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惶》木籽潼

6、心惶 · 第六章

　　心惶·第六章
　　次日晨起，刚刚是公鸡打鸣儿的时候，小种子就听见耳边有一个人类聒噪地叫个不停。心下十分烦躁，感觉这刚刚变出来的一头乌黑秀发就要随之炸毛。就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狠狠地踹了一脚。做了个仰卧起坐，“蹦——”一下坐了起来，和刚才赖床之像判若两种。
　　“雨小姐，雨小姐！醒醒醒醒！”
　　我抖擞抖擞精神，看见了一张陌生的人脸。此人长了一副眉清目秀的鹅蛋圆脸。虽不说是何等的艳冠群芳，但是这一双澄澈的眸子，便可以称是光亮炯炯。山眉水眼之间光彩四溢，真真儿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你是？”小种子小心翼翼地问，刚才睡得太过安稳，竟差点儿忘却了自己如今早已成人。
　　“雨小姐，您不记得九儿了吗？九儿是您的贴身侍婢，是少爷让我叫您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小种子摆正身形，咽了一口口水，昂昂俏眉，道：“好的，我知道了。请老爷夫人稍待。”实则小脑袋瓜赚得飞快，想：这个叫九儿的，应该是我的仆人啦。还什么贴身侍婢，说的倒是滑凉油腻异常。正想着，肩膀已经不由自主地耸起，舌头也伸了出来。
　　好不容易摆正姿势，做出一副端庄官宦小姐的模样，倒也是学了一个十有八九。“九儿，就趁我洗漱更衣的当儿，你为我讲讲我之前的事儿吧。自从前些日子跌落悬崖，我便忘却了我这十几年来所有的事儿。”小种子说罢，还作势用袖子掖了掖眼角。
　　“小姐！您...还发烧吗？”这个小丫头好像被小种子的话语惊到了一样，唯唯诺诺地问。说话时，头还叹向了小种子所坐的床边一点儿。
　　“怎么了？”小种子疑惑不解，心里暗暗地想：着人类啊，果真是如大狼狗所说，是世界上最怪模怪样、规矩繁琐、耐人寻味的动物。我发不发烧，和我想知道以前的这副身子主人的事儿有什么..额...实质性的关联吗？这下我该如何应答呢？没想到转生为人的第一天早上，在金瓦绝壁存储的智商就耗掉一大半儿了。
　　“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间不适应小姐如今这副模样罢了。小姐以前叫蒲雨，是宫阙家...也就是这座府邸，老爷太太唯一的孩子，是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注定要接管老爷在京都大大小小商行、当铺、酒楼...所有的产业呢！”九儿描述的时候语无伦次的，高兴挥舞着双手，形容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产业是多么的庞大繁华。
　　“哦？”小种子轻挑起眉，“我以前待你可是不尽如人意？我生下来便是这般模样，哪有什么改变。至于你谈到，我...是蒲老爷和夫人唯一的后代，那...你这是置我哥哥于何地？古来子继父业，我一个女儿瞎凑什么热闹？”小种子说到“生下来便是这般模样”摊开双臂一副慵懒却威严高贵的模样。
　　“不是不是。小姐...小姐待我一直很好。我是...啊...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嘛，小姐怎能待我不好？小姐说什么奴婢都会谨记，哪敢有什么变动。小姐，至于蒲少爷，奴婢怎敢随意妄自揣度置喙？”九儿看到小种子动怒，赶紧跪下磕头，边磕边说。
　　“说真话！你可知道，虽然我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如今这府里除了老爷夫人还有哥哥我最大，你认为我没有能力私自处决一个小小侍婢？你且放宽心，我嘛...就是失忆太久着实不好受，你与我讲讲哥哥，说不定可以唤我忆起什么，何乐而不为？”小种子暗自发怵，这人类富家小姐着实不好当，要秉承着贤良淑德的架子。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我还得在贤良淑德的架子上，加以严刑逼供喽。嘻嘻，这九儿倒是一个好性格的女子，谁能知道我小种子不过是一只纸老虎呢？哈哈哈。
　　“小姐饶命！奴婢...奴婢定将一切所知全盘托出、倾囊相告，不敢有一丝隐瞒。以前小姐...小姐脾气更率性潇洒些，对我们下人...下人也没...没有诸多礼节。”九儿演了咽口水，赶紧补充道，“九儿是真真儿的羡慕这样的率性、快意人生啊。”
　　“哦，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也不是傻子，我早就猜到以前的我缺乏管教、尖酸刻薄。对你们诚然是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吧。我对以前的我，嗯...向你们道歉！”小种子说，心下却老大不乐意：明明是以前这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造的孽，现在却需要我来还。哎，也罢。就算是用她这幅身体的租金？“那既然我已经在这里和你冰释前嫌，其余那些服侍我的姐妹们，如果有的话，代替我跟他们说...说抱歉。”小种子神色一凛，走到一把极其宽敞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
　　“现在我问你的问题，请不如实回答！一、给我讲讲蒲寇森的由来。二、让我了解一下蒲寇森平日里的为人，不是对爹娘的，反而是对你们这些侍婢的态度尤其重要。”
　　“谢谢你，雨小姐。蒲寇森蒲少爷是在大约三年前入的宫阙官邸，当时小姐正直豆蔻年华，心性活泼可爱的紧。据奴婢当时的印象，好似是老爷外出游历之时随行回来的。听说，蒲少爷对老爷有大恩，老爷对其尊敬非常，一回府就过继蒲少爷为自己的孩子了。还命令我们以后对他要想对待小姐一样尊敬爱戴。至于老爷游历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奴婢那是一则年龄太小，二则也不是随行前往的仆人之列，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了。但是这官邸里的老人可是口口相传，道蒲少爷救了老爷一命，老爷是因为心下感激，才把他过继的。但奴婢心想却疑惑，这蒲少爷当时比小姐大不了几岁，也就约摸个二八...嗯顶多舞象之年。那有什么武功可以救得了老爷，再说老爷有随行侍卫守护，哪轮得到少爷啊？小姐别看少爷一副柔弱...无骨。啊不是，嗯...病恹恹的样子，这三年来从未见过少爷施展任何武功，也没说书先生说的江湖大侠晨省就挥汗如雨的练功，不敢有丝毫倦怠之类。”
　　“蒲少爷对我们下人谦逊有礼，丝毫没有主人的架子。有些时候，我们被管事儿的总管批评指教，也处处帮我们遮掩。着实称得上大大的好人呢！小姐您看，您昨天也见到了少爷。可是蒲少爷守了您三天三夜，您昨天醒转的！奴婢记得，小时候...小姐和少爷关系热络亲密。小少爷尽是逗小姐开心，奴婢在旁边可羡慕了呢！”
　　九儿一连串珠链炮般说了一大堆关于蒲寇森的谆谆描述，有关于品行的、行为的、态度的、外貌的等等等等。
　　“嗯。你说这么多，姑且让我消化一下。诶？你刚才叫我起床的时候，说甚来着？”小种子突然想起听九儿一席话花费了太长时间，竟全然忘却了要向老爷夫人请安。
　　小种子风一般的站起，提溜着裙角，落花流水第跑向大厅。九儿拽着披风紧随其后，眼里尽是自责紧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