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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木门,血债一笔 ...

  •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缠他,惠清霖好笑又无奈。他的这个师弟自小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就喜欢缠着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参加武林大会那一遭,唯一一次出门就是两年前跟自己回落日城。本来以为他乍见到外面的世界会有些乐不思蜀,结果他除了见到小琪的时候笑了笑之外,其余时候一律都是兴致缺缺。
      有这么个缠人的弟弟是不错,可是,他迟早会离开青鹤派。
      “好了,我得去后面帮忙了,昨天咱们猎的那几只野兔正好派上用场。”
      蔺玉平闻言放下茶碗,激动道:“那是给师兄弟们猎的,怎么能给外人吃。”
      惠清霖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记:“小孩子话。”说完,又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去。
      “我不是小孩了!”蔺玉平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惠清霖回眸一笑:“那就做出大人的模样来给我看。”
      蔺玉平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潇洒的离开,又憋闷又难过,却不知,这句话是惠清霖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到了夜里,青鹤派愈发的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弟子们进进出出端菜送酒,说说笑笑,过年一样。蔺玉平一个人闷在屋里,想去前边凑凑热闹,想起今早父亲撇他而去的背影,又拉不下脸来。见雪渐渐小了,干脆到练武场练剑。
      这一练就到了后半夜,身上大汗淋漓,郁卒之气也消解不少。
      青鹤剑法看起来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越练越觉得玄妙无穷,总觉得一剑斩入虚空之中,内里有无限乾坤,可等他再要探寻之时,却什么都捕捉不到了。
      月上中天,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直犯嘀咕,这么晚了他都没回去,惠师兄不来找的?难道到了这会儿,宴席还没散?
      也说不准,父亲是爱酒之人,自饮自酌都能喝到后半夜,何况如今有客人相陪。
      可一走出练武场,他就觉出了异常。院子里黑漆漆的,死寂一般的安静。即便是宴席已散大家都已睡去,也该有值守的师兄才对。难道他们都喝醉了?
      “呵嘿呵嘿呵嘿~~”
      头顶树上忽然响起几声怪笑,蔺玉平吓了一跳,慌忙弹开,拔出剑来,茫然四顾:“什么人!”
      “呵嘿呵嘿呵嘿~~”
      似在响应他,那怪笑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却是从他背后传来的,蔺玉平一个激灵,慌忙往前跑,被绊了一跤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回过头来,却见身后树影潇潇,什么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闹鬼了?
      “你玩够了没,这里无聊透顶,赶紧动手撤了!”这时近处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不同于刚才的鬼魅,这个显得正常的多。
      蔺玉平慢慢爬起身,循声望去,猜想声音似乎是从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上传来的,便把剑指过去:“什、什么人,出来!”
      尖细的声音接道:“出来就是你的死期,还是趁我们没出来,说说遗言吧。”
      蔺玉平瞪大眼睛,死期?这两个人要杀他?简直岂有此理:“你们这些小贼,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放肆。”
      正常的声音道:“你不动手我动手了!”
      尖细的声音道:“急什么?刚才那些人杀的太快,一点乐趣都没有。还剩下这最后一个,就让我好好玩玩。”
      蔺玉平听在耳中,心中大骇,什么杀的太快,他们已经杀过人了?不、不可能。就算...就算师兄弟们武功不济,可是血木门的人正在青鹤派做客呢。血木门的人武功之高,他是亲眼见过的...想到这里,他忙开口道:“你们可知道血木门三大护法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他们心狠手辣,杀人无数。你们再不现身,我要喊人了。”
      低沉的声音道:“真不知道逗个傻子有什么乐趣。”
      尖细的声音道:“没乐趣你笑什么,待会儿,我管教你笑个够。”
      不等那人话音落地,蔺玉平已经鼓起勇气,从怀中掏出两枚银镖,朝声源处扔了过去。却听那银镖倏忽隐没入树间,没了声音。难道是没打中,落在雪地里了?他正疑惑,就听嗖嗖两声,大腿上忽然传来剧痛,他啊的叫了一声,倒下身去。一枚银镖深深刺入他的大腿,鲜血汩汩流出,痛的他鼻涕眼泪直流,哀嚎不已。
      低沉的声音不爽道:“吵死了。”
      尖细的声音急道:“住手!他是我的!”
      话音刚落,一袭黑影落在了蔺玉平的面前。
      蔺玉平啜泣着捂着伤口,抬起头来,就见纷纷扬扬的雪中,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手握弯刀,只露出半截下巴,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
      他惊慌的往后爬了爬:“你、你...来人啊!惠师兄!父亲——”转身大喊,但声音在雪地里来回飘荡,却始终得不到半丝的回应。那男人扬手,正要把手中的弯刀朝他甩过来,胳膊忽然被人拉住。
      “说了让你住手!”拦他的男人也是一袭黑衣,只是身量纤细,披头散发,行动间扭扭捏捏,比起男人,更像个唱大戏的女子,他声音尖细,很是不悦,“你去收尸,他由我来解决!”
      那男人甩开他的手,冷道:“你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尖细声音道:“节什么外生什么枝,难道你觉得这个草包能杀我不成?”
