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与不良》哈索尔

2、第二章

　　随便挑了个位置坐着玩游戏的龙迩收割了第三个人头，跑到了草丛回城，花了一秒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兄弟:“怎么，很开心？”
　　“还好还好，吃吗？”
　　王裔掰了一块白巧克力递到龙迩嘴边，龙迩继续厮杀，自觉张开了嘴，一旁的孟依凡抽出了王裔手中剩下的巧克力，也掰了一块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裔啊，少吃这种高卡路里的东西，你是公众人物，要懂得自我管理啊。”孟依凡又掰了一块，递到王裔嘴边，然后剩下的大半块攒进了自己的口袋。
　　王裔没脾气地斜了孟依凡一眼，把巧克力咬进了嘴里。
　　于是五分钟后，“王裔吧”的帖子一色的变成了“【我の殿下】我的成为那块巧克力”、“【我の殿下】德○给了多少钱，我金○出双倍”、“【我の殿下】今天小超市的德○我包了”之类。
　　早上十点，班主任过来了，怀里抱着一堆的书。孟依凡一看，熟人啊，立刻蹦跳着过去打招呼。
　　“铭哥！好巧啊！”步铭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后背，差点没把抱着书的手给撒了。
　　“哟，是依凡啊，这学期请更踏实点吧，我谢谢你了喂。”步铭去年刚分配到实中，第一年就领教了“实中女魔头”孟依凡的厉害，也不是说她多难管教，成绩多差，就是初中的时候当惯了大姐大，事事都要出头，跟着隔壁隔壁隔壁班的龙迩经常在校外喊打喊杀的。好几次都快闹到校长室去了，不，校长那是避而不见，就因为孟依凡她爸是学校最大的投资方。
　　“放心放心，我今年有我龙哥管着呢，你就不用操心我了！”孟依凡一边整理老师的书一边笑嘻嘻地说。步铭看了一眼占着后排窗边位置在玩手机的高大男生，眼皮抽了抽。
　　可不是嘛，因为我要操心他了呀……
　　“那咱班学号分配还是跟以前那样抓阄啊？”
　　看着步铭从口袋里掏出纸片，孟依凡来了个苍蝇搓手手的动作，立刻给自己捻了一片，打开一看，18。
　　“哎哟喂，今年我一定顺！不好意思啊各位，最漂亮的姐要了。铭哥，我给我家裔和我家龙来一个，剩下的大家随意啊！”孟依凡又抓了俩，跑回了王裔和龙迩呆着的角落，一人分一张。
　　龙迩拆开一看，14号，太吉利了。
　　王裔拆开一看，24号。
　　“命运啊。”王裔把纸条展示给两位发小，一副carry全场的自豪模样。
　　“是命运的捉弄吧。连续五年24号，你好骚啊王品如。”龙迩摇摇头，以前他们编了座位才编学号，王裔那身高虽不说有多高，但每次都是最后一排，又每次都是第24个，听说这个孟依凡以前的班主任步铭喜欢抓阄编学号，结果又给王裔抓了24，缘分！
　　“好了好了，那个体委，体委就暂时……诶，陈剑锋，你暂时担任吧，叫上全部男生去一楼搬书。等会儿我把座位表贴黑板，自己看啊，不合适我再微调微调。”步铭讲完，就催着男生下楼了，看着学生陆续下楼自己才回办公室拿东西。
　　高二教学楼一楼齐聚了整整十五个班的教科书以及十五个班来搬书的同学，他们高二一班的书摆在第一位，最近，但也是人流量最多的位置，人来来回回都经过呢。王裔和龙迩一人扛着一叠书懒懒散散打打闹闹跟在班级大部队的最后，中间还停下来系了下鞋带，结果一回到班级，发现全班都围在黑板那里都安静如鸡。
　　齐佳青最快发现了王裔和龙迩回来了，立刻扭头看向了另一个关注点——叶海笙。
　　叶海笙也是刚上来不久，不过他知道大家都沉默的原因。他走到王裔面前，接过王裔手中的书，说:“这个学期多多指教了，同桌。”
　　……玩这么大的吗，步铭同志？
　　王裔对于这个座位安排是怎么想的叶海笙不知道，叶海笙只知道自己快要原地飞升了。
　　【天啦噜，王裔，王裔和我是同桌了！！以后就不用天天守着Q群等粮了！因为我能超近距离360°无死角享受殿下的盛世美颜啦！】
　　于是，开学第一天，叶海笙同学一节课都没听，只顾着在心里把之前脑补的小文章全部填好坑。

　　【你们是我的快乐源泉】
