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社戏》柳青山

38、茫茫（一）

　　春日和熙。
　　人声喧嚣。
　　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客栈旁，尾随其后的是身骑马匹的随从。
　　一个精壮的男人下了马，进了客栈。过了一会儿，他从客栈出来，走到马车旁对里面的人说话。
　　里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王向点了点头，然后他指使随从拿上东西，将马牵到后面的院子里去。
　　皙白的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叶小落弯身下了马车，对里面迟迟不出来的人道：“季姑娘还不下来吗？这马车，可是要还给人家的啊。”
　　里面“嗤”了一声，然后季舒云一把掀开车帘，跳了下来，完全不理会朝她伸来的手。
　　叶小落微笑着把手收回，毫不在意。
　　季舒云伸了个懒腰：“闷死本姑娘了！终于离开丰阳郡了啊。”她看着陌生的四周，却一点都不慌，她抬脚就往客栈走去。
　　“包吃包住，可真是太快活了。”
　　王向看着季舒云全然不顾他们，忍不住怒道：“这女子好生嚣张！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叶小落只是笑笑：“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说完，他也跟了上去。
　　王向已经跟掌柜说了，并且付了钱，所以叶小落直接进了房间，不在一楼过多逗留。
　　季舒云住在他旁边，方便监督。
　　叶小落关上了门，他走到窗户边，将窗子推开，鳞次栉比的房屋首先冲进了他的双眼。
　　叶小落重重地吐了口气。
　　与丰阳郡不一样的景致。
　　无论是物，还是人……
　　叶小落看着矮屋失了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咚咚咚！
　　敲门声将叶小落的思绪收回，他将门打开。
　　王向手舞足蹈，一脸崩溃。
　　叶小落一脸了然：“季姑娘又闹了？”
　　王向抓狂道：“那女人嫌太无聊，又吵着要出去！”
　　这些日子季舒云特别闹腾，一会儿身体不舒服，一会儿又吵着要出去走走，把王向这些人折腾得要疯了。
　　他们知道这女人无疑就是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足迹或者拖延时间，但叶小落没说什么，他们也只能咬着牙应着这女人的要求。
　　“左护法，这女人狡诈的很，您可千万不要遂了她的意啊。”王向道。
　　只听上面一声冷笑，王向立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叶小落冷冷道：“你都懂的道理，本护法会不知道？我且问你，这段日子，你可有发现我们被人察觉了？”
　　自然是没有。
　　一路上风平浪静。
　　王向马上道：“是属下愚钝了，请左护法责罚。”
　　叶小落绕过他，抛下一句话：“寻人送信快马加鞭，就说两日后到。”
　　王向眼睛一亮，躬身道：“是！”
　　吱呀。
　　季舒云的房门被推开。
　　里面的护卫看见叶小落，立刻朝他行了礼。
　　季舒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没有瞟过去。
　　叶小落摆摆手，让护卫出去。
　　等护卫出去后关上门，叶小落随意地坐在一边的椅子：“听说季姑娘又想出去了？”
　　季舒云道：“整天呆在马车里，能不无聊吗？”她撑着头，放下茶杯，“还有多久才到啊？这心磨得我还真不想散了。”
　　叶小落微笑：“快了。”
　　季舒云道：“这里好像是关山县吧。听说这里的烤肉很出名呢。”
　　叶小落道：“等季小姐到了那里，出名的还不止一个。”他平静地看着季舒云，“定能让季小姐不想离开。”
　　季舒云漠然地注视着叶小落，她道：“左护法这般盛情，可真是折煞本姑娘了。我可真怕等我去到那里，就真的离不开了。”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叶小落笑弯了眼：“不过是请季小姐到我们那儿做客，季小姐不必紧张。”
　　季舒云也气笑了：“亏我还以为你不过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你还藏的真深啊。那个呆头小暗卫怕是要被你给害死了吧。”
　　叶小落道：“本来就是为不同的主子卖命。”他顿了顿，“他不会死的。”
　　“你别给我装！”季舒云怒起拍桌，“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所以你拿我来威胁承道！叶小落，亏承道之前还善待你……你这厮，根本就没有良心！”
　　叶小落挑眉冷笑：“要不要我告诉你，叶家灭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他站了起来，对季舒云冷声道：“你何时见过魔教的人有良心？我奉劝季小姐一句，最好别拿你那套用在我身上。”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舒云低着头握拳不说话。
　　叶小落离开房间之际，他像才想起什么一样悠悠道：“对了，这两日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不然我会烦恼的。”
　　“王八蛋！”
　　门一关，里面的人就开始骂。
　　外面的守卫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已经练就了自动关闭听觉的本事。
　　叶小落回到房间，静静地站着。
　　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是本武侠小说。
　　两日后，马车来到了一处少有人烟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