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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死生契阔，与子成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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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恒公颁了赐婚圣旨之后，宁夫人就带着倾暖教她如何掌家。宁夫人一向温柔平和，跟着她这些日子，宁倾暖才觉得人不可貌相，宁夫人处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怪这偌大的宁府被她掌管得如此恭谨和睦。
岁末各个府里都忙活起来，准备过年的物事，宁府也不例外。
“主子，夫人让人传话来，说是下午带你和霜小姐去挑一身新衣裳，除夕夜王上下了旨宣众臣携家眷赴宴，夫人说咱们不能寒酸了去。”
宁倾暖正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身上盖着绒毯，阖着眼寐着，大雪初融，阳光下也还有些凉。
“主子？”青涟说完见她没反应，不确定她到底听没听到，“主子，夫人说……”
“我知道了。”宁倾暖没睁眼，应了声。
青涟舒了一口气，又劝道，“主子，外面凉，咱进屋歇着吧。”
倾暖偏过头去，“我不冷，再待一会儿，今天的阳光多好啊。”
青涟扁扁嘴不敢再烦她。
晌午过后，宁倾暖和宁霜陪着宁夫人出了门，到青云街有名的绣衣坊去。
“娘，我觉得这件好看。”宁霜看上了一套粉红色海棠花罗裙，宁夫人看了看，点头，“你这丫头眼光倒不错。”
宁霜笑起来，店里的伙计在一旁附和，“宁小姐眼光真好，这套衣服衬小姐肤色，小姐穿上肯定很好看。”
宁夫人不担心她这边，眼光看向四处看看挑挑的倾暖。
“小暖，没有喜欢的吗？”宁夫人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
宁倾暖摇摇头，宁夫人笑起来，找来伙计，“你这里没有适合我女儿的衣服？”
伙计上下打量宁倾暖，掬起笑，“有有有，夫人小姐这边请。”
伙计打开一个精致的木制柜子，宁倾暖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艳，那伙计自豪的介绍，“夫人，小姐，这是春娘刚刚完成的衣服，锦绸的料子，云丝线绣花。”
宁夫人看倾暖的神色就知道她满意，便温柔的笑起来，“拿出来。”
伙计也笑了，指使着两个人取衣服。
长裙以柔和的天空蓝为底色，自领口蜿蜒至裙摆的白色梅花每一朵尾端都挑了浅浅柔柔的粉色，外衣是青莲色的对襟宽袖长袍，袖口前襟绣与长裙一样的梅花绣纹，背部以银线勾出细小的花纹，似星光点点。
“好漂亮。”宁霜也凑过来，掩不住的惊艳，“春娘的手艺真好。”
春娘是名满齐国的绣娘，她的刺绣手法独特，旁人难以模仿，加之她绣出的每一件衣服都美艳夺目，让她的一件衣服价值连城，有世无价。
倾暖很喜欢，柔柔的锦绸拂过掌心像是温润的泉水淌过，锦绸是冬天颇受贵族喜欢的衣料，柔软舒适，冰冰凉凉的料子却是极保暖，而且这套衣服颜色不艳，又不会太冷清。
“真是件漂亮的衣服，不愧是春娘的手笔。”一道清脆的声音闯进来，回身看去，倾暖勾了勾唇角。
“宁夫人。”叶兰溪礼数周全的朝宁夫人福了一礼，宁夫人浅浅一笑，“叶小姐不必多礼了。”
宁霜和倾暖与她相礼，叶兰溪看向伙计手里的衣服，明媚的眼睛挑起倨傲的笑，“我还琢磨着随父亲赴皇宴不知道穿什么好，估计再也没有比这件衣服更让人满意的了。”
宁夫人微笑的眼睛微微眯起，倾暖神色不动，拉住要开口争论的宁霜。
“叶小姐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宁倾暖微微笑起来，“当是我送你的。”
“送倒是不必了，”叶兰溪一挑眉，“宁小姐知趣，我怎么好为难？”
宁倾暖但笑不语，宁夫人微微动了怒气，面上还笑着，“小暖既然不喜欢，我们到别家再去看看。”
倾暖点头，宁霜撅撅嘴，没敢说什么。叶兰溪自然听出了宁夫人话里有话，只当没听到，笑道，“宁夫人，宁小姐慢走。”
出了绣衣坊很远宁霜才暴跳如雷的炸了起来，“这叶兰溪也忒欺负人了！明明是暖姐姐先看上的衣服。”
宁夫人蹙了蹙眉，看向倾暖。宁倾暖摊摊手，“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和她置气。”
