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2、夜夜长乐爱未央（3） ...
-
吃过午饭几位大臣到上书房议政，宁倾暖便回长乐宫午睡。青涟给她收拾床铺，她正坐着喝茶，突然听青涟问道：“娘娘，皇后都怀孕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她挑眉看着回过身来看着自己的青涟，突然笑了一下：“那你想让我干嘛呢？”
青涟撅嘴。
她笑笑，走过去。
“行啦，放心吧，我有分寸。”宁倾暖拍拍她的肩膀，青涟道，“娘娘，奴才怕皇后回宫之后，您会受委屈。”
宁倾暖叹了一口气，“青涟，你知道这后宫里，什么最重要吗？”
“皇上最重要。”
“是啊，你都知道。”她眯起眼睛，“这后宫，最重要的是阿凉。”
青涟转了转眼珠，突然笑了，“还是娘娘聪明，奴才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她倒在床上，小声道，“我自己还不明白呢。”
晚上温慕凉来吃饭。
“今儿小厨房做了紫米山药羹，你尝尝。”宁倾暖给他盛了一碗。
温慕凉吃的很开心。
“明儿个做玉米羹吧。”
“好啊。”她笑起来，“我还想吃珍珠扒鸡。”
温慕凉笑起来，“我也想吃。”
两个人捧着碗相视而笑。也许在这宫墙里，他们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
宋成海自外面进来，恭敬的请安。
“皇上，玉贵人心疾发作，请皇上过去呢。”
温慕凉挑眉，“心疾发作请太医，请朕做什么？”
宋成海跪着没应声。宁倾暖放下碗筷，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心疾看是不严重的，想皇上倒是严重的紧。”
温慕凉也放下了碗筷，看了看宋成海，又看了看宁倾暖。
她颓然的耸耸肩，“阿凉，你去看看吧。如今宋大人督修水利，正是殿前红人，皇上也不能亏了玉贵人不是。”
“阿暖。”
“皇上请吧。明儿个臣妾备着玉米羹等皇上。”
温慕凉还是去了玉贵人那。宁倾暖没了胃口，便让人撤下晚膳。
“主子，您再吃口吧。”
“没胃口了，撤了吧。”
青漪瞧着她脸色不好，说道：“主子，您也不必过于担心。皇上以前也转遍六宫，最后不还是回到主子这儿吗。”
宁倾暖叹了口气，“把躺椅拿到院子里吧，我想到外面喝酒。”
“主子，天气还冷，您还是在屋里吧。”
她笑了笑，已经往外走去。
“就着冷风有一口热酒，才舒爽。”
青漪和青涟拿她没法，吩咐人去准备东西。
她靠着身子喝酒，宋成海蹲到她身边。
“娘娘，这酒伤身，您少喝点。”
“小海子，你说，这宫里有什么好啊。这些人怎么像蜜蜂一样想要挤进来。”她闷了一口酒，有些醉了。
宋成海叹了口气，“娘娘，自古这前朝后宫，哪儿有太平的。”
“是啊，进了这宫城，哪儿还有太平的。”
“可皇上对娘娘是顶好的。”宋成海咧嘴笑，“娘娘是好福气。”
宁倾暖扯了扯嘴角，又喝了口酒。“小海子，你后悔进宫吗？”
他的眉眼落在阴影里，半晌才笑道：“不后悔。舍我一个人，娘和弟弟都活了下来。”
她蓦然就哭了。
“娘娘，奴才说错话了。”宋成海跪下去朝她磕头，“娘娘，娘娘您别哭，是奴才说错话了。”
她只顾着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耳后，流到脖子，流进衣领里。
“娘娘，奴才错了。”
她这才喝了口酒，抹了抹脸。“起来吧。”
“娘娘。”宋成海红了眼圈。
“小海子，去再给我拿罐酒吧。这一夜，还很长呢。”
半夜温慕凉来时，他进门便闻到一股酒气，床上宁倾暖睡得四仰八叉。
他坐到床边，手指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俯下身又亲亲她的额头，这才脱了衣服和鞋袜上床去。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将她抱进怀里。
“阿暖，你过得很苦是不是？”
他已经快要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宁倾暖醉在长乐宫。
在侯府的时候，她很少喝酒，过年的时候宴饮她也都是浅尝辄止。便是快乐的时候，也喝不多。
可自从入宫，她已经这样醉倒过很多次。总是在深夜，一身酒气，伴着流不干的眼泪。
“阿暖，你心里苦。我该怎么做，让你好受一点？”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温慕凉已经去上早朝了，若不是他留下的昨天的衣服，仿佛他没有来过一样。
“主子，您醒啦。”青漪端着水盆进来，“您昨晚喝醉了，头疼不疼？”
宁倾暖摇头，起身洗漱。
“皇上呢？下早朝了吗？”
青漪摇头，“听小海子说，朝堂上吵起来了，估摸着皇上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朝。”
宁倾暖擦了擦脸，疑惑道：“怎么吵起来了？”
“奴才也不太清楚，得问问小海子。”
青漪伺候着她穿完衣服，青涟已经布好早饭。
“叫小海子进来。”
青涟出门，宋成海立刻跑了进来，“娘娘。”
“朝堂上吵起来了？”
宋成海挤眉弄眼的。“娘娘，听说是谏议官和左丞大人因为后宫的事吵了起来。”
宁倾暖吃了一口玉米饼，冷笑道：“真不知道这天下是不是没事了，一群高官大臣整日就盯着后宫这点事。”
所有人都不敢应她话。
“去，叫个在前面伺候的来回话。”