　　-你殿下:开学了好开心耶（我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jpg）
　　-你珮爸:听说某人今年又是24号？
　　-灏然同学:不愧是队长大大，24果然是我们的幸运号！
　　-你瑾爹:楼上的彩虹屁可以收敛一下吗？(；一_一)
　　-小龙人:@你殿下 数学作业做好没有？
　　-依凡小仙女:@小龙人哥，我做好了，要吗？
　　-灏然同学:队长大大呢？怎么不说话的？洗澡？吃饭？写作业？玩游戏？看新番？
　　-依凡小仙女:蹲坑吧
　　-你珮爸:蹲坑吧＋1
　　-你瑾爹:蹲坑吧＋1
　　-小龙人:据我了解，他蹲坑也会玩手机的。所以不是蹲大号。（可达鸭明白了什么. jpg）
　　和群里的小伙伴又撩骚了一会儿，龙迩还没等到王裔的回复，直接戳开了秦怀珮的头像，然后点开了视频通话。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龙哥，什么事呀？”视频里的秦怀珮刚好洗完澡，只穿了条短裤，脖子上搭了条白色毛巾，整颗头都在滴哩嗒啦掉水。
　　“去把头擦干了，想感冒吗？”龙迩盯着手机，轻轻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快。
　　“好啦好啦，你等等啊，我知道你想让我教你做作业。”秦怀珮的身影离开了视频内，估计是去找衣服和擦头发了。龙迩屏住的呼吸这才慢慢松下来。
　　王裔老早就吃了饭洗了澡做好了作业，确实应该玩游戏看新番了。但是，他没有，他想起了今天加的好友叶海笙。
　　其实也不是正好想起他，只是他用iPad上小号的时候，在“殿下的贴心小女仆③”群里刚刚看了一篇民国风“海王CP”小文章，被里面的爱恨情仇风花雪月给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于是这才记起来他们已经互加好友了。
　　本着对自己的CP（划掉）同桌要有新的认识和了解，不能总停留在小黄图和小黄文中，王裔点开了叶海笙的空间。
　　叶海笙的空间干净得像刚开似的，说说只有十几条，日志没有，相册……一？这个真的不是小号吗？！访客倒是还有几个，留言……emmmm……都是再喊多写说说不要高冷什么的。
　　王裔把那堪堪十七条的说说一滑到底，全是心灵老鸡汤，这个跟叶海笙的所有tag都不沾边啊，而且最早的一条发布在一年多前，还是略带丧气的佛系经典语录，什么“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就算濒临崩溃都要不动声色，要学会承受和成长”，类似的还有“不要在意别人对你的诋毁，诋毁本就是仰望”，“给那个受到失望和背叛依旧敢爱敢恨的自己敬一杯酒”云云。
　　这都什么沙雕玩意儿……
　　王裔似乎看到了一个独自寂寞又逼格满满的背影在追光灯下伤春悲秋。
　　王裔哭不出来，甚至有点想笑。
　　重点是，这些瞎眼睛的老鸡汤居然还有人评论，当然，评论也是一股清流了，全是彩虹屁。
　　王裔压制住心里想给每个评论写一篇洋洋洒洒三百字的吐槽冲动，点开了唯一的一个相册。
　　嘿！居然还要回答问题！
　　【问题:我的幸运数字】
　　“我的幸运数字……24～”
　　王裔读了题目之后，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答案填了上去，按了完成才发现自己写的是自己喜欢的数字。
　　然而，仅是一瞬间，叶海笙那个唯一一个相册被打开了。相册里自然只有一张相片，而且还是一张年代颇为久远的照片。照片里有两个小孩，坐在好像是公园凉亭的石凳上，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甜筒，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其中一个扭着身子给另一个擦脸。
　　嗯？
　　嗯？！
　　王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迈开大长腿就蹭到了书柜边，在陈列着他最具纪念意义的相片那一格，他看见了和叶海笙相册里一模一样的一张相片……
　　叶海笙……