“委屈你了。”宁夫人握住她的手，倾暖一笑，“娘，不过是件衣服，她叶兰溪乐意争这个，我还没闲工夫与她争，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娘放在心里。”
宁夫人拍拍她的手，“我们去别家看看。”
宁倾暖不想拂了夫人的意思，却也是兴致缺缺，又看了两家成衣坊，也没什么喜欢的，宁夫人见她神色疲倦，想起来她的风寒也还没好了几日，便与她回府了。
宁倾暖也不太在乎，安慰宁夫人说，“娘，这衣服女儿也不缺，去赴皇宴也看个心意，而且女儿又不需要穿的花枝招展的引得谁的注意，您还不放心？”
宁夫人被她逗的一笑，亲呢的点点她的鼻子，“你这丫头，说话也没个分寸。”
倾暖吐吐舌头，“女儿说的实话嘛。”
宁夫人似乎有些无奈，轻轻摇了摇头，“随你了。”
衣服虽然没有买到称心的，宁夫人却给她准备了一套首饰，从头上的钿花银钗珠翠流苏到手指上的玛瑙指环，一应俱全。
宁倾暖喜欢的不得了，宁夫人见她喜欢也是高兴的。
入宫前的晚上青竹来到宁府，送了个精致的箱子给宁倾暖。
青涟打开箱子，小小惊叹一声，宁倾暖本靠在软榻上看书，对这个小箱子没什么兴趣，听到青涟的惊呼，不由地抬起头看过去，青漪走了过去，探头一看，回身暧昧的朝她笑了笑，“主子，侯爷可真疼你。”
倾暖一挑眉，放下书走过去。精致的檀木箱子，箱子里是柔和耀眼的银光。
日暮西垂，宁倾暖裹着狐裘出门，宁霜已经站在门口了。
她见倾暖出来，笑眯眯的迎上去，瞥见衣服的衣摆，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扒她的狐裘，“暖姐姐，你里面穿的什么啊？”
宁倾暖拍掉她的爪子，小脸儿一红，“死丫头，你要干嘛！”
宁霜瞪她，撅着嘴，“臭姐姐，小气。”
宁伯叔携夫人也出来了，宁泽涛跟在后面。
“哥哥，你今天真帅。”宁霜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腻腻歪歪的。
宁泽涛捏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了。
“走吧。”宁伯叔笑了笑，扶着夫人上了马车。
端阳门外已经停了很多辆马车，三三两两的人在寒暄。宁伯叔带着夫人下了马车就有人围上来，宁伯叔温和的笑起来，夫人在一旁也是温婉得体的挂着微笑。
后面的马车上宁泽涛先下来，宁霜拽着他的手跳下来，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马车里伸出一只柔白的小手，宁泽涛牵过她的手，宁倾暖弯腰出了马车，出尘的容颜微微含笑，众人顿觉清爽，
如同冬日在小酒馆里喝了不少的酒，被小炉子烤得萎靡，掀开门帘子走出去，卷着小雪花的清澈舒适的风贯彻肺腑，一下子清醒过来，颇为舒服。
话题来不及转到宁倾暖身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九爷来了”，便转移了众人的目光。
温慕凉的马车停下，众人福礼，“参见穆侯殿下。”
踏下马车，他扫视一周，目光在倾暖的身上顿了顿，这才清清冷冷的开口，“免礼。”
年轻的女眷朝他看去，目光羞涩，倒是宁倾暖一直侧着身子不知道和宁霜在说些什么，笑得单纯美好，整个小身子被裹在狐裘里，就露出一颗小脑袋，灵气动人得像只小精灵。温慕凉盯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
宁伯叔和宁夫人直接去了上合殿的偏殿，随一群朝臣寒暄，宁泽涛寻了帝都一帮富贵子弟，去了尚武阁，离宴会开始还有个把时辰，他们还能耍上一会儿。
宁倾暖和宁霜手挽着手漫无目的的闲逛，青涟和青漪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搭上两句话，气氛和乐。
天色渐沉，夕阳也敛去了最后一丝光芒。宫廷各处楼阁燃起灯火，光影交错间，白日恢弘的王宫此刻像是躲在轻纱后神秘的贵妇。
青漪看了看天色，出声打断宁霜和倾暖，“主子，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莫误了晚宴。”
宁倾暖点头，几个人绕过月门，远处人影闪动，有压抑的怒骂声，隐约能看出地上躺着一个人，站着的几个在对他拳脚相加。
宁霜一竖眉要冲过去，被宁倾暖拉住，“别冲动。”
他们悄声走近，那群人并无发觉。
是几个太监，地上躺着的也是个太监，几乎发不出求救的声音，鼻青脸肿的已经看不出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