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家的傻儿子》水部唐十三

3、为你脱粉一百万

　　门里，楼晏一副狗腿模样，给李康端茶递水。
　　“哥，你消消气。她圈外人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您的辛苦。这事怪我不警觉，让你心血白费。”
　　“不过您放心，我保证绝没有下次。以后工作上的事，您说什么我都听，您让我南下，我绝不西行。”
　　“瞧瞧这信誓旦旦的模样，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李康并不打算轻拿轻放。三言两语说得再好听，没有付出实际行动之前，全是敷衍。
　　“哎！我是真想不通，你跟谁谈不好，你怎么就偏偏眼瞎看上了她！”李康唉声叹气真心实意为楼晏叫屈。
　　“哥，承认了吧，你对她就是存在偏见。元元挺好的，你这话我不喜欢听，下次你不要再说了。”楼晏收敛了夸张的表情，很正式极严肃。
　　“另外，这话题是不是跑偏了？”下一秒，楼晏又恢复成嬉笑的少年郎。仿佛刚才的正襟危坐只是李康的错觉。
　　“不喜欢听，跑偏了，我也要说。”李康实在不吐不快。
　　“首先，她长得一般。说句不客气的，她这寡素的颜值连娱乐圈的门槛高都不及。其次，出身农村还比你大三岁。不说让你出卖色相找金主捧你，最起码找对象也该门当户对吧。她除了学历高点，没一样突出的。”
　　“哥！”楼晏出乎意料地平静，淡然道：“你觉得她长得一般，那是因为你入行早，身边往来无丑逼，谈笑皆美女。但你确定你见过那些人素颜的样子，你确定她们都是原装的五官？化妆和整容后一个人的变化有多恐怖，你应该比我更深有体会。”
　　素颜？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素颜的！那些个人长期使用化妆品，都腌入味了，整个人隔老远都闻起来香香的。
　　“夏赐圆，不是我吹牛，在我们那旮瘩，算是上乘美女，十里八村一枝花。你看她整天素面朝天还这么耐看，要是把公司的造型师找来，梳妆打扮一番，绝对是惊艳全场。”
　　瞧着楼晏一副捡着宝的欣喜，李康忍不住道：“呵呵，今天算是切实体验一回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你敢在你们那里当众说出口吗？”
　　“我不敢。”楼晏实话实说。
　　“瞧，这说明你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错，”楼晏摇摇食指，“大错特错！”
　　“错在何处？”李康纳闷。
　　“这话不仅在我们那小地方说不得，在任何一个公共场合都不能宣之于口。如果你不想被女孩子们当街追着打。”
　　“看把你能的！”李康又好气又好笑。
　　“话说回门当户对的问题。她是农村孩子没错，但我也不是什么富二代，贫困县城的小康家庭罢了。只不过户口类型不同而已，其实家境差不了太多。
　　现在的城市抢人大战越演越烈，落户的都是没地的城镇居民。许诺的那点好处，还没家里的一亩三分田有吸引力。
　　所以她不是什么灰姑娘，我也不是白马王子。我俩能走到今天，顶多算是一窝正在蜕变的丑小鸭。”
　　“而且学历那叫高一点吗？博士哎～，那是一般人想读就能读的？我一个渣渣本科生听着就心生敬仰。为了下一代的智商，我必须把孩子妈娶回家综合一下我的基因。”
　　“大三岁又如何，现在姐弟恋很流行的。没听过女大三抱金砖，说不准她就是我的幸运星，过两年我就红了呢！”
　　一句话有十句话等着，你妈和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李康的言论被逐条列项有条理地驳回，平日里也没见你如此能言善辩！
　　“过两年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现在你快凉了。”李康不得不提醒道：“自事发至今不过三个多小时，你的微博粉丝数量呈直线，不，是指数型下滑，掉粉已经超过十万。这样的速度，我只在锦鲤出现时见识过她的涨粉量。”
　　“掉就掉吧，为了她我愿脱粉一百万！反正女人都是泡椒凤爪，剩下的才是真爱粉。”
　　“情圣啊！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就这么迷恋。还愿意掉粉一百万？你他妈的微博总共也就九十万关注，其中还有早期花钱买来的三万粉丝以及不计其数的僵尸粉。”
　　这就比较尴尬了，想掉这么多也不够！
　　“没灌汤，我就是喜欢她，贼稀罕她，跟她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很快乐。”
　　被爱情滋润的欢愉溢于言表，怎么也藏不住。
　　楼晏急于寻求肯定，“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吧？”
　　李康一个白眼，“够了，这碗狗粮我干了。”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是母胎单身三十年。”
　　“单身怎么了，三十岁没谈过恋爱就要受到歧视吗！”
　　李康不知话题为何歪到这种程度，但他必须为自己发声。
　　“你还是太年轻，有情饮水饱。以前我也想着一定要追个女孩一起去旅行，但现在我只想一夜暴富。”
　　“暴富是不可能了，暴毙倒是有几分概率。”
　　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得李康脊背直冒冷汗。
