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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家四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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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树下吃饭,梅尾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陆放看着掏出书在看的梅尾,很是无奈。梅尾本来食量不小的,了因为做妓人要保持身材,常年不吃饭,胃饿得非常小。但他现在已经不是妓人了,怎能不多吃点?陆放养媳妇的目标可是要把媳妇养的白白嫩嫩的,肌肉匀称,不强壮但好看。
真是个艰苦的任务。陆放想着,挖了一勺米饭塞到梅尾嘴里,梅尾忙着看书,顺口就吃了,陆放就这样喂了他一碗饭。直到梅尾撑得受不住才起来把陆放摁在那里锤了一顿,寻了一个离陆放远的地方继续看书。
梅尾力气小,拳头捶在身上像棉花一样,陆放被捶舒服了,也不闹他了,躺在他身上继续吃饭。
妇孺陆续回去了,陆放跟着农夫们下田,梅尾就坐在青松下看书。虽然别人看来他是在看书,但其实维帽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陆放。
就像太守所说,陆放认准一人便会为他拼尽全力。曾经放浪不羁的陆家大少如今为了他与家人决裂,曾经不学无术的浪子,如今肯因他在烈日下耕耘……陆放把他从深渊处拉上来,又给予他所有的宠爱,他想就这样看着他,从黎明到黄昏,从现在到老去。
事实上,他看呆了,连夕阳西下了也不知,连天气转凉了也不知。要不是陆放扛着锄头走过来,他恐怕还沉浸在对陆放的迷恋中。
“在这儿坐了这么久,累不累?”陆放抽走梅尾手中的书,“我背你回去?”
陆放很少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他自己劳碌了一天已疲累不堪,对梅尾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他累不累。到底是谁在田里忙了一天啊?
“我自己不会走吗?”梅尾抢回书,踢了踢一旁的饭盒,“你拿。”
“亲一个!”陆放臭不要脸把脸凑过去。
“滚!”梅尾推开他的脸,转身就走。
陆放大笑,拎着食盒跟上。
两人的家是山麓的一间竹屋,是陆愿为了让他们过得好点,偷偷找人盖的。
两人刚回到家就看到了陆烟。
陆烟跪坐在茶几旁捣鼓着一堆瓶瓶罐罐,室内茶香四溢,平静美好。唯一突兀的是正在看兵书的坐的歪歪斜斜懒散中带着肃杀之气的李然。
“小季你们来了!”陆放放下锄头和食盒往里屋走,“先坐着,我去换衣服。”
梅尾摘下维帽挂起,转身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他皮肤晶莹剔透,没几两肉的脸蛋上有淡淡红晕,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眨眼间便能勾人心魂。
真不愧是能让大哥转性的人。陆烟想。
陆家的人其实都没见过梅尾,他们只知道陆放追了一个妓人半年,死缠烂打终于得到他同意,把他赎了出来。先时把他安置在杭州西湖旁的茅屋,后来向父母提出要取其为妻。陆汤发怒,时隔多年又寄出訓鞭抽的陆放皮开肉绽。
后来还是陆烟提议让陆放离家出走吊着陆汤,迟早陆汤后悔时,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成婚。
不过离家出走也是做给陆汤看的,陆家小辈们之间还有联系,陆放的生活来源也还是陆愿想方设法从账本上抠下来的,没被陆汤发现。
“大嫂。”陆烟叫的很随意,仿佛曾这样叫过梅尾千万次。
梅尾瞬间脸红了,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怼出声。他第一次见到陆放家里的四弟和四弟夫,要是嘴快惹他们讨厌了怎么办?
“陆烟!你别欺负你大嫂!”陆放声音从里屋传来,看似怒气冲冲其实窃喜不已,“你大嫂脸皮薄,你别把你大嫂气跑了!”
