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锦婵

64、第 64 章

　　“考得怎么样？”
　　程墨坐了一会儿看肖扬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哦，就那样呗！”肖扬抓了抓头，有点局促地笑了一下。“跟林霄肯定没法比！”
　　不知道怎么回事，肖扬在程墨面前的时候，老是有一种危机感。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按说他比程墨要壮得多，但那种感觉更接近于一种本能。人在靠近具有危险性的东西时的本能。
　　“他成绩很好吗？”程墨疑惑地问了一句。
　　他记得当初林霄说他的成绩也就是个中游，难道肖扬在有意替林霄吹捧，那还真有点意思。
　　“林霄没跟你说？”
　　这回换肖扬惊讶了。“他高考之前在全校的排名是十五！进个重点完全没有问题！”
　　肖扬觉得要是自己，肯定早就跑到心爱的人面前吹嘘了，转念一想，补了一句，“有可能他是想给你个惊喜。”
　　“......是吗。”
　　程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拿起花生，捏碎外壳把果仁丢进嘴里。
　　肖扬忽然觉得自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早知道就不那么多嘴！

　　林霄很快回来了，盘子里端着烤好的东西，肖扬看了一眼，有肉有菜，搭配得还挺好。
　　“快吃吧！”林霄坐下喝了一口酒，也没让肖扬，直接把盘子放到了程墨面前，“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墨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林霄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看了肖扬一眼，肖扬没做出任何表示，林霄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经过敏了。
　　“对了，我去拿瓶酒！”
　　肖扬突然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走了。林霄不以为意，问程墨，“好吃吗？”
　　“嗯。”程墨点点头。
　　林霄也不找他说话，有话可以回家说个够，吃饭最重要。
　　肖扬拿回来的是一罐常温的啤酒，林霄刚想问他怎么改兴趣了，他就把酒放到了程墨那边。
　　林霄看了程墨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程墨笑了一下，拉起拉环喝了一口，然后接着吃起了菜。
　　“要是能上M大就好了，”肖扬说，“听说那座城市里有很多大学，到时候找女朋友就容易多了！而且W大的樱花很有名，真想去看看。”
　　林霄突然想起谢添就是W大毕业的，如果能去那里上学，倒不失是一件美事。
　　“M大的分数线是多少你知道吗？”
　　“我查过。去年还有前几年的分数波动不大，只要我能考到平常的分数，去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啊！”林霄握紧啤酒杯，“如果我分数够，就报W大，到时候咱还在一座城市里，跟现在也没什么差别。”

　　程墨吃得不多，一罐啤酒也喝完了。林霄虽然在跟肖扬说着话，但同时时时刻刻在注意着他，看见他脸上一点一点开始变色，恨不得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留。
　　肖扬喝得不少，林霄也不想在程墨面前说很多大学不大学的事，虽然他知道程墨没那么在意，但这就像当着看不见的人叫瞎子一样，总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妥当。
　　本来肖扬要付账，但林霄坚持自己付了，用他的话说，“肖扬，我吃了你三年了，这一顿，总得我来！”
　　朋友，兄弟，能一起出来吃饭的交情，谁付账没什么区别。肖扬也没坚持，三个人一起走到他住的旅馆门前，跟林霄约好明天给他送行之后就进去了。
　　程墨虽然酒量小，一罐啤酒也不至于喝晕，但是不可避免的，跟喝酒之前相比，眼角眉梢都变得柔软起来。
　　时间不晚但也不早了，九点多，林霄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出来过了，这么跟程墨一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面走着，心里说不出得熨帖。
　　但他还是想快点走，心里就跟长了毛一样，想快点回家，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小虎大概是被憋到了，林霄一打开门它就一头钻了出来，张大嘴伸着舌头站在楼道里回头看他，一副再不下去它就要拉了的架势。
　　也是，林霄看看表，都这个点了，小虎能憋到这时候也挺为难它的了。
　　“你快去洗澡，洗完澡去床上躺着，我带小虎下去转一圈。”
　　林霄把程墨推进屋里面，拿起放在门口的牵引绳就关上了门。小虎没等林霄把绳子套上就顺着楼梯蹿了出去，看样子真是憋坏了。
　　小区里没什么人，林霄在平常小虎方便的地方慢悠悠转着，小虎的身子半隐没在暗淡的光影中，四肢从草间穿过的时候发出簌簌的声音。其实小虎真的不再是小虎了，它很大，但是叫老虎......好像也不怎么合适。
　　林霄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客厅里的灯亮着，发出氤氲的光，不知道程墨洗完澡了没有。他不自觉地握了一下手，才发现手心里不知何时变得湿滑黏腻。
　　他知道，他在紧张。
　　小虎方便完报复性地开始在路上狂奔，它也不跑远，跑上那么二三十米就回头看看，发现林霄没跟着它就又撒欢地跑回来，如此这般来回在路上蹿。
　　林霄跟吞了麻绳一样，心里都纠结成一个的了，既想快点回去，又不敢那么快回去。想到要面对程墨不同于平时淡漠疏离的脸，它心里就一阵发慌。
　　可是要真让他在下面等，它又觉得像错过了什么似的亏得慌。

