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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殿下,您的太傅到了,请签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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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清家住京城,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执笔台阁,母亲乃是百年世家的大小姐郑李氏,温婉贤淑。
他前小半生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世间凡是好的几乎是尽数给了他,显贵的家世,不世出的斐然文采,连品行都被教导的端正清明,仁义凛然,堪称世家子弟之典范!
就是脾气有点直。
说来不算什么毛病,事发前也就是在茶楼酒馆提提字,和那些公子哥儿们啸歌谱曲写写词。
最过分的一次,是名震京华的梦罗敷求李家公子问他要了一副画像,尚且搁着一重帘两重纱,隐隐绰绰的是个影。
他就画了个影,挂出一看,尽管不见眉目,但仅是那番体态,就是梦罗敷无疑。那隐隐绰绰的影就在帘后道个万福的谢。
这个他倒没见着,方才撂下笔就走了,传闻说他古板端正,鄙夷娼伶。
然后是毫无疑问的大魁天下。
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许是前半生过的委实太自在,自在惯了的人,一入朝堂见识百态,便有些招架不住。
武帝赐宴玉清池,按规矩前三名是能得到赐花的,状元郎更是一只牡丹“艳压群芳”,结果郑元清喝了几口凉酒后,倔驴脾气上来了,他不仅撂蹄子,还文邹邹的,有理有据的,指桑骂槐的撂蹄子。
武帝之后,乃是宫女出身,妖娆妩媚,轻佻下贱。
这些都是群臣心里的脏话,没人敢真骂出来。
但郑元清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骂出来了,就因为圣后屈尊降贵的亲自给他簪花。
牡丹是国花,雍容华贵不可一世,他却弃之一旁,也不管尴尬万分石化当场的圣后,缓步行于草丛,左挑右捡的选中一只红蓼。
俗称狗尾巴草。
他大笑
“此乃真国花也!还请圣后快快抛却那狗尾草,莫脏了手!”
要说圣后也是好脾气,被这么个疯子辱骂于堂,还面不改色,笑吟吟的回到武帝身边
“陛下,妾身看来,此人真乃国之栋梁!做恒儿的少傅实在是委屈了他……不若……三殿下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想来也只有先后嫡出才能配得上……”
她竟说到哽咽,抽抽搭搭的依靠在武帝怀里,纤弱美丽。
武帝挺无所谓的准了。
这天阳光灿烂,碧空如洗,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宴会尚未结束,郑元清便插着一脑袋的狗尾巴草,随着一个小太监来到了“好学若渴,一刻耽误不得”的三殿下秦温的寝殿。
小太监早早就走了。
于是他只能踩着枯枝碎砖,走到和乐宫的门前自己敲门,一个三尺多高的木板。
哦,忘了说,先后如今已是庶民,连带着三殿下也是个名存实亡的深宫幽灵。
有人慢慢走过来给他开门,吱呀一声,是个八九岁的青衣孩童,十分警惕的盯着他。
郑元清一路过来酒醒了大半,揣度着这位多半是三殿下的小厮,看来这三殿下是真的潦倒,这小厮阴戾警觉,周身打扮还不如个土地主的家奴。
“劳烦小哥……”
“滚。”
有个不大妙的猜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