到底是谁一口一个“大嫂”?到底是谁气谁啊?陆烟气的直翻白眼。
梅尾脸红的能滴血,要不是陆烟在这儿,他早进去揍陆放了。
陆放换好衣服出来,把梅尾、李然赶在门外,自己坐下喝了一杯陆烟刚煮好的茶,叹气:“茶这东西果然不适合我,小季啊!大哥求你个事?”
“糟蹋了我的茶还想让我办事?”
“别那么小气嘛!很好办的!”
“什么?”
“给我带点四书五经。”
“哥你都搬到这里了还不忘摧残我的书啊!”
“我什么时候摧残过你的书啊?”
“自大我认字以来每买书必买两本以上,为什么?因为我的书总是莫名其妙被烧,被淹、被丢……‘死法’千奇百怪,还都是经你手后才‘死’掉的。”
“咳咳”陆放想起自己当年的破坏力,心虚的干咳,“我早改了,乖啊!小季你最好了,什么书都给我带点。诺!”陆放指着一旁空荡荡的书柜,“我新做的,你把它塞满就行。”
“给梅尾买的?”
“一半一半!”陆放不好意思的挠挠脸蛋。
陆烟思考了一会儿,捂着嘴笑:“果然大哥你变得太多了,大嫂魅力这么大吗?”
“你又猜到了!你这么聪明李然知道吗?”
“知道,我要不聪明,他会要我吗?”
“那你觉得呢?”
“可以。大哥其实特别聪明。还记得两年前吗?你在赌坊泡了三天三夜,赢回来一个百亩大的庄园。父亲高兴地吃了三碗饭。”
“你想体现我的英明神武就不能举个好点的例子吗?”
“你有吗?”
“……”怎么办?无法反驳,他以前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
待了一个时辰,陆烟带着李然回家,陆放牵着梅尾站在竹屋门口大喊:“小季!你别忘了!”
梅尾不明所以,问了一句:“别忘了什么?”
陆烟转过身来本想回答大哥的叮嘱,却瞧见陆放笑嘻嘻的凑近梅尾,不知说了什么,梅尾红着脸甩了好几下终于甩开他的手,跺着脚进了屋子。
李然把陆烟身子转了过来,拉着他走:“行了,别看了,跟咱们一样,一对璧人。”
“那二哥也该安心了。”陆烟叹息,时隔多年,仍为二哥感到遗憾。
虽已入夜,临安城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陆烟和李然来到了临安城内最高最热闹的酒楼,在三楼要了一个雅间。
这酒楼是陆家的产业,归陆愿管,陆家小辈常聚在这里商讨一些不可让陆汤知道的事情。
这次他们要商讨的是关于陆放的事情。
陆烟、李然、陆娇、蓝空以及刚刚忙完还带疲惫之态的陆愿纷纷落座。人已到齐,会要开始。
“二哥,欣慰吗?大哥终于要开始读圣贤书了,四舍五入一下,咱不学无术的大哥哥有望成为状元了!”陆娇听完陆烟陈述,兴奋极了。
“不定会坚持多久。”陆愿对陆放不学无术的本性知之甚深。
“我看,大哥这次是认真的。大哥亲口和我说,他自己怎么用家里的钱都觉得理所当然,但他有点受不了他拿家里的钱养梅尾,他一想到梅尾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不是出自他手,他就酸的厉害,他爱惨了那人。”陆烟道。
“所以,他才要考取功名,把自己变成顶天立地的男人?”陆娇问。
“是的。”
陆娇倒吸一口气:“真如太守所说!”
“也多亏了那妓人,他是叫梅尾是吧,改天我登门道谢。”陆愿浅浅笑着。
李然敲敲桌子,对陆烟挑眉:“他们俩的故事不说一说吗?”
