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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9 ...


  •   我追上方应看的时候,这人已经上了马车,彭尖守在一旁,绷着一张脸生怕我进去。可惜啊,事与愿违,他家主子邀请我一同乘坐,于是乎,我就在彭尖愤恨的神色里缓缓上了去。雕刻精湛,漆金镶玉的马车里,内饰甚是奢贵,我坐在软垫上颠了颠,只觉得舒畅至极。

      就在我左右环顾时,听到耳边响起一阵轻笑,扭头看去,正是方应看那厮,支着下巴望着我。

      “你笑什么。”我问到。

      “笑你的无知取悦了本侯,是不是觉得本侯的车驾,比无情的坐轿要好上很多?”

      这是一个什么问题,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无情坐轿那是定制款,独一无二的。你这个车驾,指不定是个有钱人都可以模仿呢。心里这么想,嘴里恭维道“那是那是,侯爷身娇体贵的,用的自然是上等货。”

      这一听,方应看又乐了,哈哈大笑起来“你是觉得,本侯比无情娇贵?”

      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和无情杠上,什么都要攀比。我掀开帘子假装看外面的风景,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马车走到勾栏瓦肆,路过三合楼的时候,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叫卖“甜蜜酥,甜蜜酥咯,买两斤送无情画像一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机会难得咯。”

      送无情画像?我讶异不已,感慨这老板真是行业天才,居然知道名人销售。临街的铺子旁围满了人,我怕错过机会,急忙喊停了马车,气的彭尖带着粗狂的声音,不满道“干嘛!你怎么这么多事。”

      “买东西啊”这人粗野惯了我也懒得给他计较,下了马车就朝着新开的铺子直冲而去,左拥右挤的终于在一大批女子的堆积中买了两斤甜酥。追星的力量太恐怖了,我抱着甜酥理了理被人扯乱的衣衫,得空拿着无情画像认真打量了一番。

      “这画师手艺一般,还没我画工三分之一好,还敢送人?怕不是同福客栈的姬无命吧?!”面上很嫌弃,可手上还是把它折叠收了起来。好歹也是无情的画像,定要好好保存。

      马车上的方应看不开心了,他挑着帘子一脸不悦的让彭尖去问问,买五十斤送不送方侯爷画像,结果是……人家说没有,可以送无情画卷一幅,气的彭尖脸黑了一圈。

      “彭尖”方应看刚开口,我忙要塞一颗甜酥递过去,不过那人反应迅猛,躲开了“您好歹也是大侯爷,何必跟他们见识呢,开业大吉啊,侯爷消消气?”我捏了捏怀里的甜酥,略有不忍的送到他跟前“送给您了。”

      我怕方应看报复人家,好歹也是新开的店,第一天不能就得罪了大人。没想到我的举措非但没有取悦他,反而是一副嫌弃的表情盯着我……

      方应看愣了个神,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告诉我“给本侯送礼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再不济也是稀世之宝,你居然拿着甜酥给本侯?这种东西达官贵人瞧都不瞧上一眼,你送给我?”

      彭尖瞥了一眼甜酥,不削的耻笑道“简直不堪入目”

      我啧了一声,这二人一唱一和的,都是什么主仆,瞧不起我还不送了,于是我抱着甜酥准备上车,脚还没踏上去,就听方应看吩咐着彭尖“走。”

      声音刚落,车轱辘就转了起来,我吓得往后一跳,冲着方应看喊到“我还没上车呢。”

      “等你什么时候拿着本侯的画像,说不定彭尖可以发发善心,让你上了本侯得马车。”慵懒缓慢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瞧着黑金扇掀起窗帘又放了下去,严严实实的车驾只留的车顶的流苏晃动,金黄闪闪,像一片金叶子,耀的眼花。我怔怔的看着溜走的车屁股直发呆,这都是个什么性情的人啊,说扔下就扔下,说好送我回神侯府的呢?侯爷也出尔反尔吗?!!

