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粉上我的颜》禅梵生

2、心机

　　沈聪皓：……
　　黎父黎母早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离这边的二人较远，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黎欢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隔应一下沈聪皓，见他怔住，心里的不爽稍微缓和了些。
　　要知道，沈聪皓可是上辈子害得他远走他乡，连见父母最后一面都无缘得见，家中产业也尽数落到了这个表里不一的人手中。

　　先前心里冒出来的异样再次上涌，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不像是黎欢会说的话！沈聪皓仰首看了看已经上了三阶台阶的黎欢，前者似有所感的回头俯视他，居高临下的看进他的眼底，顿时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黎欢对着他粲然一笑，跟以往的态度相符。
　　刚才的那句荒唐的话犹如戏言一般，黎欢在跟他开玩笑这个认知又让沈聪皓打消了那点子不同寻常的想法。

　　黎欢抬脚径自朝楼上走去。
　　他沉默的放好水，脱下衣物躺进浴缸，浑身开始变得无力，周身宛若虚无，整个空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泡澡的习惯，一向都是淋浴，此刻躺在浴缸里放空了大脑，再次睁眼时，如梦似幻。

　　这里还是他自己的家，不是那个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的公寓。
　　是真的重生了。

　　想到这，黎欢禁不住昂着脖子，抬起一只手将其覆在脸上，而泡在水中的另只手，手指一点一点慢慢向掌心靠拢。他攥了攥拳，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力道的不断增大而泛白，藏在白皙的肌肤下筋络鼓起。

　　细碎的额发下，额角青筋微凸，低哑的喘息声配合着一声大过一声的笑，似在讥讽，最终化作低低的抽噎，有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淌面颊滑落。

　　肩膀随着他的低噎开始微微颤抖，经历了身无分文离家出走后自主创业，再到父母离世被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背叛……
　　没有歇斯底里的痛哭流涕，没有发疯似的上去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有的只是压抑着滔天怒意的暗暗讥嘲。

　　半晌，黎欢渐渐放缓呼吸，一切激动的情绪都归于平淡，他拿开掩在脸上的手撩了撩滑落下来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另一只也松了力道。

　　洗完澡，黎欢披上浴巾，露出上半身，他的皮肤很白身上却布满了腱子肉，这是他常年健身累积出来的。
　　穿上衣服看不出什么，可能是因为骨架似母偏细小，衣服撑起来会觉得他很瘦弱。但他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匀称，紧致排列的六块腹肌彰显着充满摄人的爆发力的身躯。

　　正是因着这副体魄，让他能够在连续十几场高强度的演唱会上发挥得淋漓精致。

　　黎欢走到浴室外的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他扬起一只手覆上手臂。由于刚刚摸过浴巾这只手已经干了，他能感觉到掌心覆在上面时手臂上沁着的小水滴传来的凉意。
　　透过隐隐鼓动着的肌肉下，血液流淌着的热意传递出来。

　　活着。
　　真好。

　　他感受过一身血液流干，躺在冰凉的水里看着血液缓缓从手腕一点一滴的顺着刀口淌动出来，再从水底浮到水面。

　　那个时候经过一系列的打击，本就颓丧的黎欢不仅受到公司压榨，队员排挤。这一切的后面都存在着沈聪皓的授意。
　　但这还不至于逼他走上绝路，最后的推手是他大学时期出入gay吧的照片，以及各种不良嗜好的暴露，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他自杀了。

　　从前热情追捧的粉丝唾骂，唯一生活下去的动力变成杀死他的武器。
　　被绝望包围，连挣扎求存的信念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小欢？”卧室中传来沈聪皓的声音。
　　黎欢轻扯嘴角，偏头看向浴室门。

　　沈聪皓是被黎父黎母叫上来看看黎欢怎么洗了这么久的澡，实际上心里也有想要跟黎欢亲近一点的打算。自从黎欢大学开始慢慢接触华城的gay圈，他跟自己的距离也拉开了，没有以前来得亲密。黎欢变成gay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黎欢疏远他再变回去。

　　“哥哥？”黎欢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聪皓，明知故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聪皓把脸上因为黎欢突然出现的慌张收了收，定睛一看，黎欢竟然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连忙别开视线，原本儒雅俊朗的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色，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沈聪皓问完，不自觉拿现在的黎欢和半个月前的黎欢作比较，以前他也可以随意出入黎欢的房间，可从来都没见过衣衫不整的黎欢，他在自己面前向来都是穿着得体的。

　　黎欢眉梢微挑，看他泛起红晕的耳朵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还不是上辈子那个三十而立的沈总，而只是个黎氏集团的小职员。

　　沈聪皓倒是懂得深谟远虑，在大学刚毕业在黎哲誉夫妇二人再三要求下进了黎氏集团，却甘心从底层做起。
　　而把他当半个儿子的夫妇俩自然也会对他产生一种心疼的心理，心疼他懂事，担心自己的身份不合直接进入高层会惹人非议。

　　黎欢笑了笑，“哥哥？”
　　他在沈聪皓稍微转头瞥过来时说道：“哥哥耳朵似乎红了，热吗？”

