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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r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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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十一年,昌溃邺,昌军凯旋而归,举国欢腾,都城长阳喜迎大军归来,昌帝悦,宫宴三帐九司,大摆三日筵席,毕,众将士逐返故里。
马蹄踏来,扬起纷乱的尘土。
池明轻勒缰绳,红云止住马蹄。他站在岔口,看着面前和自己过了三四年军营生涯的弟兄们,心中不禁悲怆。他们这批将士,虽攻下了敌军的城门,收到了百姓的爱戴,但被歌功颂德以后,领队的那些毫无出力的空降“军师”得了不止一分两分好处,加官进爵,该有的荣华富贵都有了。
而他们这些真正拿性命去捍卫祖国的,最终只是领到那一分两分,还不如普通人家一年到头剩的多的奖赏。他们这一小队人马还算是待遇不错的,受到他们那一司的军师看中,战后还能得到一匹跟了自己不短时间的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看着好些弟兄们都手了不轻的伤,如此对比,便越发觉得这本不该被延续下去的制度的荒谬,心中,然真说出口却不过只剩一句“保重”。
张贺看他一脸悲壮,瞬间气从心来,一巴掌呼他头上。“嘿你小子这一脸要死的是要干嘛啊?我们是赢了又不是输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还多了一匹马,天大的好事啊!”
池明把头向前垂到,身体一俯,堪堪从张贺的“铁掌”下躲开。
“张哥你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可还只能寄居我哥嫂家里。”池明一脸悲愤。
众人哈哈大笑,被这活宝逗的忍俊不禁。
“小池也及冠了啊,不小了嘛。”张贺笑眯眯道,其意不言而会。
周遭众士也跃跃欲试的撺掇起来,原先有些压抑的气氛渐渐被欢笑声取而代之。
“嘿我这从军徭役五年多,去哪讨媳妇……?”池明挠头。
李壮壮斜眼笑着看他:“那可不一定啊,我们小池长的那也算风流倜傥,说不定村上有的是小姑娘喜欢着你啊哈哈。”
“有没有小姑娘喜欢我不知道,但李哥你夸我长相那小弟也恭之不如从命,接受你的夸赞了!”
“嘿你这孩子……”
一片嘻嘻哈哈闹闹腾腾后,众人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挥手再见,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池明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许家村。站在村口的树下,看着这离别五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许家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许家村原先不叫许家村,叫华家村,曾出过个华姓举人,当时听到消息后村长立即便让人把村名改成了华家村,那知十数年过去,那华姓举人竟未曾回到这片村庄一次,最后在众议下,便决定把村姓改为村长一家的姓。谁知道那考进长阳的举人得知这消息后,竟是生气一连数次压下许家村的申请。天高皇帝远,被数次拦下申请,许家村在本郡都几乎是销声匿迹的存在。
村里贪图富贵的得知如此消息后,便匆匆忙忙逃也似的离开许家村。而留下的,多是对许家村有着极深感情的。正是因为有着极深的感情。许家村村头村尾的和谐的好似一体,真正把邻里和睦相处给诠释出来,平平淡淡的日子也是过得极为舒心,五年过去,这外面看起来也都没有什么变化。
“……小明?是小明回来了吗?”一个黯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池明转身看去,原来是村头捕鱼的苏家的苏大娘,也是他大嫂的母亲。
“大娘!是我!小明!”他嘿嘿一笑,向苏大娘问好。
“你这孩子……当时一声不吭也没拿什么东西连夜就跑,这一走就是五年,你知道你大哥二哥有多担心你吗?啊?”苏大娘愠怒,作势要打。
五年前,池明才十七,当时昌国与邺国刚起矛盾,昌便开始蓄兵,每家拉一个男子。池家池父早年便丧命于战乱,池母在其走后第二年变不幸罹患伤寒,来年春也跟着去了。唯留膝下三子一女,长子池阳和次子池光所差不过一岁,也是半大的孩子了,有能力照顾自己,但小弟池明和小妹池白却差了好几个年岁,池阳池光二人可谓是照顾的千辛万苦。
这拉壮丁本不该轮到池明,但当时恰逢池光成亲,池明想让大哥二哥好好过上段安生日子,便偷偷接了通告,连夜跑去参了军。池家两位兄长第二日酒醒后得知此事,已是怎么也来不及了。
两人便只好去问村长这次打仗的情况。村长知道点点内情,明白此行怕是不像往常的徭役一般好糊弄过去,便只得说一句此行凶多吉少,怕是有去无回。不说池兄,在场被拉了壮丁的人家也是一片哀戚。
五年过去,那批被拉了壮丁的人杳无音信有去无回,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们还能回来。
池家上下却坚持死要见尸,坚持认为池明没死,只是还未回来罢了,即使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希望渺茫。
明白两位兄长的心情,池明长叹一气,而后和苏大娘搞了别,慢慢悠悠的朝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