　　转过身，果然是夏赐圆。
　　背后非议，被抓个正着，做贼心虚，只好讪讪一笑，道：“你还没走啊？”
　　“没呢，手机忘带了，身无分文，回来取。”
　　夏赐圆盯着李康，语气平和，态度宁静。这却让他更心惊胆颤。
　　“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都没有？”
　　“就在你说我长得丑出身还差年龄大学历又高时。至于没声，大概是因为你说得太投入，所以没听见。毕竟一心不可二用嘛！”
　　这是反话正说，讽刺吧？
　　李康僵硬地质问楼晏：“你早就知道她在后面？”
　　“冤枉啊，她藏在玄关，我这个视角哪能看得见！”楼晏矢口否认。
　　“没事，说得都对，你们继续，我这次真走了。”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也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夏赐圆拿上手机淡然离开。
　　这突然间的转性，打得李康措手不及。
　　“她该不会气到深处从此陌路吧？”李康有些惶恐问道。
　　“不会。元元没那么小气。”
　　“不，她就是睚眦必报的人，我从她身上能闻到同类的气息。”李康坚定地反驳，“同类相斥，所以我俩才互相看不顺眼。”
　　呃……，分析地如此透彻，连自己都搭进去，这叫我说什么好！
　　“人走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利用我间接表白夏赐圆！”
　　楼晏摸着后脑勺，笑着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当熟知的某个人出现在相同的空间下，不用眼睛和耳朵，用鼻子也能嗅到她那熟悉又特殊的气味，用心去感受那冥冥中的若有所感。
　　“妈的，演的那么真，毫不矫揉造作，连我都骗过去了。你要是能把这心思用在打磨演技上，何愁没机会！”
　　李康就知道是这样。平日里再如何称兄道弟，关键时刻，该卖还是得被卖。
　　“是啊，我这辈子的演技和心机全都用在追她了。差三岁，真不是个好间隔。为了追上她，我用了很多年。”
　　“哥，给你一个忠诚的建议，不要以为追上了心仪的女孩，她就一定是你的。爱她，不仅要大声说出来，还要有技巧地表达。让她一想起来，就感动，就离不开。”
　　看着楼晏一往情深，惆怅和欢快交织的神态，李康忽然觉得爱情真的存在，但也太让人恐惧了，费尽心机！
　　“我用得着你在这儿给我传授爱情保鲜秘诀啊！我们现在谈的是因为你的恋情曝光导致人气下滑，公司打算把给你的资源重新分配给别人。懂否？”
　　李康语速极快，逻辑也很清晰。深知不能在夏赐圆身上浪费时间，否则只会越扯越远。
　　俩人说了半天，也没讨论出所以然来，位卑言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夏赐圆拎着早点回来，李康已经离开了。
　　“怎么就走了，我还买了他的份。”
　　“我吃，我快饿死了，我能都吃完。”楼晏很捧场。
　　“元元，你，你没事吧？”楼晏边吃边盯着夏赐圆。
　　“我能有什么事？”
　　“哦～，就是觉得今天你特别漂亮，尤其地善良。”
　　“你是想问我为啥没生气是吧？”楼晏那点小心思，夏赐圆能看不出来？
　　“人家说的是不容置喙的事实。我无声的宽容难道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我走后，他是不是很惭愧？”
　　夏赐圆凑过来，一脸听八卦的兴奋与期待。
　　原来你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不过，李康确实挺惴惴不安的。果然很睚眦必报！
　　楼晏低下头专注吃着手里的饭，魔鬼中的天使，不敢惹。
　　吃饱喝足，困意又犯了，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忽听到夏赐圆道：“要不，你搬离这栋公寓吧。”
　　瞬间提神醒脑，“why？我不搬！”
　　“为了防止今天的事再次发生，你至少要搬到隔壁那栋！”夏赐圆提出了最低标准。
　　“原先你说咱俩住得远，各自学习工作又忙，不方便谈恋爱。好，你搬到我楼上。
　　但十八楼到八楼，一个电梯算上等电梯的时间才刚好够我穿个衣服。我这个人总是丢三落四，备份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这可倒好，李康一个来回，顺畅无比。我要是再磨蹭会儿，就被他捉奸在床了！”
　　楼晏像只树袋熊一样扒在夏赐圆身上，不撒手。“什么捉奸在床，他有那个资格吗？咱俩是正经的男女朋友，将来要结婚的，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谁说谈恋爱就要结婚？”夏赐圆一边掰楼晏紧锢在腰上的手，一边理智回答。
　　“你想对我耍流氓？”楼晏仗着个子高脖子长又把下巴枕在夏赐圆的肩上。
　　“看你表现喽！”
　　“我表现得还不够好吗？你说你总是丢三落四，但没关系呀，只要没把我丢了，又有哪一次真被关在门外。”
　　楼晏紧接着委屈道：“什么时候，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就算烧高香喽～”
　　“口蜜腹剑！”夏赐圆放弃无畏抵抗，倚在他的怀里。
　　“这叫真情流露，最差也得划归到甜言蜜语里。”
　　楼晏哼唧唧晃着身体，撒娇！这是他最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