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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惊魂之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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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栖阁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宁倾暖高兴之余，却总免不了想起花姝旖。
凤来楼的地方一直空着，温慕凉没有再让凤来楼继续营业，也没让它荒颓下去，定时的有人打扫，屋里门外都如同花姝旖在时一样。大厅的柜台上宁倾暖还会让人摆上花娘最喜欢的水仙花。
正月里一直忙着访亲拜友，宁倾暖跟着宁夫人学着打理家事，应付形形色色的贵妇小姐。宁尚书难得休息，一家子也享受了几天天伦之乐。
出了正月，宁倾暖时隔数月才敢再来凤来楼，这里一砖一瓦都一如当初的模样，屋里打扫的很干净，后院的竹林还是那个样子，茉莉花却都谢了，他们常日里坐着饮酒作乐的石桌石凳，覆上了一层薄雪。
宁倾暖只是在院子里静静地站着，她的眼前，是那个爱穿红衣的女子，她时而会娇媚的笑，眼角微微挑起，时而会娇嗔的撅着嘴，眼里波光潋滟。
花姐姐，阴阳两隔，你在那边，过得好吗？狐狸一走数月，没有半点音讯，祈祷你会保佑他平安。
花姐姐，我很想你。
“主子，下雪了。”青涟撑着伞过来，“我们回去吧。”
这地方，只让人徒增伤感。
宁倾暖眨了眨眼，这才惊觉眼前落雪，纷飞一片。
“青涟，你想念花姐姐吗？”
青涟点了点头。她认识花姝旖有将近十年了，好友突然离去，怎么会不想念。
宁倾暖伸出手到伞外，白皙如玉的手掌落上盈盈白雪，蛾眉微微蹙起。
这雪落了一整天，直到更深，雪才停。
街上四处空寂，百家灯火已熄，月沉昏暗。
忽然有急声打乱了了寂静，马蹄扬起雪花留下一排急促的印子。
今夜轮值的羽林军侍卫长张了个哈欠，来不及合上嘴，骤然听见逼近的马蹄声，手握上剑柄，呼和一声，所有值夜的羽林军都绷起了精神，严正以待。
“西境八百里加急！西境八百里加急！”马上的人的一路冲过来，临近王宫，破着嗓子喊起来。
直至王宫门前，那人一身军装，铠甲在身，声有急色，“西境遭晋国突袭，梓南城已经失守！”
他说着，在马上扔下一块牌子来，侍卫长紧张的接住看了看，是西境大军的信令。
当夜恒公在睡梦中被吵醒，晋国突袭，西境失守。当即恒公下令穆侯为主帅，自京中率兵一万，调最近的随州营、福州营各两万兵马，同时赴西境收复失地。
温慕凉连夜准备，西郊一万兵马也整装待发，只等天亮便去西境。
宁倾暖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眉眼，却愈发觉得睡意昏沉。她做了个梦，梦见温慕凉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里。
她猛然惊醒，一抹额头的冷汗，舒了一口气，还好是梦。
骤然她发现屋里有人，在窗前，负手而立，背对着她。
“阿凉。”她下地跑了过去。温慕凉回身，将她抱进怀里。
“阿凉，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屋里没有烛火，迎着外面微弱的光，宁倾暖的眼睛才适应黑暗。
“你脸色怎么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她担心的蹙着眉，眼睛紧紧的攫着他。
“阿暖，西境发生战事，一早，我便要去西境了。”他平静地这样说，战火于他早已是习以为常。可是宁倾暖却冒出一身冷汗，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的梦，收紧了手臂紧紧的箍着他的腰。
“阿凉，你能不能不去？”她看着他，这样问，却早已经知道答案。温慕凉沉默下来。
“阿凉，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了，你答应今年要陪我一起过生辰的。还有两个多月我们就要成亲了。你不能去西境，你不能去。”她有些激动，眼角流下泪水。
温慕凉伸手抹去她的眼泪，“阿暖，西境战火在不断蔓延，我身为齐国的穆侯，不能不去。对不起，我食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陪你过生辰。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娶你。”
宁倾暖没有再挽留，她不是不识大体的女孩子，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害怕就此一别，是生死两隔。
