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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生暖是国内一线的羊绒品牌,之前的20多年都是专注羊绒产品这一块,材质种类繁多,产品种类丰富。近几年国风兴起,生暖的董事长——纪申决定开拓新的业务。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纪申和妻子绍梦互看了一眼,轻咳一声开口
“苍浪,这次公司拓展新业务的事情,你去吧,你心细,能力也好,去南城我们也放心。”纪苍浪看了一眼自家的父母,心下了然。坐在纪苍浪对面的纪苍术看了看各有想法的家人,抢在哥哥点头之前放下筷子,快速说到
“让大哥去做什么?这两年你的身体也不好,都是大哥在顾公司的事情。让大哥去,公司的事情谁管?”绍梦看着自家小儿子,想到小儿子要去南城,不禁皱眉。纪申则直接开口
“胡闹,你去南城做什么?公司的事情你管不就行了?”纪苍术指尖拿着手机随手回着信息,抬眸翻了个白眼。
“公司几点上班下班我都不知道,你让我管?不怕大哥回来我把公司整垮了?”纪苍浪看了自己弟弟一眼,沉默不语。绍梦捂着胸口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纪申更直接,摔了筷子瞪着纪苍术。被瞪的人装看不见。
“你大哥也是一点点上手的,我还就不信了,我能教会你大哥,还教不会你?!”纪申这话说的伤人,可纪家就这个情况,纪家两口子恩爱,宠溺小儿子,却偏偏和大儿子生疏的很。
小的时候,生暖忙,两口子为了公司的事情没日没夜,大儿子让人放心,他们也就不怎么管不怎么问,小儿子那会儿小,不是跟着父母就是跟着大哥。说来也可笑,纪苍术和两边都挺亲,可纪苍浪和纪家两口子之间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生暖在纪苍术青春期时终于站到了品牌一线的位置,纪家两口子开始想要缓和和大儿子之间的关系,却始终找不到方式方法,纪苍术也希望家里和睦,希望父母和大哥之间的隔阂能消除。他让纪苍浪表现的亲昵些,纪苍浪努力了只是最后的结果始终偏离预想。纪苍术就想着自己离经叛道一些,反正他也不喜欢做乖崽,小时候是大哥说爸爸妈妈累所以要求自己乖些,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忙工作的事情。现在事业稳定了,那他也就不需要继续装乖了。青春期的纪苍术干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比如抽烟,考试交白卷,去酒吧,和其他公子哥飙车,打架……等等。最后的结果飙车摔了,绍梦被吓得进了医院,自己挨了大哥和父亲一人一巴掌。纪苍术忘不了纪苍浪在那天和自己说的那句话:“阿术,你的用意哥都知道,但……现在这样挺好的。”
自此,纪苍术改邪归正,不再碰危险的项目,重新回归主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最后成功在云大毕业。毕业后进了自家公司混了个闲职,核心业务一概不碰,就打算混吃等死。这次的业务,他爸妈既然想让大哥去,必然是个苦差事,除了这个目的估计就是希望他能接手大哥的业务。越是这样,纪苍术越是不希望如他们愿。
“老头子,你不要阻碍我大展身手,南城我去,大哥在云城坐镇。我先出门了昂,孟轩喊我出门。你们慢慢吃哈,晚上不用留门了,我去兰亭。”说完手机一塞,不看几个人的脸色,起身就走。
孟轩是纪苍术的发小兼死党。
两个人七八岁就认识到现在都十多年了。AIR是他们常去的会所。孟轩被家里老头子逼着去自家公司干活,心里不爽就叫了纪苍术出来喝酒
“你都不知道,老头子简直了,思想观念陈旧,明明是我姐更合适,非要让我接手公司。跟有病似的。”孟轩拿着酒杯吐槽自家老头子一点都不嘴软。纪苍术拎着杯子闷了一口。笑的讥讽
“你别说,两家老头子能成为好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大哥24岁进了公司,8年了,他都成公司主心骨了,他俩还想着让我接手。”孟轩瞪大了双眸,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吧,纪大哥那么沉稳,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啊,让你接手,是生怕生暖不倒闭吗?”纪苍术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就砸,孟轩笑着躲。
“诶,说真的,我还打算效仿你在公司混个闲职,看来好像效果不太好……咋办啊?”孟轩愁的嘴角都起泡了。纪苍术吃着水果,狡黠一笑
“他们呢,这次搞了一个新项目,本来想让我大哥去,我估摸着不是什么好差事,我揽了过来,明天就走。”
