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切分》小割

4、第 4 章

　　话说没有了女朋友之后，是不是应该大醉一场或是再伤心一点？但是这就好像是梦一场，说到这个女朋友，林殷总是觉得有一些些的不真实感，无论是与她相处还是她的消失，都透露着一丝丝的梦幻和空虚的气息。

　　两人的相识是再普通不过的开学车站女孩子拿不动行李，男生路见相助老掉牙故事，然后两人在聊天中发现是同校同学，进而在往后的交流中林殷发现与对方情投意合。于是在相识一个月之后他表明心意，两人顺利走到一起。
　　印象中，男友对这位女友的评价极高:不骄不躁，不吵不闹，讲道理多于胡闹，偶尔撒娇粘人不撒手，眼神深沉又深情，心如止水。有时他看到女友眼里似乎装了别的东西，那个东西应该是叫文艺，或者叫其他的名字——诗和远方。之所以说与白晓镜相处时总有虚幻的感觉，那是因为这一类好脾气的完美女孩子林殷只在世界名著里见过，而往往太美好的东西是很真实的虚假。

　　朋友都知道他有一个理想的女朋友，但他有一点介意的就是:这个女友太理想了，与普通人类不像(普通人眼里总是一直有深情和诗和远方的吗？)
　　别的女孩子都会问“你爱不爱我”
　　白晓镜会贴心地替他解释说:“时间能证明你爱不爱我。”
　　这位女友从来不怕分手，也不知对男友这么大的信心是从何而来的

　　现在是下午的六点多，电视里的节目栏不是裹脚布那么长的广告就是花花绿绿的儿童动画片，若想要看新闻就要往后等上半个小时以上，林殷挑了一个看纪录片的频道乐津津地看起来，里面播放的是中国历代的房屋园林设计，正好最近的一门选修课程是中外古代建筑文化课，虽然这些课对专业知识的要求不高，但是林殷挺感兴趣的。

　　这时，林殷突然看到电视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出现了一则新闻消息：据悉，日前一位少女声称自己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她不仅能够打破我们日常生活里的天泡（天空上透明的泡泡），而且能看到这些天泡原来可以连线在人类身上，科学家目前正在进行相关的研究。
　　林殷瞄了一眼墙上电视机上方的钟，正好刚过七点，这时的新闻也开始了，他立即把频道调到新闻台，然后毫不意外地屏幕上出现了那位中二少女天真的笑脸，她一边忙着拿各路媒体记者递过来的话筒（其中除了正儿八经的新闻报道记着，还有一大堆娱乐八卦新闻的小道狗仔），一边在傻呵呵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哦哦，是真的，我能看见，我还打破过呢！”

　　“请问你为什么要打破它们？”
　　“因为它们会把人类都弄消失啊！”记者们听完之后，皆是“嚯”地一片怀疑与惊讶的声音。

　　“请问你是在拯救人类吗？”
　　“是啊！”镜头前的陈探深怕众人不信她一般，随手拿起一个泡泡，在一群人的惊叹声中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把泡泡劈了个粉碎。遂，众人叹服。

　　“那你要加油拯救世界啊！”“对啊对啊，来，美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那些泡泡连着，帮我打碎它们……”“哎，我也要，我也要……”

　　当时的现场想必是一场混乱吧！然后林殷看着屏幕上的动画转回到新闻直播间，主持人发表了剩下的新闻通知：“这个事情真是有趣，我们人类研究天泡有十余年之久，科学家们的研究进展颇少，那么我们下面就来看看科学家们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画面切到了一个干净明亮的实验室里，两个穿着大八卦的科学家正在接受采访，谈到陈探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其中一位并不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女拥有超乎寻常人的异能力：
　　“目前我对于这位小姐的认知止于视频，我要看到事实才能相信她是拥有超能力的，并且我相信科学能解释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些年轻人专门搞一些花哨噱头。我相信天泡中有一类物质是我们至今没有发现的，这种物质只能肉眼看见，但手摸不着，也正因为它的这种属性，我们才难以发现它是何种物质。但我有信心能够，而且我们目前也已经有一些不方便公开的资料是关于这些天泡的。我们人类是科学、理性的生物，用科学的手段去寻找真理是我们科学家的宗旨！”

　　然后采访记者礼貌地笑了笑，把镜头给了另外一名科学家：“杨教授似乎不认同当下人类拥有超能力的说法，那么陆教授怎么看？”
　　镜头转向另一名大白褂子，林殷刚喝的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那位街头摆摊给他算卦、装神弄鬼的“大师”！
　　前天街头摆摊的“大师”虽然摘掉了假胡子、戴上禁欲系风格的金丝眼镜摇身一变，成了年轻几岁、气质不俗的陆教授，但是面部轮廓还是没有改变太多——看来他的变装技术跟他吹牛本事并不怎么相配。

　　变装技术不咋的的陆教授用手撑了一下下巴，像是在思考深奥的数学题一般，然后放下的手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下唇，另一只手一直藏在身后，这姿势不就是那位神棍习惯性地捋胡子的标准姿势？
　　林殷：绝对是那个说我“大难临头”的神棍！