“你一定要回来，我还没有嫁给你，我还没有当穆侯夫人，我还没有跟霜霜学会做你爱吃的栗子糕，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做了，一定做的又好吃又好看，你一定要回来。”她哭着，恐惧紧紧攥着她的心，她没有办法假装平静。
“乖，你等我回来。我会把你做的栗子糕都吃干净。”
拂晓，温慕凉在西郊集结兵马，出发前往西境。宁倾暖骑着马送到十里长亭外，才默默注视着队伍一点点消失在视线。
晋国的突袭来得又急又猛，如有神兵，短短数日，已连夺两座城池，如今晋国十万大军驻扎在贺州城外，贺州城守兵已闭门守城三日。
随州营与福州营的兵马一到，解了贺州城之危，但晋国大军依旧驻扎在城外五十里处，虎视眈眈。
温慕凉在后两日到，进贺州城，先了解了先前的战况。晋国突袭，西境守军竟迅速溃败，毫无还击之力，以至于晋国横刀直入。西境守军虽不比北地的军士训练有素，但是也是严整有素的十万兵将，怎会一击即溃？
“西境军的主帅彭清呢？”温慕凉扫视一圈，末了一个人站了出来，“□□失踪了。”
“失踪？”温慕凉拧眉，这战况异常，主帅失踪，颇让人生疑。
“青峰去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彭清！”
“是！”
“如今是什么情况？”他看向地图，贺州城的任将军上前到，“十万晋军驻扎在城西五十里处，军中主将是赫齐，五侯爷南宫晟挂帅。我方如今贺州城有守军两万，随州营福州营各两万，京中一万，一共是七万。”
“本王知道了。”温慕凉道，“任将军，你将随州福州和京中的援军安顿，今夜全军调整休息，明日一早请各营主将来议事。”
“是。”
待营帐里只剩下温慕凉和青竹两个人，他才拢起眉头。
“主子？你是觉得军中有内奸吗？”
温慕凉没有说话，提笔写了两封信，“这一封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另一封飞鸽给阿暖。”
“是。”
温慕凉离京后，宁倾暖整天都扎在厨房，她在学做栗子糕，做出来的却都不和心意，宁霜被她压着好几天没有去雁栖阁。
宁倾暖在灶台前忙活着，宁霜拿着一根芹菜无聊的坐在一边。
“小霜霜，我做不好这个栗子糕。”宁倾暖揉着面粉，声音又小又委屈。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眼睛红红的，脸色却苍白。
宁霜看着她很心疼，“暖姐姐，你要不要歇一会儿，去睡个午觉。”
宁情暖摇头。
“主子！”青漪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素娘遣人送来的急报。”
如今齐国唯有西境不太平，宁倾暖心里一慌，来不及抹去手里的面粉就抢过青漪手里的信封，手忙脚乱地拆开，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军中有变，京中恐危，两日为期。
“青漪，我去找念瑾。如果有人来府里找我，就说我病了，不见客。”
青漪有些犹豫，“主子，我陪你去。”
“不必了。你留在府里。”倾暖看向宁霜，“小霜霜，此事不可外传，爹娘和哥哥也不可说。”
“我知道了暖姐姐。”
宁倾暖自后门进到公子府，一路由云初引着到温念瑾的书房。
“念瑾。”
温念瑾见她面有急色，不由得蹙眉，“倾暖，何事惊慌？”
“念瑾，阿凉自西境来信。”她将信纸交给温念瑾。
温念瑾看过，沉默的将信纸烧了。
“京中有内奸？”
“嗯，看来九哥是在怀疑朝中有奸细。”
“阿凉大张旗鼓的将另一封信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就是为了让这个奸细去截这封信。只要他去截信，我们就可以知道谁是这个奸细。”
温念瑾敛起往常嬉笑的表情，面露沉色，“只怕这个奸细也想到这一步，更快一步出手，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倾暖也皱起眉，“这个人与晋国勾结，阿凉的情报网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可见其谋划周密，对阿凉了解入微。此人一定是朝中重臣，此事一旦败露，便是灭门之祸，他下这么大的赌注，一定是为了更有诱惑力的目的。”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王位！”
宁倾暖背脊发凉，她忽然意识到也许从凤来楼曝光到这一次晋国突袭，都是有人在背后谋划好的棋局。没有什么比击碎凤来楼对温慕凉的情报网打击更大了。
“阿凉一定吩咐人在暗地盯着是谁派人来截取这封信，他若是聪明人，一定会提前下手。”宁倾暖颤抖起来，若畅通无阻，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再过两日就要到了。
温念瑾蹙眉，眉心皱起川字，“那就不过这两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