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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后顾之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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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碧,当着仕林的面,请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青儿看了一眼仕林,又对着如碧说道。
如碧点了点头,走到仕林面前,看着仕林,微微作揖道:“许大人,小女子是江南的一名蛊娘,负责的事,便是制造蛊毒。”
仕林早已有所耳闻,也不惊讶,只是一边看着如碧,一边点头回应。
如碧回忆到当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其实,在三年前,宫里的若葵就找过我,跟我学了不少的制蛊之法,就是想让我给顾诗倾下毒。我当时也没多想,一时脑热,只想得到所爱之人-----言宸,便应了下来,我也是无心的,我也很后悔。”
青儿蹙了蹙眉,看着如碧,问道:“那这,也算是若葵的报复之法?是她本就想置诗倾于死地,你只是恰好被牵扯了进来?”
如碧低头捂着心口,也是悔恨,说道:“其实,我是知道若葵跟诗倾的恩怨,我本不想插手的,若不是言宸从中搅和,事情也不会变成这般。”
仕林不解道:“既然已经种下了蛊毒,那为何还要继续用上雪上一支蒿?”
如碧微微摇头,抬眼看着仕林,坦白地回道:“许大人,我是联合张清泠用了雪上一枝蒿,只因无色无味的才加入食物里,之前种下蛊毒也是用的最毒的那一种,就是想让顾诗倾离开这人世,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可惜,只因三年前,有位仙人控制了蛊毒,我和张清泠才不得不想办法用上雪上一支蒿的,加重蛊毒,害死顾诗倾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刘婉容逼得紧。”
青儿侧头看着如碧,原来如碧心里却也对顾诗倾产生了一丝同情:“这一切,本就是蓄意为之的啊。”
仕林敲了敲眉心,又看着如碧,问道:“那你们怎么想到自己种植雪上一枝蒿?”
“因为,雪上一枝蒿是毒物,很多药铺不给卖,农贩更不敢冒这个险来担这事,只怕会让人起疑心,闹去官府里。所以,才让张清泠在自家府里种下雪上一枝蒿。”
仕林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樟树,也是连连摇头,叹息道:“这张家,为了钱财和利益,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下毒,真是太可气了。”
看着惆怅的仕林,素贞起了起身,走到仕林身边,拍着仕林的肩膀,温婉道:“仕林,这事,就不要深究了,我们得想一想下一步怎么做,怎么去跟官家说这事?”
仕林掐了掐鼻梁,又看着素贞,回道:“娘说的对,我们是该好好想一下。”
“仕林,明日一早,官家会亲自去邢部审问?”许仙放下茶盏,便看着仕林,问道。
仕林回想了一会儿,又看着许仙,摆手说道:“爹,之前官家是这么说的,不过,官家现在改变了主意,说要在我们府上审问。”
公甫突然一愣,皱眉道:“官家现在还要求你来问案?”
娇容撞了撞公甫,说道:“你看看,你呀,就是不会说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你还有活路?”
公甫忙捂着嘴,嘿嘿笑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素贞看着公甫,也是微微笑着:“姐夫也是说笑罢了,仕林再怎么做,那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官家只是不想这事传了出去,毕竟是后宫之事,才会想到来我们府邸。”
“对嘛,还是弟妹了解我。”见有人解围,公甫又端起茶盏,低头笑着。
素贞转头看着仕林,问道:“仕林,念夏的事情,可有处理好了?”
“娘请放心,念夏现在已无大碍了,在牢里,只是不吃不喝的,什么也不肯说。”仕林看着素贞,又是无奈地摇着头。
“无妨,只要她还有活的希望,我们便可等待消息。”素贞安了安心,微微点头,复又安抚着仕林,说道:“让宝山多派几个人看守,只怕她在大牢里自尽,刘婉容可有派人去大牢里探望?”
仕林摇了摇头,惋惜道:“念夏如今事情败露,刘婉容还盼着念夏死了,又岂会派人去看望了。”
一想到被人利用,最后还不落个好,许仙便摇头轻声叹息着:“现今世下,人心不古啊。”
李公甫望着许仙,故意打趣道:“汉文啊,以前你可总是说,这世上就没有坏人的。”
青儿扑哧笑道:“许大官人说的可是,世上都是好人?”
