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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和秋语一起布置碗筷，三双，今天有客人要来。祁煜抬头打量这个公寓，不算陌生，秋语的出租屋，祁煜见过一次，所以认识。
傅秋语穿着自己最爱的T恤短裤，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她简单扎了个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白净净，气质还没有现在的锋利，看着十分纯良无害。
这时候的傅秋语可能是二十出头，由于她清纯小白花的相貌比较显年轻，所以他不太能确定她的年龄，只能从她已经租房独居这一点大概判断一下。毕竟如果光看脸，她看着像高中生。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门。傅秋语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子，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看起来很疲惫。
是昭昭。
她来得正好，傅秋语招呼她来吃饭。
梦里的秋语的厨艺和现在的相比，嫩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土豆切得大大小小，肉丸炸得巨硬，白菜吃起来是苦的，汤还有点咸，唯一卖相好味道也好的只有那个炖鸡蛋羹。
饭刚吃了两口，昭昭就趴在桌上哭了。
祁煜飞快地看向傅秋语。
傅秋语筷子顿了顿，“……我做的饭有那么难吃吗？”
昭昭：“不是……”她抬头，一脸要哭不哭地继续吃饭，吃了两口又哭了。
傅秋语迟疑了一下，没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
她这一幅没反应的样子给祁煜看急了，他的视线频频在傅秋语和昭昭之间来回切换，然后他小小声问傅秋语：“你不安慰她一下吗？”
傅秋语摇头：“等她哭完。”
祁煜：……
你们这友谊的小船也是挺坚固的哈。
祁煜这下算是明白了，自己在秋语的记忆里。
或许是他想要加入她从前的人生的妄想太强烈，让他们之间的链接有了反应，这才给了他这一场梦。
她俩能成为挚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是真的很懂怎么安慰昭昭。
等昭昭哭完擦干眼泪，老老实实吃饭，傅秋语平淡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了？”，她就出离地愤怒了开始狂喷傻逼客户。
从她的叙述中，祁煜知道原来她大学毕业后就去跑销售卖产品去了。由于刚干这行，没有客户资源，她就背着包去各个单位上门推销。
她已经接连碰了一个月的灰，被人说产品没有吸引力，眼看这个月的KPI要挂零，她心里急，今天又去了一家单位。
结果被人指着鼻子说她的产品就是垃圾，这辈子都不会采用。
傅秋语听完，故意说道：“那就好，差点以为你是被我做的饭难吃哭的。”
昭昭：“我是那种没礼貌的人吗？而且你已经很厉害了，我都不会做饭呢！”
傅秋语：“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昭昭一巴掌拍向桌子，怒道：“居然说老娘的产品是垃圾，老娘不服！傻逼都没看过，我还没来得及介绍，他凭什么这么说！”
傅秋语：“就是。”
昭昭：“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要一雪前耻！！”
傅秋语听罢，露出赞赏的目光。她发自内心地喜欢这种优秀的，聪明的，无论遭遇何等挫折都会擦干眼泪站起来、有着不屈意志的人。
她笑着附和：“的确要一雪前耻，你有思路了吗？如果没有，你今天就别回去了，省得又被你老妈说，我帮你一起整理思路，明天咱们就杀回去扳回这局。”
昭昭斗志昂扬：“好！”
于是这一整晚，她们都在分析对方为什么那么说的原因，根据推测一二三制定对应的话术。再狠狠做足自家产品的功课，傅秋语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给她解释她家产品的优势和劣势以及出现的原因，给她恶补了一顿技术知识。
两人熬了大半宿，第二天傅秋语开车送昭昭去昨天碰壁的那家单位。
门口，昭昭背着包，气势汹汹道：“我走也！此战必不可能输！呵，老娘就不信，这都拿不下他！”
傅秋语：“去吧，皮卡丘！”
祁煜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门，转头问傅秋语：“你觉得她能行吗？”
车里太闷，傅秋语不想进去，就站在树底下吹吹风，看看天。
闻言，她转过头，很自信地回道：“当然，她很聪明，我相信她一定能做到。”
一种微妙的情绪，从心底泛出来。这种情绪，似乎可以称之为“嫉妒”。
昭昭和秋语的友情，一直是坚定的双向奔赴。即使时间与空间让两人分离，也丝毫没有阻挡住两人对彼此的挂念。
傅秋语总说，希望昭昭不要再找她。每次祁煜听到她这么说时，总是在想：昭昭真的会放弃寻找秋语吗？
她梦到的昭昭，真的只是个梦吗？
祁煜不认识真正的昭昭，他没有和她真正相处过，但他对V.E空间中那个假昭昭印象深刻。
她对秋语那种超乎寻常的保护欲，不亚于他自己。