当然要说。此事大约从半年前说起。
陆放跟一群狐朋狗友去新开的醉春楼玩。醉春楼的酒很好喝,最有名的叫醉长春,传说中喝一坛醉三年的酒。
陆放不喜欢这的美人,只想喝这醉长春。他感觉很幸运,醉长春是扬州特产,他也只有拜托陆愿跑商时给他带点他才能喝到。现在好了,从扬州搬来的醉春楼,有扬州的特产美酒,陆放就差日夜泡在这喝酒了。
一日夜里,陆放喝多了跑去如厕,出来后迷迷糊糊找不到来路,无意中碰到了这样的情景:
满身肥肉的老妈妈指挥着强壮的大汉,把一个打扮美丽、皮白肉嫩的少年往客房里拖。
少年纤细的手指扣着门框,小脸上满是泪水,哭的妆都花了,可怜兮兮的。
陆放的心一下子就化了,掏出一百两买了这小少年一夜。
老妈妈衡量了一下两个客人给的钱的多少,把少年推给陆放,她自己扭着肥胖的身体去房间里给客人道歉。
少年叫梅尾,是从醉酒歌楼大火里逃出来的,受梅稔酒照顾,只卖艺不卖身,但醉酒歌楼烧了,梅稔酒失踪了,再没人护他了。梅尾逃跑路上被老妈妈抓住扭送到这里,他已经抗争了好几天了,老妈妈受不了他,想强行让他接客。
梅尾很幸运,遇到了这个爱酒不爱美人的浪子。他坐在床上看着自顾自在桌边喝酒的陆放,忍不住道:“你别喝了,喝酒太多很伤身体的。”
“小尾巴心疼我?那你帮我喝点?”陆放向梅尾举杯。
“我不喝酒。”
“一个两个都不喝酒,多没意思。”这里的“一个两个”指的是陆放的弟弟妹妹们,但梅尾当是指他的,顿时恼羞成怒,撅着嘴:“是!我没意思!你去找别人吧!”
“唉别啊!一百两不能花的这么亏!”陆放跳起来把剩下的酒干了,放下酒坛,“行了行了,我不喝了。别生气了!”
“哼!”梅尾扭过头去,斜眼撇着陆放。
陆放往窗口走去,一只脚刚跨过去就被梅尾抱住了。
温香暖玉一下扑他怀里,他脸都红透了。
“不让你喝酒,你也不能寻死啊!”梅尾抱着他大喊。
“我没寻死。”陆放轻轻推了推梅尾,却换来梅尾更“紧”的拥抱。当然这是梅尾自己感觉的,陆放都没感到他用了力气。
“好好好。”陆放收回脚,看着梅尾伸着手去关窗,不禁失笑,“我会武功,轻功一绝,摔不死的。”
“这可是三楼啊!三楼!你想死换个房间,让人看到你尸体了,还以为我把你推下去的。”
“没有人会这样认为吧?”就刚梅尾抱陆放时,看似用了全力,在陆放那里就只觉得是小兔子蹬蹬腿的力度,真要有人敢说梅尾能把陆放推下去,那这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就在梅尾对自己力气的无比自信之下,陆放留宿了。
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的陆放,天不亮就跳窗回了陆家,把刚刚忙完睡下的陆愿推醒,要了几千两银票,在梅尾还没醒时买下了他。
陆放本来是可以直接把梅尾带走的,但考虑到还不知道梅尾愿不愿意,就又付了点银子,让梅尾暂住在醉春楼,托老妈妈照顾他。
老妈妈见钱眼开,为梅尾选了一上好房间。这间是醉春楼最清净的房间了。
一切备好,陆放长达半年的追夫之路开始。
醉春楼仍是放每日必去之地,不过如今不是为了醉长春,而是为了梅尾。