许仙看着二人,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素贞看着大家,解围道:“好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儿个一早还要去府衙了。”
娇容起身,看着素贞和许仙,关心道:“是啊,弟妹啊,你还要照看两个孩子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许仙微微点头,说道:“是。那姐姐、姐夫也早些歇息。”
素贞回房,怡冉逗着仕轩和凝烟,宛尘却在一旁看医书。
“凝烟,来,娘亲抱抱。”素贞看着怡冉怀里的凝烟,笑着挥了挥手。
凝烟看着素贞,一双小手很自觉地拥向了素贞。
许仙回过头,看着出神的宛尘,问道:“宛尘,今儿个怎么样?”
宛尘回过神,对着许仙抿嘴一笑,回道:“干爹,药铺一切都很好,以前好多的旧疾患者,听说您回来了,都纷纷拥之而来。”
许仙抿唇,舒心笑道:“是啊。好多病者因为无钱可医,便耽搁了救治。现在,也都是冲着义诊这个名义来的。”
宛尘看着素贞和许仙,浅浅一笑,说道:“是啊,现在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干爹和干娘是个大好人了。”
素贞抱着凝烟,走到宛尘身边,说道:“宛尘,好听的话,可别在你干爹面前说了,不然,你干爹会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许仙晃着脑袋笑了笑,望着素贞,说道:“哪有那么夸张?”
素贞看着怀里的凝烟,凝烟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许仙,素贞温和笑道:“是,官人呢,也确确实实是大好人,英雄盖世呢,凝烟都是仰慕不已。”
许仙刮着素贞的鼻子,笑道:“娘子是在夸我?”
素贞别过头,没有回答,看着怡冉和宛尘,说道:“宛尘、怡冉,你们先回房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宛尘和怡冉相视一笑,回道:“是。”
“让我看看凝烟,是怎么个儿仰慕我的?”许仙故意笑了笑,凑到凝烟跟前,看着凝烟,说道。
凝烟笑了笑,又别过头去。
“瞧瞧,凝烟都不看我的。”许仙显然是吃了亏,只是别过头笑着看凝烟。
素贞看着凝烟,凝烟丝毫没有搭理许仙,只是自顾自地玩着。
“娘子,天色不早了,带凝烟下去歇息吧,你也早点休息,可别太累了。”许仙看着素贞,连说道。
素贞微微点头,温和道:“无妨,我再去看看仕轩,不然我睡不踏实的。”
“娘子果然是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啊。”许仙看着素贞爱不释手地抱着凝烟,也是笑了笑。
素贞看着许仙,抿嘴一笑,温和说道:“哪有,你啊,一样在我心上。”
“我同娘子说笑的,娘子快去快回吧,我让觅梅来伺候,先给娘子打些热水吧。”许仙低头笑了会,又看着素贞,说道。
素贞走到门口,转身看着许仙,回道:“好。”
“娘子,这几天你也怪累的,明儿个一早,你就不去府衙了,在家好好休息吧。”仕林望着媚娘,显然是关心着媚娘。
媚娘看着怀中的逸辰,自己也是很愿意,点头说道:“好啊,我在家陪逸辰就行。”
仕林看着媚娘,温柔地道:“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打水。”
絮儿赶紧拉住仕林,扑哧笑道:“大人,您这是跟絮儿抢活干了?”
仕林张大嘴巴看着絮儿,问道:“啊?”
絮儿接过盆子,看着仕林,莞尔道:“大人,打水这种事,交给絮儿就行了,主君不必亲自动手的。”
看着絮儿端着木盆,走出门外,仕林咯咯笑道:“絮儿这个丫头,挺乖巧的。”
媚娘抿了抿唇,点头道:“是啊,絮儿啊,大小事情都帮着我打点了,为我省了不少的心,我才能够腾出手来照看逸辰。”
看着媚娘放心的样子,仕林也是微微点头,说道:“只要娘子放心就行,我娶你来,可不是让你受累的。”
媚娘别过头,浅浅笑道:“你呀,真是油嘴滑舌。我又不是来吃苦的,整天都有人伺候着,不会累的。”
“来,让我抱抱逸辰。”仕林接过逸辰,在手上掂了掂,啧啧说道,“这孩子,重了不少啊。”
媚娘看着逸辰,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莞尔说道:“逸辰这孩子,能吃能睡,健康着呢。”
仕林偏过头,看着媚娘,笑道:“那,娘子可还再要一个孩子?”
