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里的你》清浅一凡

3、第 3 章

　　赵昀突然忙碌起来。
　　他参加市歌唱比赛，时常请假去培训。
　　林涵问他这样会不会耽误学习，赵昀说反正成绩差，少上几天也不影响什么。这倒也是，都到“三顾毛驴”的地步了，他爸妈估计也不指望他今后能靠学习谋生路。
　　林涵不一样。林涵希望能考上重点大学。林涵跟几个好友订了“君子协定”：努力学习，上课不说闲话不传纸条不吃零食，争取考上清华北大，最次也要人民大学。虽然林涵上课会忍不住跟肖婷比手的粗细，聊少男少女，有时还会剥一大把瓜子仁放在手心里，趁老师不注意，倒进嘴里，满口生香。但愿望是美好的。林涵是想成为女大学生的。
　　赵昀获得了市一等奖，着实开心了几天，给林涵的巧克力每日三块。
　　“你是不是想让我变成肥猪啊？”林涵瞪赵昀。
　　“好像是胖了点。”赵昀端详着林涵的脸，慢悠悠地道。
　　“找打啊！”林涵又伸出手去拧赵昀。
　　赵昀侧身一闪：“没胖没胖，还是很漂亮。”
　　赵昀成了风云人物。除了参加歌唱比赛，还时不时地被邀请去主持或小型或大型的文娱晚会。他的头发经常梳得光亮，穿着各式各样的西装，平白无故地越发帅起来了。
　　赵昀开始给林涵写信。内容不外乎是“今天阳光明媚，妹妹心情可好？能否赏脸听哥哥献歌一首？”“今天下了点小雨，妹妹情绪是不是有点低落？哥哥的歌或许能让你一扫阴霾。”之类的。落款一例是“子龙绝笔”。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晚自习，久未露面的赵昀居然也来了。林涵有些发烧，嘴唇都红了。赵昀用手撑在林涵的课桌上，凝视着林涵，含情脉脉地：“你红红的嘴唇让我有种犯罪的冲动。”林涵很是生气，含着眼泪，低吼道：“流氓！”赵昀知道玩笑开大了，不停地道歉，林涵不理他，趴在桌上哭了好久。
　　晚自习结束，林涵和肖婷结伴回家。肖婷到家，林涵还有一段路。林涵独自默默地走着，身后传来“林涵”的叫声。林涵没回头，也没停步。赵昀的家跟林涵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方向。
　　赵昀追上来，依然是不停地道歉。林涵始终一言不发。
　　到了林涵楼下，赵昀塞给林涵一封信，走了。
　　林涵本想将信砸到赵昀脸上，但他早已逃离。
　　亲爱的林妹妹：
　　万分抱歉！
　　今天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部电视剧里的台词，或者是哪本小说里的句子。你知道我读书少，电视剧里的台词可能性比较大。反正我当时就脱口而出了。看到你愤怒而伤心的脸，我真的吓呆了。我真想咬舌自尽。
　　整个晚自习，我都在反思。我觉得我仗着跟你关系好，就没有底线，这是万万不可的。我应该谨记教训，以后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说话方式。
　　妹妹别生气了好吗？气坏身体太不划算了。你明天狠狠地骂我一顿或打我一顿好吗？我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而且不躲不闪。
　　子龙绝笔
　　附：如果妹妹不理子龙，那这就真的是绝笔了。
　　典型的赵昀风格。纵使真诚，也不忘耍嘴皮子。
　　第二天，林涵看到抽屉里有十块巧克力。林涵拿起一块，剥开包装纸，狠狠地咬了一口。赵昀立马凑上来，讨好地问：“好吃吗？”
　　林涵不理他。
　　“掐我掐我。”赵昀主动伸出胳膊。
　　林涵还是不理他。
　　“哎哟好痛。”赵昀掐了自己一把，痛叫。
　　林涵笑了，也用力去掐了一下赵昀。赵昀脸都痛歪了，却仍咧着嘴笑。
　　“小两口打情骂俏，真恩爱啊。”身后传来文峰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涵不自觉地瞥向邱子琳，心想她会不会吃醋啊。邱子琳正跟同桌窃窃私语。林涵怅然若失。
　　林涵揽镜自照：马尾辫，五官还算端正，皮肤也算白皙，却稚气满脸，跟女人味十足的邱子琳不可同日而语。敢情邱子琳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邱子琳，邱子琳……”教学楼底下有人大叫。
　　邱子琳涨红着脸，冲出了教室。
　　好事者都趴在窗口上看。
　　据说是个社会青年看上了邱子琳，狂热追求她。她多次拒绝，但语气不够坚决，所以这青年不死心，就直接跑到学校来了。那个男青年拉着邱子琳的手，塞给她一大束花玫瑰花，邱子琳不肯要，那青年硬塞……邱子琳气哭了。
　　赵昀下楼了，将邱子琳拉回了教室。他们在低声吵架。林涵想听听他们在吵些什么，无奈离得太远，不得要领。
　　包打听肖婷告诉林涵，赵昀早就跟邱子琳分手了。这次赵昀是看邱子琳难堪，下去帮她解围。但邱子琳说他多管闲事。肖婷说像邱子琳这种女生，不是一般的男生能驾驭得了的，看似温柔，实则执拗。赵昀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吵架。邱子琳觉得赵昀太幼稚，赵昀觉得邱子琳太做作……肖婷下了个结论：这邱子琳太会招蜂引蝶了！你瞧她，穿着条紧身皮裙，走路一扭一扭，哪像个学生样？林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裤，自惭形秽。
　　林涵觉得邱子琳并不做作，只是不免有些漂亮女生的共同点：喜欢男生围着她转，喜欢成为视线的焦点。
　　社会青年又来了几次，被老师劝回了。
　　邱子琳在家躲了几天，再出现的时候，就明显低调许多：披肩长发简单地扎成了马尾辫，穿着宽宽宽大大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
　　肖婷将自己的指甲涂成了紫色，得意地伸给林涵看。林涵悄声说：“还说人家邱子琳，你把自己扮成了舞女！”肖婷气急，硬拉着林涵的手，给她涂上紫色指甲油。
　　林涵给指甲吹气之际，赵昀凑过来惊呼：“可怜的孩子，被谁打成这个样子？十根手指头都发紫了！”
　　赵昀搬家了，住到了林涵家附近。
　　一次晚自习，和同学告别后，他俩走到了湖边。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赵昀亲口承认他跟邱子琳的确谈了一段时间恋爱，但他们已经分手了，因为性格不合。赵昀说：“我们要在这里种棵友谊之树，每天给它浇水，施肥。长大后，我们都没找到自己心仪的对象，就在一起，让这树见证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赵昀的语气很认真，林涵眼前却浮现出苏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