　　沈聪皓一时哑了声儿，没说话。
　　耳尖确实传来了一阵不正常的热度，一直蔓延至耳根。

　　他是个gay，但从来都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一类身娇体软的男孩子。他深知看似柔弱的黎欢，实际上比谁都矫健。小时候跟伙伴们完不小心干了坏事他能在众人还不知所措得一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当然，他还会拉上自己。
　　不过，这并不能让沈聪皓对他产生别样的情感，尚且不论他们两的身份，沈聪皓对黎欢本就怀着不甘、嫉妒之类的心理，又怎么会喜欢他。

　　沈聪皓在心底给自己耳尖发红找了个借口，心中腹诽道：他一定是没有见过别的男生果体的样子才会这样。
　　大学四年里，沈聪皓对自己的个人隐私保护得很好，从不与人过分接触，一向洁身自好，所以从没有直面看到过别人不穿衣服的样子。

　　黎欢心底哼笑，脸上漾出的笑意更明显的，瞳仁中绽放的光彩耀人夺目，本就炫目的五官此时更让人挪不开眼。
　　稍长的头发上，几缕发丝上挂着水珠欲落不落，灯光给他罩上一层洁白的光晕，勾勒出来的面庞更显瓷白。

　　“哥哥你看我身材怎么样？”黎欢像是察觉不到他的不自在问道，声音清润似带着暖意。

　　沈聪皓：……
　　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是不是受刺激了。

　　沈聪皓索性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摘了下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朦胧，恰巧错过了黎欢眼中嘲弄的神情。

　　黎欢在黎氏集团落入沈聪皓手里的时候，打听过他一段时间。
　　当初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黎氏新晋总裁，商界新贵，打破奢靡的商界之景，兢兢业业打理养父养母留下的产业，实乃商界表率。后通过调查，实际上沈聪皓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酷爱娇娇弱弱的小男生。

　　沈聪皓清了清嗓子后道：“爸妈在下面等你好久都不见人，所以就让我来看看。”

　　爸妈？黎欢上辈子一直想让沈聪皓摸着自己的良心跪在他爸妈的坟前这么喊，看看他的良心是不黑透了。
　　现在回来倒是看清了，这人根本没有良心。

　　黎欢也不打算跟沈聪皓撕破脸，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彻底暴露自己的野心。何况爸妈还在，要是他跟沈聪皓闹起来，两个家长肯定为难。
　　加上他这个时候正好是发现自己性向正在默默接受的阶段，没敢面对爸妈，目前还跟家里闹别扭。他得把沈聪皓的阴暗心思扒开摆在爸妈面前，让他们自己看清。

　　“哦。”黎欢轻轻应了一声。
　　沈聪皓还没想好继续说什么来促进一下两人的关系，就听黎欢又开口了。

　　“哥哥还不走吗？”他挑着唇角，看着沈聪皓，一字一句说道：“我要穿衣服了呢。”
　　静谧的房间中，他的声音清晰响起，沈聪皓顿时尴尬的想起来黎欢还没有穿衣服。

　　“那，那我在门外等你。”沈聪皓结巴两下，急忙退到门口，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对于一个年轻气盛的gay来说，面对一个只裹了条浴巾浑身散发着吸引人的魅力，行走的荷尔蒙不断勾着人去看，着实有些考验忍耐力。

　　沈聪皓关上房门后吁了口气。
　　当年的小弟弟变了啊，已经长成大人了。

　　“呵。”黎欢看他颇有种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笑了一声，想不到上辈子那个轻易就能把他的前程毁于一旦的恶魔二十出头会是这个样子，仅仅四五年的光景就把压抑了十几年的恶毒念头实施得那样完美。

　　“走吧。”
　　没一会，房门打开，黎欢看了看倚在房门外已经恢复如常的沈聪皓，顿觉无趣。

　　他只比沈聪皓小四岁，忽然重新回到二十岁的年纪，对上比上辈子还小了几岁的仇人，虽然沈聪皓现在只是暗暗筹谋，但黎欢张口闭口还得喊他哥哥，委实有些叫不出口。

　　所幸沈聪皓本质还是跟上辈子一样，抛开刚才的措不及防，因为克制太久产生生理上的异常，又恢复了往常的精英形象。
　　不苟言笑的样子倒是让人看起来有种内敛的成熟稳重。

　　黎欢刚刚压下去不良情绪因他的恢复又冒出了头。
　　“我有点晕。”黎欢对着沈聪皓的侧脸道。

　　他一向不喜欢按时吃饭，有时被饿晕过去都无知无觉，好在他锻练勤身体好，这才没熬出胃病来。

　　沈聪皓换上一脸担忧的神色，像极了为弟弟身体担心的好大哥。
　　黎欢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向上翘了翘。

　　沈聪皓焦急问道：“饿太久了吧？”
　　他眉头紧紧皱出一道川字。

　　黎欢斜倚在冰凉的墙壁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抿着唇没说话。
　　沈聪皓摸出手机想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被黎欢制止了。

　　“我缓缓就好了。”黎欢说道。
　　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沈聪皓想伸手过来探探黎欢的额头，又被他拦下。

　　沈聪皓无法，只当他任性，好声好气的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收回手，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说：“等会还不好就去医院。”

　　黎欢点了下头，说出他的目的，“我还有点不舒服，下不去楼梯，哥哥背我下去好不好？”
　　沈聪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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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