      直到马车没见了影儿,我才收回视线,抱着怀里的五斤甜酥走回了神侯府,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到了府邸就给金剑银剑送了去,二人开心的不得了,看来下次出门,要多给他们买一些,小孩子嘛,最喜欢甜食了。

      忙活到这会儿也到下午了,肚子咕咕作响,想起晨起师兄的信件,我还没来得及回复,思虑一番,还是先给师兄回一封信再去厨房找点吃食。

      我坐在窗前,捏着笔也不晓得写什么好,就把近日趣事写了下来,一时没刹住车,整整写了五张,哎,师兄应该会笑我话多吧。折好了信,我也放了些从京郊采的雏菊,算是回礼。

      信件送了出去,无情仍旧未归,耐不住饥饿的我,跑去厨房吃了点饭,闲着无聊时就躺在床上细想,也不知道方应看会不会帮神侯府。他又是站在什么位置呢?这人也是亦正亦邪的,真让人看不懂。

      迷迷糊糊间,仍想等着无情,可惜啊,一连等到了第二天。

      最近大家都很忙,无情待在小楼的次数也少了,府里碰到铁手师兄和追命师兄的次数更少,几个人像是说好了的,神侯府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似乎就我一个人比较悠闲…不对,还有一个冷血师兄,不过他话很少,以至于我每次找话题聊天,都会被他把天聊死。算了算了,我还是找个阴凉处自在自在,最好能睡上一觉。

      炎暑酷热,我躺在小楼庭外的蒲地上枕着软垫,望着蓝天,吹着熏风,吃着冰镇水果,就差有个手机了。吃饱了就惬意的躺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哼曲儿,可能是太舒适,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及不舒服,醒来时脑袋混混,鼻塞眼花的,一抬头,变天了。

      睡时蓝天一如静波,醒时天边乌云荡荡,风起云霄逼压城池,甚是壮观啊,耐不住脑袋昏沉,我收了软垫跑去屋内继续沉睡。

      睡梦中自己跌进了一处冰寒潭水里,浑身凉意森森,透骨刺儿痛,我两只手抱紧身子,不住的搓,没一会儿冰寒潭水又变成了炙热火山,热气腾腾,烤的我口干舌燥,渴的不行,想要喝水,却又动弹不得。

      朦朦胧胧中有一双手将我托起,温热的水入了肚,我依靠着温暖的怀抱,两手捧着茶杯一口气喝了干净。

      “再来一杯。”我推开了空杯,朝身后人说道。

      一连喝了三四杯,才解了渴。清醒后一摸脑袋上还盖着抹布,已经凉透。

      “醒了?”带着浓浓关怀之意的音色里,听出了几分责备“你啊,怎么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我耷拉着脑袋,只觉得眼皮重如斤铁,勉强睁开双眼,入眼便是无情那张俊美的面容,只是这脸上忧虑太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开口,声音竟是嘶哑生涩,难听极了。我略有些嫌弃,忙吞下了后面一连串的话。

      无情将额头上的抹布拿下,放在了一旁的水盆之中洗了洗“我再不回来,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好好的怎么伤了风寒?”洗净了的抹布又放到了脑袋上,我抬眼看了看,决定要隐瞒事实。

      “可能变天的缘故,才导致我身体不适吧。”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要一致口供,坚决不改!我要说睡到庭外,无情还不怪我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他,无情也并未计较,只是端起了桌上放的温热的药,来到我身边“来,把药喝了。”

      “听话”他怕我不喝,末了又加一句。

      我看着浓浓的褐色液体,眉头皱的要打结,毫无疑义的摇着脑袋拒绝“太苦了,我不喝。”

      无情叹了口气,舀起汤药吹了吹放在我的嘴边“听话,喝了药才会好。”

      苦涩的汤药味刺激的我咽喉一紧,胃中翻腾,本想将它推的远远的,一抬头,无情那双疼惜的眸子刺痛了我,于是改口说道“喝了也可以,喝了药你要给我读诗。”