“咳咳咳咳咳!”孟轩被惊的呛到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来。
“什么意思?去哪里啊?做什么啊?”纪苍术看着孟轩越凑越近的脑袋,一巴掌拍开,饮完了杯中酒,起身准备离场。
“少喝点,南城,实地考察?谁知道呢?到了就知道了。”说完背过身挥了挥手潇洒离场。孟轩气坏了,明明是自己郁闷,这小子竟然不管朋友伤心难过,说走就走。孟轩一杯接一杯,不知道酒精上头还是灵光一闪,总之他有了个新想法~
纪苍术回到兰亭的房子就看到纪苍浪自顾自的坐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泡茶喝。
纪苍术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走过去拎起一杯干了。纪苍浪看了他一眼,捧着另一杯慢慢的饮着。纪苍术随意的躺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自家大哥,等他开口。
“我脸上有字?”纪苍术坐了起来,扒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一双狐狸眼让酒精染的红红的。
“哥,你大半夜在这里等我总不见得,只是为了喝茶吧?”茶具是纪苍术特意备的,他哥以前不爱喝茶,后来应酬有客户爱喝茶,不知道怎么的也开始喝茶了。有一阵他和他哥之间的关系也有点疏离。他怕最后他和他哥也会像他哥和他爸妈一样,于是找来了这套上好的茶具,拉着他哥给他泡茶,他喝不出好坏,不过也不重要,他看得出他哥喜欢这套茶具。所以他就表现的对茶艺有兴趣的样子,拉着他哥研究茶道……到目前为止倒也是有点了解了。
“南城……我去吧。”纪苍浪品着茶,淡声开口。纪苍术拎了另一杯慢悠悠的喝着,闻言扫了他一眼,摇头晃脑。
“哥,说好了我去就我去。”纪苍浪皱眉,语气里都带了些严肃的味道。
“你不知道南城什么环境,而且你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远过,万一……”纪苍术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纪苍浪的眉头皱的更紧。
“哥,我24了,不是14。我是个成年人了。”纪苍术看着自家大哥简直想要笑出声……
外界传闻的生暖总裁冷漠无情,是块千年寒冰,生意场上说一不二。纪苍术真想给纪苍浪录下来;谁说他大哥冷情冷心的。你看看,现在简直就像个不放心自家孩子远行的老父亲。纪苍术喝干净杯中茶,把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哥,你快和孟姐结婚吧。”纪苍浪和孟轩的姐姐孟琴是一对儿,在一起有几年了,感情一直很稳定。纪苍浪不懂他什么意思,抬眼看来。
“再生个崽,这样你就不会在我这里体验当爹了。”说完纪苍术飞速起身去了浴室。
纪苍浪怎么会不懂自家弟弟的心思呢。年少时父母忙碌的没日没夜,他那时候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让他们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让人放心,他们也就不闻不问了,后来他成年了毕业了真的不需要父母的关怀了,同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相处了。距离没有越来越远,只是走不近了而已。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弟弟希望他们的关系缓和他知道,父母的偏颇他也知道,他不在意,终归是一家人。纪苍术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南墙他也要撞了才算。纪苍浪没再继续劝,清洗完茶具便离开了。
纪苍术洗完澡出来,收到了他哥的信息:不劝你,你想去就去,想回来了告诉我。好好照顾自己。
纪苍术擦着头发,回了一句:啰嗦,好好照顾爸妈!
对于家里的情况,他觉得头疼。这些年按照他的想法每周基本三顿饭是大家一起吃的,吃了那么多顿也没缓和,其他时候哥哥和爸妈也没什么来往……去南城一是不想接手公司,大哥是最合适管理公司的;二是他也想离开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让他们缓和一些。
次日,纪苍术一大早从云城机场出发飞往南城。
南城是典型的江南城市,三月中旬还有些凉,纪苍术到南城的这天天空春雨绵绵。
纪苍术不喜欢下雨天,尤其这样细细密密的雨,明明很小,却又没办法让人忽视。一大清早起早赶飞机,又遇到这样的鬼天气,纪苍术不是很高兴,下了飞机上了出租车靠着窗口看着这个即将要日夜相处的城市
车子从机场出来驶上环城路,司机师傅开口和车上的帅小伙搭话
“小伙子,从哪来的呀?”