梅尾此人从小被宠着,小时候被身为花魁的娘亲以及其姐妹们宠着。他们走了以后,他被托给梅稔酒照顾,梅稔酒那样温柔能干的人自然什么也不愿强迫他。他就又被宠了一段时间。直到醉酒歌楼被烧,他才跌入了人生低谷。
他几乎什么也不会做,除了跳舞,除了乞讨,他只能活活饿死。但好歹这世上有好心人,他们会偶尔给他点铜钱,让他个脆弱不堪的孩子有活下去的机会。这种日子没持续多久,那醉春楼的老妈妈偶然遇见了他,认出了他,抓走了他。
梅尾啊!那可是梅稔酒的半个徒弟!有他当台柱子岂不稳赚?老妈妈把梅稔酒抓走了,她强迫他必须跳的妖艳,跳的娇媚,最好能像梅稔酒就那样一舞就能勾走全楼人的心魂。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梅尾哪儿被人强迫过,老妈妈越声色俱厉,梅尾越不想跳,搞得最后老妈妈气急败坏,让他去接客。因为这次接客,他遇见了陆放,又一次迎来了宠爱,这一次,便是一生。
为了答谢陆放,梅尾答应上台跳舞。他真不愧是梅稔酒半个徒弟,那舞姿,那身形,极妖艳,极魅惑,极色情,一曲未完,陆放就跳上台把他扛走了。
从此再不让他跳舞给别人看。
从此只能跳给怒放看。
唉,真是可惜,他唯一擅长的事情都不能拿出来炫耀。
梅尾喜欢读书,陆放张罗着收集了各种书,又托人打造了极高极长的书架,因房间太小放不下,陆放又打通另一个房间给梅尾放书。
看着满屋的小人书,梅尾眼皮子直跳,把陆放扑倒各种抽打,打的自己手疼。虽然陆放只觉得在被小猫挠痒痒,但还是装作被打的起不来的样子,躺在梅尾的床上哀嚎。
气的梅尾喝了一坛醉长春,当时就醉的不省人事,抱着酒坛边哭边嗫嚅着“梅稔酒哥哥”。陆放喝醋喝的海饱,回去就扎了一个稻草小人取名叫“梅稔酒”,拿着针疯狂扎。
这小人后来叫梅尾看见了,梅尾把它夺过来藏起来,然后抽走书架上的书就往陆放身上砸,陆放也不躲。梅尾又气又心疼,更生气了,就搬了一摞书想一口气砸过去,可他搬不动。梅尾气的眼红,陆放上前接过书代替梅尾砸自己。梅尾指着他大骂:“你是不是傻!你不躲就算了,你还……你有种!”
“你想要玩偶我就给你,你想打我,我连躲都不躲,你打不动我帮你打,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到底在气什么?”陆放很生气,以前不管怎么皮,被陆汤怎么打都是笑嘻嘻的。这次是因为吃醋,不知不觉就生气了。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在喝醉后喊别的男生的名字?有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把别的男人的玩偶藏在心口处?
反正陆放不能!
“你就那么喜欢梅稔酒?你喜欢他干嘛来招惹我?”
“我哪里招惹你了?明明是你先缠上我的!真是的,梅稔酒多好的人,你居然做他的诅咒玩偶,你知道他是谁吗?”梅尾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哪儿能不知道?扬州城醉酒歌楼里的头牌,长得美艳孤傲,一笑便如冬雪初融,歌声醉王孙,舞姿能倾江湖,随便做一女红便能炒到上千两……这天下,谁不知道他?可是他已经死了,被醉酒歌楼里的那场大火烧了!灰都没了!”
“啪!”
