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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孟秋不知归(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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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兵荒乱马,愿你们来世锦绣年华。
——题记
1▲秋意无情,不知归
雨,下的好大。
淅淅沥沥,在眼眸深处留下独特的痕迹。
这是一间古朴的屋舍,斑驳的墙壁,满满岁月的痕迹,那泛黄的藤椅上,一位慈祥的老人睨着眼,笑盈盈的。虽年过古稀,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状态极佳,在这无力的色调里,显得格格不入。
老人手里握着一张照片,黑白色调。其中有个男人,身材笔挺,衣着戎装。男人的面容由时光的原因,早已朦胧不清。
老人注视着那模糊的颜容,痴痴的,痴痴的,笑着。
照片上题跋了一行字,那雄劲的笔法显然是出自男人之手
"那一年,发生了好多事情."
这份爱的时光机定格在了1915年,南京。
1915年的确发生了好多事情。
2▲春分无意,唯相知
秋家门前的紫藤花,又开了。一簇,又一簇,断断无序,紫色的汪洋。
树上少不了吟唱的黄鹂,吱吱喳喳的,吱吱喳喳的。
花下的曼妙少女,年方十七,风采绝华。
“
小姐有十七,是该挑个好夫家了。”
秋萧蹙蹙眉,自嘲:“当个老光棍得了!”
管家阿姨顾了顾四周,发现无人,小声道:“爱情是要自己抓住的呀!谁要过了20岁的老太婆。我看啊,阮家二少不错!”
“过于傲慢。”
“唐家少爷也不错!”
"过于无礼。"
"张家大少也挺好!"
“过于玩世不恭。”
阿姨哀吼:“小姐,王家三少总行了吧。文质彬彬的,又长得奶声奶气。最重要的,我们两家还有合作。”
秋萧满脸嫌弃,眉头拧成了川字:“龙阳之好!”
阿姨彻底泪奔,故作可怜道:“小姐啊!你是我从小带大的啊!我已经老了,现在的唯一心愿就是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嫁出去啊!”
秋萧抿了抿嘴,忍俊不禁,对于阿姨刚才的行为,作出了一个“极高”的评价:“戏精!”又撩了撩头发,道:“那些虾兵蟹将,咋入得了本小姐的眼?”
阿姨无奈,苦笑道:“那你要谁!不会是孟家那混小子吧!”
秋萧猛的一乍,眼神空洞,双颊泛红:“怎……怎么会!”
阿姨无语,吃惊:“还老光棍呢,虚伪!要是被老爷知道了,看他不把你打死。”
秋萧红着脸,满脸黑线,向阿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吞吞吐吐道“小……小声点!”
秋日暖阳,硕果累累,秋天的景色总是鲜明可爱,而矗立于和煦日光下的花姿女子,面容姣好,同瓜果飘香相得映彰。
这时,一个高大秀颀的身影跑了过来,夹杂着浅浅的细喘。
阿姨对秋萧使了个“说曹操曹操到”的眼神,要求她别得寸进尺,便知趣的走了。
已是深秋,阵阵微风,袭袭寒意。
风吹着秋萧的丝发,拂过泛红的脸庞。
余愁立在秋萧身前,怔怔地,霎时间,也红了脸。
秋风摩挲着秋萧的丝发,朦朦胧胧,擦红了脸颊,擦烫了真心。
孟余愁微微不好意思,脸上一层红晕,道:“萧萧,你好美。”
秋萧一时间被这不知名的暧昧冲昏了头脑,讪讪道:“你也好美。”
晃的,气氛突然凝滞,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某人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奇怪的逻辑,口是心非的打着圆场:“姓孟的,今天穿的人模狗样,怎么,要去约会啊?”
余愁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眼珠稍往上一翻,道:“我一直好看,只是你没发现。”
秋萧着实被这人的自恋给恶心着了,不过看在他每天给自己送吃的份上,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似口水流了三千尺,道:“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呀?”