      “你呀,张嘴。”既然他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我咧着嘴笑了起来,捧着碗一口气把汤药喝了个干净。药汁涩苦,我喝完忙又饮了几杯茶,这才冲淡了口中残留的药味。

      “喝药的时候傻笑什么?别呛着”

      “月牙儿声音这么好听,能为我读诗,当然开心了。”

      “这可怎么办,六扇门的人还在等着我,不去的话……”无情接过空了的药碗放回原处,故作为难。

      “什么?这才刚见到你,又要去忙。”我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刚才就多提一些要求了。

      “怎么?生气了?”无情捏着我的脸笑了起来“好吧,那我不走。”

      话虽这样说,可到底也是公事“那耽不耽误你查案啊。”

      “应该不会耽误吧,查案向来不难,你生气,才是最难办的事。更何况,等你不气了,应该会和我一起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耽误吧。”我有些感动,自己在无情心中摆着重要的位置。他那样一个公正守义的人,会因为我生病而抛下公务来陪我,真好。

      “这样啊,那就可以读诗给我听了,给给给。”既然无情都这么说了,定不是重要之事,我私心里还是想他多陪陪我的。毕竟今日事务繁忙,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于是我拿着藏好了的诗书递给无情,自己坐的端正,竖着耳朵听。

      无情接过诗书,翻看了几页,轻声读了几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你挑的是什么诗册?全是这些。”他笑着,眸子里满是宠溺,只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

      温柔而又轻缓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我望着无情认真读诗的面容,神思越飘越远。想起回归现代的那两年,宋朝历史泯灭,国家倾覆,他们这些人该是怎么面对呢。若是以往,我身为一个局外人,通过电视和书籍来了解这个朝代,只会感到可惜与遗憾。如今时空穿越,我来到这里,明明知晓一切结局,却不能相告他人。或许这就是宿命吧,我的宿命就是陪着他,看汴京繁华,经历朝代更替,同赴生死。

      这样好听的声音,真想永远保存在脑海里,一辈子不能忘也不敢忘。我带着嘴角的愉悦,不知为何眼皮越来越重,我想打起精神聚精会神的聆听那如谪仙哼唱的声音,可越是如此,我的神识越是散涣,最终在昏昏欲睡里,脑海陷入一片黑暗。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睡着了?好好睡吧。”无情将诗书合上放在了高凳,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儿,眼中深情藏不住。他不知心儿为何要读这些诗,可他知道,这亦是他心中所想。

      “我很想你。本以为我绝不会说这种话,可是想到你,无论怎样的话都不觉得难以启齿了。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这些时日繁忙,奔波与六扇门和朝廷之间,也是甚少回侯府,他知道那里有人等着他。往日不曾拥有,也不觉惆怅,而如今一日不见,竟是相思情长。长夜漫漫时,他待在另一个地方总会想起神侯府,想起府中在等着他回去的女子。

      无情抚平贴在心儿面上的湿发,又揶了被角,她已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小女孩,整日藏在他的身后,如今长成了大姑娘,三清山分离的日子过去很久,每次回想,都觉得是一次久别,待重逢之时,竟识不得自己,那种痛,犹如冬雪落雨,刺骨冰寒。她的身边早已围满了同门师兄弟们,自在门里的弟子都很喜欢她。盛家庄悲惨的经历早已遗忘,这样多好。他不想那样轻松欢愉的女孩,背负着生杀仇恨。如春三月,含苞欲放的花儿,不该再经历风霜寒冬的侵害。那些痛苦和折磨,留给自己,便是足够了。

      他缓缓吐出浊气,唇角贴着叶素心的额头亲吻着,留恋之际,是望不尽,看不完的相思“有许多事,从前不以为然,如今却感悟颇深。大概是,从前不懂相思为何,如今懂了,诗中苦楚,便也都懂了。”

      懂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一颗心里也满是他。遮掩藏盖的心思,终见天日,真好。

      相思为何物 相见终了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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