      那男人便收起刀来,一声不吭的离开。偌大的后院里,除了蔺玉平和这声音尖细的男人之外,只剩一棵落满了雪的千年银杏树。
      这人如鬼魅般走到蔺玉平面前,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的阴笑一声:“长的如此俊秀,可惜了。”
      蔺玉平大腿上的血越流越多,渐渐失去知觉,他又痛又怕,刚才喊了半天,半点回应都没有,又想起这人说他杀了很多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他不敢往深处想,只能强自应对,一面握紧手中的剑,一面忍住哭意,扬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怪笑一声:“你竟然还猜不出我是什么人,说你是草包,倒是夸奖你了。”
      “我、我从小甚少出门,根本不认识你,如何猜的出?”
      那人又怪笑一声,忽然觉得好没意思。本来想折磨折磨他,看他哀声求饶的凄惨模样,可他实在是太蠢了!蠢的像猪一样,他可没兴趣杀猪。意兴阑珊,抬脚往他大腿上一踹,竟生生将那余了半截在外的银镖踹进了他的大腿之中。
      蔺玉平惨叫一声,浑身抽搐,握着剑的手本来还想寻找机会反击,此时却全然失了力气,手腕一松,长剑从手中脱落,跌入雪中,而他也口吐白沫,痛的昏死过去。
      “猪都不如。”
      那人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剑,刚想挥下去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又想起待会还要收尸,砍下脑袋来徒增麻烦,便反手刺进他的胸膛之中。已经昏死过去的蔺玉平只觉胸口一痛,还未从黑暗之中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再次沉入更黑的黑暗之中去了。
      “杀的差不多了吧。”
      “青鹤派二十三名弟子,加上掌门和掌门夫人,一共二十五具尸体,俱已在此。”
      “接待我们的那个老头呢?怎么不见了?”
      “我去找找!”
      一炷香之后,那人回来,奇道:“那老头不见了!”
      “八成是跑了。”
      “那怎么办?”
      “一个看家的老头,七老八十活不了两年,跑了就跑了。”
      “嘁,亏着教主还怕节外生枝,把三位护法大人都请了来。哪知道他们竟然如此不济。尤其是这个掌门”,说话的用剑尖戳了戳蔺广白的脸,戳出了血来,又抹在了他的衣服上,“连大奎护法的一锤都接不住,真是个废物。这样的剑法,门主到底要来干什么?”
      “你懂个屁!当年穆子仁可是靠着这套剑法横空出世,当上了武林盟主。门主有了这套剑法,如虎添翼,到时候还怕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吗?”
      “嘘,护法来了。”
      夜色中,三个高矮不一,胖瘦不同的男人一起走了过来。
      他们一个壮硕如牛,背着两柄铜锤,一个身材矮小佝偻,腰间别着两把弯刀,一个细长身量,文质彬彬,手拿一把折扇。
      这三人正是血木门的三大护法,大奎、朱鸟和柳星。
      大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粗着嗓子道:“烧了,撤。”
      柳星道:“不可,这是在山上,万一风把火卷的满山都是,怕是不好收尾。门主特地嘱咐过,事情宜小不宜大。我看,埋了算了。”
      朱鸟道:“不能埋,死人也是会说话的,做事就要做的不留一点痕迹。不如把这些人的尸体扔进深山老林,让野兽吃了。”
      大奎与柳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道:“妙。”
      三大护法交代完便先行离开。剩下三个弟子,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才总算把这些尸体分散的扔在了山中树林野兽常出没的地方。
      抬头看看天边,开始泛鱼肚皮白。想不到杀人简单,处理尸体却这么费劲。几个血木门弟子各自锤着自己肩膀,打着呵欠下山找地方歇宿去了。
      山间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寒风瑟瑟的吹着地上的积雪。
      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忽然从树上跃下,他须发尽白,身材瘦削,竟然是青鹤派的老家公。他朝着那三名弟子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双眼一眯,转身朝树林里狂奔而去。
      他速度极快,就连猎豹都望尘莫及。
      不过片刻功夫,已奔入林中,找到了蔺玉平的尸体。如他所想,蔺玉平的尸体已经被狼群蚕食的七零八落,不剩几块。豺狼食而未饱,眼见又有人来,眼中不禁露出贪婪的神色,嘴角边赫赫流下涎液,望着他虎视眈眈。
      老家公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来:“滚。”
      只这一个字,那群豺狼便如同耗子见了猫,纷纷退缩,有不舍蔺玉平尸体的,还要再叼块骨头去,可刚往前探行两步,头顶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吓的它嗷呜一声,低头鼠窜而去。
      老家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玉瓶,咬破食指,将血水滴入玉瓶,往地里一插,口中念念有词。
      不大会功夫,只见土壤翻动,一黑一白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头顶月色之中。
      黑影道:“什么人,居然敢从阴间抢魂魄!”
      白影道:“又是这青鹤山,几百年前,青鹤山有人吸了仙气,延寿一百余载。今日又有人强行为阴魂改命。这里到底怎么了,尽是怪事。”
      黑影道:“走,去报阎王!”
      两个黑影消失之后,老家公缓缓从树后走出,拔出玉瓶,将盖子一塞,挂到脖子上。那玉瓶冰冷无比,饶是他早已习惯,也被冻得瑟缩一下。
      “这是哪?有人吗?惠师兄?”
      “少爷。”
      “老家公?你在哪?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少爷,你已经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血木门,血债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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