余愁满脸宠溺,一把按住秋萧的头,搓揉几许,青丝蓬发。
“当然是你最爱的桂花糕啊。”少年声音洪朗,他将盛装糕点的小盒子打开,香气扑鼻,竟引些许蜂蝶萦绕。
秋萧眼睛瞪得老大,生怕有人跟自己抢,搓了搓手,口水浸湿了衣衫,倒也是副憨态可掬的样子。
某人一把抓过,大把大把的往嘴里送。
余愁拍了拍她的背,打趣道,“你再怎么说也是秋家千金,全国数一数二大家的小姐,怎么跟村姑一样饿死鬼!”
秋萧嘟了嘟嘴,又忍不住咳嗽几声道:“主要是你妈厨艺太好!”
余愁满脸担心,却似乎这种情况已成常态。
他玩味道:“那你可以选择做她的儿媳妇。”语毕,又恶心的看了看秋萧的双胸。
秋萧的脸再一次红了,那是比鹤顶红还红的满江红。
她用手来回拍打着余愁的身体,害羞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臭流氓!不要脸!有眼无珠!轻薄!”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留下的余愁在紫藤树下痴痴地站着。
紫藤花瓣被风吹下来了不少,带来淡淡的紫色香气,给人一种紫色的舒适。
余愁伫立在花瓣雨中,看了看被秋萧打红的手背,自言自语道:“有你真好。”
3▲柔情百转,慕青鸢
孟家是秋家的老师,虽是学富五车,却总是低人一等。余愁的母亲是秋家的厨师长,为人憨厚老实,孟母很疼爱秋萧,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孟母也知道儿子对萧萧的心思,可她却从没有朝这方面想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从古至今,豪门的爱情又有几分是真挚的。
风过,雨点,叶落
门前的紫藤树被打得不堪入目,只剩纤细的藤蔓依附在嶙峋的树干上。
屋内,秋萧还高烧未退。
她躺在床上,显得十分娇柔。她抱着余愁送的玩偶,依恋着属于他的味道。
她的的确确是喜欢余愁,从遇见他开始,整整六年。
那一年,家里来了位老师,孟姓,还带来了妻儿。那时的余愁还留着长辫子,绺在脑袋后面,略有几分臃肿。那个少年眼神闪烁,就如同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也就在那个时候,年仅十一的、懵懵懂懂的另一双眼投入了这对深邃的眼瞳。至此,一段一个世纪的撕扯悄然而启。
门从外面被推开,余愁端了一碗藕花羹,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前,搅了搅藕花羹,舀了一勺,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张嘴!”
秋萧不语,像是小女孩的赌气。
余愁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碗,像小动物一般摇着秋萧的双臂:“可爱的萧萧,别生气了嘛~我那天只是说着玩的。”
秋萧继续沉默。
余愁没辙了,只好拉下面子,半跪在地上,哀求:“姑奶奶呀,你就吃一点吧。”
秋萧没好气的睁开眼,无神无力的回了一句:“姓孟的,有你真好。”又做了一个想要抓紧余愁手腕的动作,却因距离过远,可望而不可即。
余愁见此,立马抓住了秋萧的手,坚定地说道:“是啊,我会保护着你。”
秋萧欲擒故纵,昔日的矜持消失的一干二净,道:“如果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就好了。”
这次余愁沉默了,他不敢说话。害怕自己又说错话,惹得她生气。
秋萧发掘了他的异样,撅起了嘴,少眼巴巴的望着他那波光浩瀚双眸。
余愁内心被这扫射般的目光刺激了一下,站起身来,吓得踉跄了几步。
他的手微微一抖,药碗便在空中翻了几番,一个美丽的弧度,似有浅浅的光辉。
他尴尬的笑了笑,想引开话题,道:“我也好想守护你一辈子。”
秋萧半眯着眼,不知是笑还是悲。
她好像不在意刚才的情景,或是真的已经累了。只是缓缓的说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孟秋婉转,落叶归根。年少时所说的话,也许到了暮年才会发现,那就像折翼的候鸟,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