“云城”
“云城啊!那是个大城市嘞!怎么跑南城来啦?”司机师傅笑的和蔼,纪苍术觉得亲切。
“师傅,南城这边是不是很多人家养蚕?”师傅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回道
“早个晨光(早的时候)多的,现在嘛,茧的价格上不去诶,蛮多人家都否养了哦(很多人家都不养了),乡屋头应该还有个。(乡下应该还有的)”
司机师傅的口音比较重,纪苍术半听半猜的大概理解了意思。
“现在还不到晨光,要等到四月份嘞。你是来干什么的啊?收茧嘛?”纪苍术笑着摇了摇头。
司机师傅见纪苍术不再说话,想来也是累了,就没再继续说,安稳的开着车。
下环城路要经过拱门大桥。刚上桥,纪苍术就听到师傅喃喃自语
“现在的小年轻哦,真的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个……内看呀,落雨天哦,雨披啊否穿个。(你看呀,下雨天哦,雨衣也不穿的)”说着还朝车窗外看了几眼,车速也慢了许多,纪苍术顺着司机师傅的视线望去。
一个寸头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洗的没型了的T,穿着一条工装裤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辆老旧的黄色小毛驴上,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雨蒙蒙的表情看不真切,拿着湿漉漉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着来来回回的动作好像挺急切的。
司机师傅下了桥,找了个地方停车,歉意的和自己的乘客道歉。
“小伙子啊,你要么等等啊,桥上那个人啊,看上去否大好(不太好),我拿把伞去。否来滴话,(不行的话)我给你重新找部车?”这个时代,好心的人不多了。
“没事,师傅……”本来纪苍术挺累了,可万一那人真要出事,司机师傅一个人估计够呛能摆平一个年轻男性。纪苍术在师傅下车离开前,也跟着下了车。
“师傅,我和你一起去吧。”师傅看着眼前的高个小伙儿,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两个人顺着来时路又回到了桥上,上了桥走到近处,两人放慢了脚步。那辆小黄车还在原地。车上的人依旧在点点按按,时不时还放到耳朵旁。走近了纪苍术才看清。
寸头生着一双杏眼,麦色的小脸肿了一边儿上面还有几个明显的指印,表情很臭,骨架小,身上也没多少肉。嘴唇有些发白,估计在雨里挺久了。
走到近处,他俩也听到了寸头的嘀咕声:王八蛋朱放,你他妈要玩失踪这一套,老子这巴掌就白挨了!
声音听着清亮,就是用词粗鄙。听这意思似乎还是感情的事儿。两人对视一眼,纪苍术站在原地,司机师傅上前,把手里的伞递了过去,寸头似乎被吓了一跳,咻地抬头看来。司机师傅笑了两声用地本地话试探了两句,寸头皱着眉毛看了看师傅,又看了看师傅身后那个隐在伞下的高个子。用本地话和司机师傅交流着。两个人聊了几句,寸头留下了那把伞,和司机师傅笑了笑道别。
司机师傅挺着小肚子,笑呵呵的走了回来招呼着纪苍术一起回去。
“否好意思昂,小伙子啊,还好,这个小棺材没想着做点啥,就是和屋里头(家里面)……争了几句。”司机师傅歉意的笑着。纪苍术听着猜到那个人大概只是和人吵了架之类的,没打算轻生。纪苍术对着师傅笑了笑。
“没事儿就好,现在像您这样有善心的人不多了。”司机师傅摆了摆手。
“个有撒。老早在各个大桥上跳落去个人交交怪(这有什么,早前在这个大桥上跳下去的人特别多),就是蛮多的意思……看见了能帮一把是一把,都否容易个。”司机师傅大概是知道自己普通话不标准,绞尽脑汁又找了个词代替。纪苍术边走边竖了个拇指。
之后一切顺利,师傅带着纪苍术安全到达了南城市区的一个酒店,纪苍术临时过来,一切都得从头弄起。不过今天他没精力了,先歇下再说。
另一头,小黄驴的主人寸头打开司机师傅送的伞,一只脚撑着桥栏杆,还在契而不舍的打电话发消息……可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回应,寸头放弃了,刚想离开。电话响了,他期待的点亮屏幕——沈大宝
“喂~”寸头的失望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麦子!你在哪儿呢?”那头的女生疑惑的问道,被叫麦子的寸头全名叫沈瞿麦,南城沈家次子。不过南城沈家大多数人知道的都是沈瞿耀,沈家长子。沈瞿耀小时候身体不好,沈家父母陪着天南海北的治病。看病带次子不方便,沈瞿麦是在乡下和外公一起长大的。后来沈瞿耀身体好了,沈瞿麦被接到了身边,可沈瞿麦和沈瞿耀打小就不对付,沈家父母要求沈瞿麦让着病弱的哥哥,沈瞿麦年幼不服,他们越让他谦让,他越是要争夺。结局可想而知,父母觉得他不服管教,事事偏心长子。沈瞿麦成年第一件事就是从沈家搬了出来,自己租着房子打着零工生活。而沈家也乐得他离开,至少他离开,沈瞿耀的身体就不会再因为沈瞿麦影响到了。沈依依是沈瞿麦一直以来唯一的好朋友。也只有她和外公才是一直关心沈瞿麦的。
“我在拱门,朱放那个王八蛋不接电话!宝儿,我觉得我又凉了!”
“不是我说你,你挑人的眼光真是贼差!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南城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是Gay了!”女生愤怒的声音传来……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