“是。”宋成海三步并两步地跑了。
小太监进门来就一直低着头，朝她跪下，“奴才请皇贵妃娘娘安。”
“起来回话吧。”
那小太监站起身来，低垂着头。
宁倾暖问话：“前面出什么事了？”
“回娘娘话，前面谏议官上奏皇上，说……”小太监颤抖一下，颤颤巍巍的不敢接着说。
宁倾暖放下手里的碗，笑着看他，“说什么？”
“说是娘娘身居高位却善妒，不宜再掌管六宫。”
“放肆！”宁倾暖拍了一下桌子，怒急攻心。小太监吓得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宁倾暖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退下吧，都退下吧。”
出了殿门，宋成海揪着那个小太监的耳朵，斥责道：“怎么回事，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
“是，是娘娘问的，奴才不敢说谎话。”
“娘娘问，娘娘问了你就什么都敢说！”宋成海松了手，“在这宫里伺候，你可记着点，说谎话是保命的活儿。”
小太监不解。宋成海拍了拍他的脸，冷声道：“今儿你是碰上的皇贵妃娘娘，娘娘最是心善，若是旁人，你这一句话，便要了你的命。”
小太监抖了一下。
“得了得了，可长记性。”宋成海挥挥手，“滚吧。”
宋成海反身回到后殿门口，看着青涟和青漪，“娘娘这……”
“你瞧瞧你找的什么人，真不会说话。”青涟瞪他。
宋成海叹了口气，“我哪知道他这么不靠谱。”
“你来的路上也不知道问问他，教教他。”青涟翻白眼，“他这么就告诉主子了，主子心里怎么想啊。”
宋成海撇嘴。
“这帮大臣也是，老是揪着娘娘不放干什么。娘娘统管后宫，一点差错也没有。如今六宫皇上也去遍了。怎么还参主子专宠。非得皇上再也不踏入长乐宫他们就都美了是吧。”
青涟的嘴像竹筒倒豆子一样。青漪扯了扯她，“你少说两句吧。让主子听到，又是一番伤心。”
青涟撇着嘴要哭了。
“我这是替主子委屈，从进宫起，主子里里外外受了多少委屈。虽说皇上一直厚待长乐宫，可是这么多女人主子哪能不受委屈。”
门忽然打开了，宁倾暖换了一身戎装。
“走，咱们去马场骑马去。”
郊外的马场一直是富贵人家的娱乐场。宁倾暖只报了宁家的名号，看场子的人便恭恭敬敬的请他们进去了。
“娘……小姐，您可小心点。”宋成海很是不放心。
青涟拍了他一张巴掌，“咱们主子可是上过沙场的人。”
宋成海紧拍自己的嘴，“是是是，小姐是巾帼英雄，是奴才多嘴了。”
宁倾暖瞧着他们笑了一下，“得了，我想自己跑会儿马，你们别跟着我了。”
“主子，那可不行，您要是出点什么事，皇上可饶不了我们。”青漪开口道。
宁倾暖瞪她，“方才还说我是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将，怎么现在骑个马都担心。”
青漪到了是拧不过她的。宁倾暖自己去跑马，这场子很大，一路骑马也是欢畅。尚还不到草长莺飞的时候，马场里的人不多，她乐得自在。
她勒马歇下，马蹄踩着脚下沾着些末雪水的黄草。她仰头看四周远处憔悴的山林。
远处有广阔的山川河流，这广袤的天地，这匹马却只能囿于方圆之地。
蓦然这驰骋的快乐不再快乐，迎风的飒爽也不再飒爽。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被困在这里变得乏味。
看着她乘兴而去，败兴而归，青涟和青漪都面露难色。
“我们回去吧。”宁倾暖翻身下马，将马绳递给宋成海。
“主子，京城新开了一家新月楼，听说那的荷叶鸡和糯米酒都是一绝。”青涟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抽动嘴角，“想吃？”
“想啊想啊。”青涟点头，青漪也眼巴巴的看着她，宋成海也凑过来，“小姐小姐，奴才都好久没吃过宫外的菜了，奴才也想尝尝。”
宁倾暖的眼睛扫过他们，笑了一下，“走，咱们去吃。”
到了新月楼，果真是人满为患。
“既然这儿没有空地方，咱们就去雁栖阁吧。”
青涟撅嘴，“怎么咱家主子吃饭，还能没个空地儿。”
“别闹了。我们走吧。”
出了新月楼，不想却碰上了两位谏议官。
宁倾暖愣了一下，他们也愣了一下。这才上前福了一礼，“请娘娘安。”
“两位大人免礼吧。”
“娘娘是千金之躯，到这尘巷杂乱之地可不好。”刘大人眉眼严肃的说道。
她只是微微一笑，“刘大人，我只是出来走一走。”
“娘娘可别开玩笑。若被有心之人抓住，可是危及江山之事，皇上对您宠爱有加，是最尖利的利器。”
她冷冷的勾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凉薄的冷意。
“这么说我就应该是金笼子里的金丝雀，供着赏玩摆弄。”
“请娘娘慎言。”两位大人同时眉目冷峭的看着她。
青涟扯扯她的衣角，宁倾暖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两位大人巴不得我早死了吧。若我不慎言，被皇上惩处，不是更好吗？”
“请娘娘慎言。”
她看了他们一眼，凉凉的笑了。
“不劳两位大人操心了。”
第二天朝堂又吵起来。
谏议官参奏皇贵妃私德不修，不配为后宫表率。
以左丞席佚狐右丞宁伯叔为首，还有几位军中重将，与诸位谏议官唇枪舌剑又吵了一早上。
温慕凉是油盐不进，不管谏议官怎么说，他都只当听不见。他们乐意吵，他便由着他们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