　　电视机传来陆教授慢条斯理的声音：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真的，十几年前地球上出现了奇怪的泡泡，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天泡。这些泡泡的确有影响我们的生活，不只是说影响了天气预测和写诗写词，更多的是在我们的私人生活发生了变化。我们身边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我们忘记了曾经最重要的人，记不起来自己的成长经历，日记本上记录的不是我们记忆中的童年。我不敢说这些都是受天泡的影响，但是会有疑问的声音:为什么人们近十年来都相信玄学，那是因为奇妙的玄学的确能够解释一些东西，比如超能力。”

　　这位人五人六的教授似乎还是有些料的，他推了推在镜头前闪过一抹反光的金丝眼镜，露出一个和善亲切的笑容:
　　“所以，请各位在路过街边那些玄学家的摊子时，不妨可以试着问问最近自己心中的疑问。”

　　林殷：就是那位神棍错不了了，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在新闻里给自己买广告？！

　　电视那边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杨教授和陆教授都是我们南都两位举足轻重的专家学者，这两位教授的观点也都相当的有趣……”
　　“铛”地一声有东西从书房架子上掉落下来，林殷闻声前去查看，果不然是那只淘气鬼在闯祸，它夹起尾巴，用肥大的身躯把身后掉落的书本挡住，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无辜地盯着走到跟前的哥们，林殷走得越近，它那不安分的小尾巴就越发不安分得摆来摆去，发出无比哀怨苦楚的声音：“喵喵喵”。

　　林殷：“是不是又跳到书架上去捣乱了？”
　　无辜猫：“喵喵喵”
　　林殷：“不是说过不准跑到有书的地方捣乱的吗？”
　　继续装无辜的猫：“喵喵猫”

　　林殷：“妈妈不仅养肥了你的膘肉，看来还养肥了胆子？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不是你哥！”
　　不容林家三少“喵喵猫”的狡辩，林殷一把揪住它脖子后背的肥肉，林殷心里恶骂一句：“又长胖了？背上的肉一次抓比一次多！”

　　林家二少抓着黑猫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林妈妈刚好从外面进来，她笑容可掬的脸立马阴沉下来：“林殷！把你弟给我放下！”
　　“妈，它又跑到书房里捣乱，你要管管它！”林殷乖乖放下黑猫，看着黑猫大摇大摆地一路声情并茂地“喵”到林妈妈脚边，其声音的凄厉程度可谓一绝，好不委屈!
　　黑猫跳到林妈妈怀里，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舐她伸出来接住它的手，还不忘时而哀怨几声，林妈妈的心肝也都跟着它一颤一颤的，这会勾人的小妖精！简直是世风日下！

　　“怎么，书房就这么宝贵？!”
　　“那可是我爸……”林殷还没有说完，林妈妈就立马把他的话截胡了：“我不管，最多以后把书房锁了，你弟进不去就行了，以后不准你这么对你弟！”

　　什么叫恃宠扬娇？就是那小妖精把林妈妈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在家里为所欲为的那幅德行！林殷跑到厨房里帮忙削胡萝卜的时候心里才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他对着胡萝卜狠狠地一刀一刀削，嘴里碎碎念：“孽障，迟早把你龙虎凤胡萝卜一锅炖！”

　　林妈妈做了番茄炒蛋和胡萝卜排骨汤，这是林殷最爱吃的两样菜，每次林殷回家这两道才都是饭桌上的主打项目。林尽从来不挑口，所以林妈妈的菜谱中从来都是以林殷的口味为准，偶尔林爸爸回来一趟，林妈妈才会考虑一家之主林爸爸的口味。
　　在风平浪静的和睦家庭表象下，人猫大战暗地里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但即使是有隔夜仇，周六晚上林殷去参加同学会，也就是程成渝的出国送别会时，黑猫一直不舍地跟在林殷身后。
　　直到林殷准备关门了，他突然回过头对黑猫说一句：“林砖头别跟了，我去去就回，回去找妈妈。”

　　黑猫蹲坐在门后等着他关门，然后坐在客厅的林妈妈看了一眼玄关那个落寂的背影，叹一声，起身走过去想要抱起黑猫：“这么想他，就不要老是惹他生气，他不是每个月都回来看你的吗？”
　　但是黑猫却不领情，它高傲地扭扭屁股，迈着高雅的步调走掉了，林妈妈一阵的抱怨：“真是高冷，养了这么久都不肯跟我们亲，白眼狼。”

　　这只黑猫是家里的老猫留下来的，在这个家生活了七年，跟谁都不怎么亲近：林爸爸长年在外考古，有一次搬家了，他老人家回家一趟居然找不着家，所以别指望他能认出此猫非死去的老猫；林妈妈与黑猫生活的时间最长，特别是退休的这几年，几乎天天捧着它当心肝，荣升它为家里的三儿子，地位比两个儿子还要高；林尽忙着做天才学霸，像他爹一样整天往外跑，虽然会照顾小动物，但猫从来不理会这种中央空调型的人类；林殷中学时还是会在家里时常跟猫吵吵闹闹，但一上大学，特别是交上女朋友了之后就把爱猫晾一边了，简直人心不要太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