秋语的喜好其实很专一，无论是挑老师，挑朋友，挑对象，她用的都是同一个标准。
于是乎，她所爱的人身上都有着一种共有的特质——叛逆、超脱、对自身的要求无比苛刻、对自己在意的人事物无比执着。
秋语很挑剔，她对感情是那么的严格、认真，一丁点杂质都不能忍受。如果对方并不爱她，她就不会对昭昭有那么多的不舍。
这也就导致了，祁煜大概能猜到真正的昭昭会做什么。
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她，就算全世界都说秋语死了，她也不会相信。二十四年的时光能浇灭她的执着吗？
以祁煜的经验看，很难。况且秋语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失踪的。
祁煜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你真的……很会爱人。”
“爱？”傅秋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爱？”
真是经典的傅秋语式提问，好久没听，还有点怀念是怎么回事？
祁煜答道：“就是你对昭昭，对我这样。”
*
祁煜醒来时，是在半夜。
他因为发热后脱水严重，被渴醒了，嗓子很疼。
结果一睁眼，身边是空的。他惊了一下，以为傅秋语丢下他回去了，直接就是一个人鱼打挺，坐起身来。
然后他就发现，傅秋语并没有走，她在旁边睡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离他好远。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在她怀里睡过去的，怎么一觉醒来离这么远？
烧已经退了，这个人形冰袋的退烧效果确实不错。但他很不高兴，喝完水之后，蹭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打算接着睡。
结果傅秋语在睡梦中直接就是一个痛苦面具，嘴里咕哝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脚踹在他身上，还翻了个身，往床沿又靠近了一些。
祁煜：……
破案了，原来是她自己睡着睡着滚过来的。
也是，她常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一个人睡觉，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不习惯很正常。
他只好把她抱回去，美滋滋接着睡。
结果睡意刚起来，傅秋语又开始挣扎了，她又在无意识地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往旁边滚。
祁煜想起来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傅秋语发高热失去意识后，她就是这样，别人半点都碰不得她，一碰她就挣扎。
或许，这也是因为爱的体验太少了。
因为在年幼时没有大人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她睡觉，所以在长大之后即使被这么对待，也会因为不习惯而抗拒。
一想到那些，他的心里就泛起酸涩的苦水。好似她不被爱，比他自己不被爱还令他难过。
不过有点奇怪，她之前老做噩梦的时候他也抱着她来着，她为啥没挣扎？
祁煜心想，那就慢慢来吧。他会让她一点一点习惯他的存在，直到他完全侵占她的生命，直到她无论到哪里去都会被爱牵绊着回到他的身边。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傅秋语当即就滚到了一边去背对他。
祁煜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的身子扳回来，让她平躺着。然后他从被子里拿出她的手，手指挤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她的手很小，掌心肉软绵绵的，他的手能完全覆盖住她的。
……如果他能和手掌一样，完全地包裹住她，保护住她就好了……
祁煜看着她安然入睡的侧脸，用目光描摹她的轮廓。
这个岛困不住她，这个家留不住她。
秋语离开了她的梦幻岛，他却来到了自己的梦幻岛，在这里，他得以肆无忌惮地表达对她的贪婪和占有。
可是，梦会破碎，时间会不以任何人的意志向前奔流。所有人都在行动，秋语也必须有所动作，即使他挽留也无济于事。
他们终究要面对自己的命运……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秋语对昭昭的记忆。因为他很在意昭昭的存在，无比在意，是那种带着嫉妒的在意。
他嫉妒昭昭比他更早参与秋语的生命，嫉妒在秋语最需要陪伴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她而不是他，嫉妒她拥有了比他多十年的属于秋语的时光，嫉妒她的爱并不比他的爱份量更轻。
而最终……他和昭昭之间，秋语只能选择一个。
*
一大清早醒来，就被人黏着要早安吻是什么体验？
别人不知道，但傅秋语很恼火：“我还没刷牙！”
祁煜：“那你快去！”
他一副不亲就不罢休的样子，而且发梢上还有水珠，身上一股清爽的淡香，一看就是已经洗漱过了，傅秋语纳闷：“你的病已经好了吗？怎么比我起的还早？”