媚娘起了起身,拍着仕林的肩膀,说道:“你啊,少这么不正经,赶紧洗洗睡吧,你明天还有大事要做呢。”
见媚娘抱走逸辰,仕林只是耸了耸肩,说道:“是,我啊,还是听娘子的话,这种事也不急,慢慢来吧。”
看着仕林傻笑的样子,媚娘不好作答,只是努嘴笑着。
许府------
素贞和许仙用完早饭,觅梅便来请安,说是诗倾和墨含早已在府外等候。
来到府外,诗倾和墨含二人在府外候着。
见素贞和许仙迎上前,墨含和诗倾微微行礼:“许伯父、许伯母安好。”
“都好,你们怎么一大早就来了,可用过早饭?”素贞走到诗倾身边,扶起二人,温和问道。
诗倾看着素贞和许仙,抿了抿唇,说道:“谢许伯母关心,已经用过了。怕许伯父和许伯母久等,便不敢耽搁,就与官人一块儿来拜访。来到府外,又怕叨扰,在外面等候,也是一样。”
许仙笑了笑,看着诗倾,说道:“诗倾,你也不是外人了,不必这般客气,先进府里来说吧。”
墨含看着许仙,微微笑着“规矩还是要有的,伯父和伯母对我们可是有大恩的。”
“瞧瞧你这张嘴,我们救你们,可不是让你们记恩的。”
诗倾和墨含对视一眼,二人早已放下曾经,现在是甜蜜的不行,十指也是紧扣。
见二人落座,沐雨也是上前奉茶。
许仙看着墨含,对着茶盏挥了挥手,复又问道:“墨含,你和诗倾这是决定要在杭州城定居了吧?”
墨含微微点头,端起茶盏,看着许仙,说道:“是啊,娘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以前错过了太多,现在可得紧紧抓住,以后要一起营造我们自己的生活。”
见墨含这般说,素贞也是安了安心,看着诗倾,问道:“诗倾,以后,你们夫妻可得互相扶持哦,墨含虽说在苏州有大把的家产,可到了杭州城,他也只有你了。”
诗倾看了一眼墨含,缄默许久,抬眼看着墨含说道:“是。现在,也不会对这段感情退而避之了,以后定会好好的。”
许仙看着这对重逢的恋人,心里也是高兴,也连问道:“诗倾,心里没有那些杂事了,昨儿个可是睡得安稳?”
诗倾微微一笑,看着许仙,莞尔道:“谢伯父关心,以前会受疼痛折磨而醒,现在心里释怀了许多,也轻松了不少。”
青儿端着果子走了出来,看着二人,笑道:“二人恩爱如初,能不安稳吗?”
诗倾起了起身,走到青儿身边,拉着青儿的手,脸红道:“青姨,您又来笑话诗倾了?”
青儿掩嘴咯咯一笑,说道:“好了,我们也不逗你们了吧。------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进去了。”
素贞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点头道:“对,我们也该出去了,别让大家久等了。”
许仙也随着素贞起身,转身看着墨含,说道:“墨含,你与诗倾也一块儿吧。”
“好。”墨含微微点头,转身扶起诗倾,说道,“娘子,那我们走吧。”
“仕林-------”
仕林回头,几人也都出现在眼前,笑盈盈地说道:“大家都来了,快请坐。”
看着许仙和素贞上前,刑部侍郎高德基向前一步,微微作揖行礼:“给节义天仙夫人、中极大学士请安。”
素贞连上前,将刑部侍郎扶了起来,说道:“高大人,快快请起,您这样,实在是折煞我们了,按年龄来,我们又算同辈。”
高侍郎只是笑而不语,看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许仙顺着素贞的话,点头说道:“是啊,这样真是不敢当。”
见几人寒暄,仕林走上前,笑着说道:“我们先坐下来说吧,这一两日,也是辛苦大家了。官家一会儿就到,我们先等等。”
“爹、娘、青姨,您们坐。”仕林转身看着仨人,嘴角微微扬起。
素贞和许仙刚坐下,一个吆喝声,让大家慌乱了起来。
“官家来了-------”
众人见到皇上,纷纷行礼叩拜:“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刘婉容,叩请金安。”
皇上看着几人,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多礼,大家都先坐下吧。”
几人坐定,仕林坐在最中间,高德基坐在仕林右侧。
张清泠被押解了上来,被关了十几天,张清泠消瘦了许多,大牢里的日子,似乎不好过。
张老爷站在府外,看着儿子萧条,心里也确实是不好受,可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是默默地悔恨着。
张清泠跪在台下,不敢正眼看着大家,只是低着头思索。
见如碧被带了上来,只是如碧脸上多了几分忧伤。
仕林看着如碧,带着柔和的语气,说道:“如碧,今日在府上,有官家在此,不管你当年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照实说,便可。”