　　林霄推开门的时候距离出去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儿，如果程墨像平常一样这会儿也许已经躺床上睡着了。不过显然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发现程墨之前小虎就直冲沙发飞扑了过去！
　　林霄听见‘唔’一声，他紧跟着跨前一步就看见小虎庞大的身躯半趴在程墨胸口上，肥大的舌头对着他的头脸就是一阵舔......
　　“下去......你太重啦，又不是小宝宝了不能这样一下扑上来，会压死人的知道吗？”
　　程墨半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胳膊手推拒着小虎的头，大概是因为喝了酒，无论是话语还是动作都没有平常的震慑性，小虎充耳不闻，兴奋地把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林霄看不过去，捏着小虎的耳朵把它从程墨身上拉下去，小虎还想往上扑，林霄把牵引绳在它面前晃晃，意思是再不听话就把它拴起来，小虎才低下头不情愿地找了个角落平趴在地上，头放在两只前爪上看着这边。
　　程墨就是有这种魔力。尽管他冷淡，疏离，但只要你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就会忍不住想靠近他，好像他身上藏着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一样，让人又在意又不敢靠得太近。可是一旦他淡漠的外表有一丝丝裂痕，就像是有鲜美的果肉从里面露出来一样，你马上就会忘记危险，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扑上去。

　　“没去洗澡？”
　　林霄注意到程墨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在外面的时候扣得紧紧的扣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小虎闹的敞开了两颗，领口里面白皙细腻的皮肤在灯下面仿佛泛出柔和的光。
　　“......不想动，有点晕。”
　　程墨一只胳膊遮挡光线那样搭在眼睛上，下面是挺直的鼻梁，绯色的嘴唇慢慢吐出几个字，像吃了蜜糖一样，带着粘稠细密的质感。
　　林霄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炙热，他倒了一杯水凑到程墨嘴边，“喝点。”程墨没睁眼，就着林霄的手仰了仰脖子，喉结随着喝水的动作上下翻滚。
　　“不喝了。”
　　程墨把头歪到一边，林霄把水杯放在身后的茶几上，贴着沙发在程墨面前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窗外有很小很小的虫鸣声传来，隐匿在热乎乎的空气里面，得屏住呼吸才能听见。林霄不禁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恍若擂鼓。
　　他的目光黏在程墨身上。从他敞开的衣领里看过去，中午的齿痕若隐若现，林霄咽了一口口水，指尖不受控制一样贴上了他像某种植物一样抽出的颈。像白色的马蹄莲，也像浮在水面上弯下颈的天鹅。
　　真奇怪。
　　林霄的手指把衣领拨开一点，齿痕明明颗颗毕现，可摸上去的时候却没有一点凝滞的感觉，而是像丝滑的绸缎。贴在上面不动，过了很久才感到极细小的差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块儿皮肤的温度似乎比别的地方高了一些。
　　林霄回神，目光落在程墨脸上，忽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胳膊拿开了，正静静看着他。林霄忽然觉得手指就像贴在一块烙铁上，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程墨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林霄望过去的时候丝毫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有一点接收到了自己的心意。
　　他没动，程墨也没躲。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定格了一动也没动，林霄手指依然贴在他的颈侧，感受着大动脉有力的跳动，欲望像雨后草原上的草一样疯长。
　　林霄闭上眼，不管不顾对着程墨的嘴巴咬上去，耳边毫不意外地听到嘶嘶的吸气声，但那个人没有推开他，而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抓住了他的头发。
　　林霄刹那间像是耳鸣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了，呼吸开始紊乱，手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沿着衣服下摆摸进去......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林霄喘得很厉害，他的嘴唇只离开了身下的人一点点，眼睛因为离得太近聚不了焦，他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但他也并不是要问他，他只是在告诉他。
　　然后他又紧紧靠了上去。
　　手指贴着的皮肤微微发烫，他因为太紧张眼前在某些瞬间会发黑，但这些都阻止不了他。他把胳膊从他腿弯下面穿过去，想把他抱进卧室里面去。
　　“别，”程墨的声音低到快超越了正常人类能听见的分贝，带着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颤抖，他闭着眼睛，说，“别去床上，没洗澡，脏。”林霄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被程墨收留的时候，程墨不让他穿着裤子上床,那一幕像是就发生在昨天，但是中间很多东西已经过去了。
　　林霄觉得怀里的人像是一滩柔软的蜜糖，散发着甜蜜迷人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他身上，他的脑子像是突然得了不能思考的病，什么也想不了，心里下意识忽略小虎好奇地望着这里的视线，从腿弯里收回来的手重新握紧他的腰，眼前似乎有白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