祁煜立刻倒回去，用手背扶着头，哼哼唧唧：“因为昨夜我根本没睡着……某些人倒是睡得香，一觉睡到天亮，根本没发现我在难受……啊，头好晕……天花板怎么在转？……你怎么也在转？”
傅秋语大惊：“什么？你现在怎么样？”
她扑过来要摸他的头，被他眼疾手快地架住了手。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却别着脑袋一脸倔强：“不亲不让摸。”
是，你病了，很柔弱，但你的手还能反应这么快地钳住我，可怕得很！
“……等着。”
她起床洗漱，确保自己清清爽爽散发着和他一样的香味，她才回去。
只见这家伙正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等她回来，他的长发像蜿蜒的河流一样铺在深色的被褥上，衣服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肌，嘴角含笑，朝霞一样的眼眸期待地望着她，带着小动物般的狡黠和属于成年男性的诱惑。
年轻英俊的神明就这么明晃晃地引诱着这世上唯一愿意与他共享生命与力量的信徒、同盟与爱侣。
傅秋语很没出息地脸红了。
尼玛……搞什么呢这是……
一大早这么刺激不好吧？而且还生着病呢。
想到这儿，她严肃了脸色，像学生时期的教导主任绷着脸走过去，拍了他支起的大腿一下，不是很威严地训斥道：“生病了还整什么花活，躺好！”
祁煜露出死鱼眼，瞬间从诱惑的堕神变成小朋友，很不爽地躺好，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这下好多了。
傅秋语走到他床头，俯下身捧住他的脸，把他撅气别到一边去的脸转过来。
“嗯……”
还是不行！！
他们两人之间，99%的时候都是祁煜主动亲她，而她除非感情或气氛到位了，否则是下不了口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傅秋语几次想下嘴，都被他期待的、含着晦暗欲色的眼神看得退了回去。
进展没有，倒是两人的脸越来越红。这种羞耻的氛围，比他们偶尔的深吻还要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傅秋语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对他说：“闭眼。”
看不见他的眼睛，应该会好很多。
他很不情愿，因为他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很美，像一枝……垂于春水上的海棠，颤着花叶与枝条，若即若离地轻点水面。
这副含羞带怯春光无限的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但被她摇着叫了两声“小鱼”，他的魂马上就飘了，再不情愿都变成了心花怒放。他听话地闭上了眼，超级乖巧。
她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一闭眼，一鼓气，一个吻就落在他唇瓣上。
他迅速抱住她，让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她的吻是轻柔的，胆小的，就算他们亲过很多次，可轮到她自己，她还是只敢亲那么一口。
花枝点水，一触即分。
这可喂不饱贪心的深海猎食者。
他追逐着她分开的唇，手掌按下她的后脑勺，防止逃逸。然后，他轻轻咬了她的嘴唇一口，似乎在惩罚恋人的无情。他还没沉浸，她就要抽离了，怎么能这样？太坏了！
他才不信，她那么聪明，无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怎么可能学不会亲吻？明明平时学他说话学他耍赖那叫一个快！
傅秋语委屈地哼哼了两声，试图撒娇蒙混过关，又被他咬了一口。她老实了，学着他平时对她的样子，含着他的唇瓣，生涩地摩挲轻碾。
海棠花落入水中，与清凌凌的水流纠缠。
英俊的神明被亲得有些意乱情迷，努力克制回吻的欲望，任由初次主导亲吻的恋人随意发挥。
因为……光是他深刻地爱着她还不够，他要引导她占有他，像他爱着她一样去爱他。
一吻结束，她整个人起码有个五六七八分熟了，倒是他脸不红气不喘，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笑得很餍足。
他呈一个大字型躺着，摊开双臂，大大方方地说：“来吧，任你检查！”
傅秋语直接就是一个恼羞成怒，给了他一拳。
“检查你个头，我一看你这小子就一肚子坏水！我去做早饭，等会儿下来吃饭！”
她气呼呼地走了，故意把一步都走得极重，彰显自己真的很生气。
祁煜吐了下舌头，看着她的背影，悻悻地“哎呀……”了一声。
是不是逼得太紧，把她惹生气了？
人走了不到三秒后，她的脑袋又从门口处探回来，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不确定地问：“你能自己下楼吧？”
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噗”地一下，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14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