如碧看着仕林,复又望着皇上和高侍郎,跪了下来,说道:“启禀官家、二位大人,小女子名唤乔如碧,本是江南的蛊娘。只因三年前刘婉容派人找到我,给了我不少的银子,复又遵从师命,在顾家姑娘身上种下毒蛊,让顾姑娘三年来需得承受着相思疼痛之苦,为的就是想要她听从刘婉容的差遣。”
刘婉容心里一哆嗦,刚要开口,却被皇上的眼神给咽了回去。
皇上放下茶盏,抬眼看着如碧,问道:“如碧,把你所知道的,再说一遍。”
如碧颤颤地抬起头,泪眼弥蒙地看着张清泠,说道:“若葵和顾诗倾本都是刘婉容的人,从小生活在宫里,以宫人的身份留了下来。顾姑娘在十五岁的被送出宫,本想借着出宫的机会,可以入宫选秀的。不料,顾诗倾背叛了刘婉容,婉容便想着找人控制顾诗倾。是若葵找到了我,让我教她下毒。那时,顾诗倾已嫁入了谢家,还怀有孩子。只因蛊毒毒性大,才害了顾诗倾小产,从此落下了心脉的疾病,也不能怀上孩子。”
诗倾看了一眼如碧,心中早已难受至极,想着不能再有孩子,眼泪簌地一下落了下来。
皇上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婉容,问道:“婉容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婉容知道此事瞒不住,连踉踉跄跄地跪倒在皇上面前,拉着皇上的衣角,哀求道:“官家,妾身是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错事,求官家原谅。”
皇上突然起身,用力挥了挥手,刘婉容被衣袖甩开,摔倒在地。
“张清泠,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仕林望着跪在下面一言不发的张清泠,问道,“你也是下毒之人,为了金钱利益,不惜伤害他人。”
张清泠望了一眼墨含,又看着诗倾,摇头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无话可说,我也对不起你们。”
“清泠,你我曾是好兄弟,如今,却也是陌路人了?”墨含看着眼前陌生的张清泠,微微叹息着,说道,“看来,你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张清泠低着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张老爷,你教子无方,怕是也难辞其咎。”仕林看着门外的张老爷,知道张老爷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着张清泠,故意对张老爷说道。
青儿心里却是早已按捺不住,走到张清泠跟前,看着张清泠,愤愤说道:“张清泠,我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你为了金钱,不惜谋害诗倾腹中的孩子,导致胎儿滑胎,从而导致诗倾的心脉落下了疾病。你可知道,她的心,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疼。你对一个孕妇、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你的良心还真会不痛啊?”
张清泠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青儿,别说了,他现在够难受了。”素贞拉着青儿的胳膊,连说道,“我们还是坐下来,等候官家发落吧。”
见官家在此,青儿也不好给许家添乱,也只好作罢。
“张清泠,你现在死罪怕是定了,先押下去吧。”仕林垂下眼帘,挥了挥手,说道。
“泠儿-----”张老爷看着张清泠即将被押下去,一听到这个消息,自己的心也死了。
“押下去,明日午时三刻当街斩首。”官家微微闭着眼,没有看张清泠,只是咬着牙将“斩首”二字,说的重了一些,似乎是在强调给张老爷听。
“官家,民女还有事启奏。”素贞走到官家跟前,斗胆进言。
看着素贞,皇上早已猜出素贞的心思,说道:“天仙夫人,这种事,不能求情,这可是大罪,罪不可恕。”
许仙知道素贞一心悲悯,这样,会让素贞心里过意不去。
许仙走上前,看着官家,笑道:“官家,臣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人死了可就解脱了,什么事都没有了,活着受罪才是最煎熬的。”
皇上来了兴趣,看着许仙,问道:“哦?说来听听。”
许仙看着素贞,素贞也望着许仙,这时候,却不知道许仙心里所盘算着什么。
许仙看着皇上,娓娓说道:“官家,这张家害了众多百姓,就这样斩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不如,让他将功赎罪,造福百姓,这也算是一大功过。百姓说好,那就是好,斩与不斩还得大家说了作罢。”
“好。”
门口传来一阵声音,大家纷纷望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