巴掌声清脆响亮,惊飞了几只鸟,剩下的是红着半边脸,一点错愕的陆放和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泛红的手颤抖着被在身后的梅尾。
“你不懂,你不懂……”梅尾不停的念着这三个字,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陆放也气,气的一拳砸到书架上,书架上的书本就被砸的差不多了,这一拳砸到书架上,书架蠢蠢欲动,已欲倾倒。
陆放砸了一拳就丢下梅尾往门口走,在门口听见书架上的书“扑啦啦”落在地上的声音,心口一紧,迅速返回,推开梅尾。
偌大的书架夹着厚重的书本,悉数倒在陆放身上,陆放当场就晕了。梅尾哭着扑过去想抬走书架,但以他微博的力气显然是不可能的。
得亏陆愿看陆放迟迟不归出来找,才能发现他们,才能及时送陆放去就医,才能救了陆放的命。
梅尾看着这个温润和煦,成熟稳重的青年,十分怀疑刚刚看到陆放倒在血泊中失态到双手把偌大的书架掀飞的,手掌被刺的出血的男人不是他。
那青年安顿好陆放,看着被吓得红眼兔子似的梅尾,轻叹了一口气:“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就去叫人,你抬不动,不能只守着他,要是没人发现你们,他就死了。”看着梅尾不停抹眼泪的委屈小表情,陆愿不住叹气,“你以后要常伴在他身边,必须得学会照顾他,他很容易受伤。”陆愿清澈的眼睛霎时变为两汪深潭,“他很看重你,别让他失望……”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陆愿没说出来,他知道自己早已经没资格说这句话了。
梅尾心有余悸,站在陆放身边一动不敢动,只无声的哭,哭的叫人心瘆。
也许大哥就是喜欢这种的?陆愿又看了看陆放,抬头对梅尾说:“剩下的交给你了,我会留下两人,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请教他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愿站在门口看向屋内一站一卧的两人,好像突然时光倒流是几十年,小小的陆放被父亲打的卧病在床,更小的陆愿站在床边啜泣。陆放挤眉眉弄眼想逗陆愿,陆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下定决心要护陆放一辈子。
他确实护了陆放很久,只是不久的将来,他可能不必再护了,因为那个人有了自己想护的人。有了想护的人,他就会变强,那时陆愿就真正要离开他的生命了。
陆放身上缠着满满的纱布,虽行动不便,但仍是又贱又浪。
他拖着长音:“小~尾~巴~快喂我吃了,我要饿死了!”
梅尾剥了一个葡萄,放到陆放嘴里:“吃吃吃,都吃了一天了,肚子都撑起来还饿,要不要再叫大夫看看?”语气恶狠狠,动作轻柔柔。
“嘿嘿嘿!小尾巴要喂我吃,多少我都要,撑死我乐意!”陆放嬉皮笑脸。
梅尾把脸扭到一边,忍住笑意,把手中剥了一半的葡萄扔回盘子:“行了,撑住就别吃了。”
大概是陆愿太忙忘了,也许他觉得陆放受伤是家常便饭,更可能贴心的弟弟想给大哥与情人一点相处空间,他并没有通知家里。
陆放在心里烧香拜佛,感谢了他亲爱的弟弟一百次。
梅尾这次是真的受刺激了,为了帮陆放早日好起来,几乎什么都做,虽然动作很笨拙,但好歹把陆放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一夜,陆放已然睡熟了。梅尾回房翻箱倒柜找了一夜,终于找到当年梅稔酒给他写的手札。
手札很漂亮,封面画的是梅稔酒亲手摘花做染料画下的梅尾。封面上的梅尾很小,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红衣,蹲在地上搓雪球,有几瓣梅花洋洋洒洒飘在四周。
梅尾现在还记得梅稔酒把手札给他时说的话:“人,总有擅长的不擅长的,你擅长跳舞,跳便是了。有我护你,旁人不敢逼你什么。但当你不再想跳舞,想和一个人安安生生过一辈子时,你最好把这手札上的东西学一下。”
“我可不是有心上人了,我就是想看看。”梅尾嘟着嘴小声喃喃。
手札是梅稔酒写的,为娇气的梅尾量身定制。梅稔酒知道自己陪不了梅尾多久,为了让梅尾顺利生活下去,根据梅尾的特点,结合自己一生所见所闻,写下了这本手札。
他一直没用过这本书,现在为了那个麻烦的人,倒不得不用了。
“真是浪费。”梅尾咬牙。
手札内容包罗万象,其中就有食谱,梅稔酒自创的,一口就能“醉倒”一个顾客的那种。
梅尾翻来翻去找了一页——长寿面。梅稔酒初学厨艺时发明的。是梅稔酒食谱中最简单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