　　王裔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又嚼，一个问题浮了上来。
　　他改过名字？
　　相片里的两个男孩，一个是王裔，另一个，不叫叶海笙啊，应该叫叶乔。
　　那是王裔还没读小学的时候的事情了，因为印象太深刻了，再加上有相片反复提醒，王裔才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人。
　　那是他幼儿园毕业之后的暑假，那时候王女士还是镇里小学的校长，对自家儿子的学习非常上心，在暑假里每天都布置了学习任务，有文化课，还有新增的钢琴课。每天下午四点半到六点是王裔的自由活动，他几乎天天都去家附近的小公园和邻里小伙伴进行感情交流。
　　某一天，他看见了一张新面孔。那个男孩穿着和大家差不多的短袖短裤，小公园里的游乐设施都已经被其他小朋友瓜分玩了，就还剩下一些没有遮阳功能的设施无人青睐。那孩子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他看看人气值极高的滑梯和秋千，慢吞吞地挪到了跷跷板那里。
　　他在跷跷板的一头坐下了，几秒钟，又扁着嘴巴站了起来。他揉揉小屁股，苦大仇深地看着跷跷板。
　　好烫……
　　王裔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个新人，当看到那个孩子被烫到屁股时，忍不住笑了一下。于是他松开拽着秋千铁链的手，朝那个孩子跑了过去。
　　“诶，要过来跟我玩吗？”
　　叶乔不爱说话，直到第三天了，王裔才问到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乔乔哥，你哭了？”
　　王裔看着刚到小公园的叶乔，那圆溜溜的眼睛红红的，白净的脸上还有两条泪痕。
　　“嗯。”叶乔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谁欺负你了？”王裔抬起手摸了摸叶乔的眼角，仿佛那里还残留了眼泪。
　　叶乔摇摇头，没说话。王裔心里闷闷的，小脑袋瓜转了转，牵起了叶乔的手就跑到了王女士身边。
　　“妈妈，我要吃甜筒，要两个！”
　　王女士看看一脸期待的儿子和他的小伙伴，爽快地给了王裔十块钱。
　　小卖部里的可爱多刚好就还剩两支，王裔把最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给了叶乔，自己要了草莓味的。
　　“乔乔哥，下次来我家玩吧，我弹钢琴给你听，我弹钢琴可厉害了。”
　　叶乔舔着甜甜的雪糕，点了点头。
　　“哈哈，你脸上都有雪糕了。”王裔笑着说，叶乔脸一红，想要用手背擦脸。结果王裔比他快一步，已经拿出小手绢了。一旁的王女士用新买的拍照手机啪啪啪拍个不停。
　　“哎呀，我把我喜欢的巧克力味让给你了，还用我喜欢的小兔兔手绢给你擦脸脸了。”
　　王裔眨眨眼睛，脸上写满了“快夸夸我”四个大字。
　　叶乔看看自己手里的可爱多，又看看王裔手里的，许久才憋出一句:“其实我更喜欢草莓味。”
　　叶乔并不是每天都会到小公园里玩，而且几乎每次出现都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小王裔就变着花样逗叶乔开心，只是说好的要弹钢琴给叶乔听的事却一直没机会做到。
　　后来，从某一天开始，叶乔就再也没出现在小公园里了。
　　王女士说，叶乔的妈妈去世了，叶乔跟着爸爸回家了。
　　“哦……”王裔听了，迟迟不肯动的手指，终于落到了琴键上。
　　叶乔的妈妈乔月海比王女士年长几岁，也算是儿时小伙伴了，大学毕业之后为了跟男朋友也就是叶乔他爸结婚，跟家里人闹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了。直到被查出了胃癌晚期，在最后的日子里带着丈夫儿子回老家落叶归根。
　　叶海笙本名就是叶海笙，只不过小名叫乔乔，所以小王裔就以为小男孩的名字叫叶乔。

作者有话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