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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夜夜长乐爱未央(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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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结束后,宁倾暖的心情明朗起来。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席佚狐。
上书房里帝妃已换下礼服,彼此握着手坐在榻上。
下首是豫亲王温念瑾,新晋左丞相席佚狐,楚南王风浮言,镇北王凉荣鹤。
席佚狐笑了一下说道:“见到皇上和贵妃如此模样,臣也便放心了。”
温慕凉和宁倾暖相视一笑,她有几分嗔怪道:“狐狸你回来都不曾告诉我,阿凉也瞒着我。”
他挑眉,“若非叶相倒台,温梓潇圈禁,他要为花娘报仇,怕是朕也叫不回来他。”
宁倾暖抿唇,看向席佚狐。这些年风霜浸润,他已不复当年少年模样。更沉静冷漠许多,但还是会对他们多笑一点,不显得那样生疏。
“狐狸……”
席佚狐打断她的话,“娘娘也放心,臣这些年早已想明白,如今一是为报仇,二是为报答陛下知遇之恩。”
温念瑾接话道:“你回来,皇兄也是宽松不少。”
他这话惹来温慕凉的一记眼神,“你着实该锻炼锻炼。”
温念瑾险些哀嚎,宁倾暖捏捏他的手笑道:“怕是阿凉舍不得让他锻炼。”
温念瑾站起身来朝她拜了拜,“嫂嫂英明。”
风浮言无声的蹙起眉。如今宁倾暖位居贵妃,豫亲王这声嫂嫂实在不合礼数。不过看着皇上眼里微微带笑的样子,他又放下心来,若不是皇帝默许,豫亲王这样的人,断不会破了礼数。
“明儿官妇进宫拜谒,让文音把团团也抱来吧,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温念瑾笑了一下,“小团子也念叨着想嫂嫂呢。”
“这小子,我也没白疼他。”宁倾暖开心的笑来。
小太监进来通报,“皇上,皇后娘娘在门外求见。”
众人脸色一僵,宁倾暖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站起身福了礼,“臣妾先告退了。”
温慕凉瞪她,她瞪回来。众人不敢搭话,小太监看着皇帝没说话,急得一头汗。
宁倾暖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来了,想必是有要事。”
他挥了挥手,朝那太监道:“朕与众卿还有要事,让皇后先回去吧。”
“是。”
门外明朗听到这样的回复,愤怒的跺了跺脚,她才是皇后,可是大典一结束皇上就拉着贵妃进了上书房,而她却被挡在门外。
小婢子道:“娘娘,这皇上真过分。”
“住口。”明朗瞪她一眼。如今在宫里如履薄冰,万千不能被寻到错处,不然便要牵连整个宋国公府。
她也执着,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温念瑾他们出来。
“皇后娘娘万安。”他们恭敬的行礼,宁倾暖跟着出来了,瞧见她也屈了屈膝,“皇后娘娘万安。”
明朗瞥了一眼她,便瞧着眼前低眉顺眼的风浮言,如今的楚南王。
“免礼吧。”
相继离去,她也没有阻拦宁倾暖。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明朗笑了一下,“本宫身体不适,改天再来看皇上吧。”说罢转身就走了。
小太监觉得皇后娘娘真是奇怪,来了之后等了这么久,如今皇上召见,她却又走了。
今夜皇帝是要宿在未央宫的。宁倾暖命人取了梅子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喝酒。
从嫁给温慕凉起,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自己的丈夫在别人的屋子里,和另一个人辗转缠绵。
想一想便觉得心痛,她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杯酒。今日的月亮真圆,晕黄明亮。今日的酒特别醉人,她才喝了几杯便觉得昏昏沉沉。
她记得嫁入侯府前,温慕凉曾问她,这样的深宫高墙,不是她愿意待的地方,她会不会后悔。
后悔吗?
这院子里有两棵樱花树,此时正飘着花瓣如同细雨。院墙下都是荼靡,还不到花开的时候,可这一直是她喜欢的,侯府里种满了,如今的长乐宫也种满了。后殿之后是雨花台,是留给她跳舞的。师父赠给她的佩剑曾遗落在魏国,如今却挂在正殿的墙上。
他是百般用心了,长乐宫的吃穿用度,都比得过未央宫。他不曾亏待过她。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他会和明朗说什么?
又多喝了几杯,她醉意沉沉的靠在摇椅上,轻轻叹了口气。忽然眼前多了一张脸挡住了月光。
她眨巴眨巴眼,翻身起来要行礼,却一个不稳跌进他的怀里。
温慕凉闷笑,“阿暖这是对我投怀送抱吗?”
“你不是该在未央宫吗?”
温慕凉拦腰抱起她往后殿去,“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你怎么不去未央宫?”
“不许喝了酒还在外面吹冷风。”
宁倾暖揪着他的领子,“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朕住在长乐宫,怎么,贵妃要赶朕出去吗?”温慕凉低头看她,她翻了个白眼道:“按规矩,皇上今晚应该在皇后那里。”
“朕心里只有一个皇后。”
第二日宋国公在朝参后宫皇贵妃秽乱宫围。皇帝大怒,当即罚宋国公闭府思过。
楚南王隔日回了南边,宋国余孽尚未尽除,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帝妃出城送别。
一连半月皇帝都宿在长乐宫,其他嫔妃不免都有怨言。索性宁倾暖不常出门,也没人敢上门挑衅。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
直到朝中半数官员开始忧心皇帝子嗣,宁倾暖才如同被刺中要害,突然与温慕凉大吵一架。
皇帝当夜离开长乐宫宿在自己的福宁殿。
“主子,您怎么和皇上吵架了?”
见温慕凉怒气冲冲的走了,青涟和青漪还有宋成海赶紧过来找宁倾暖,果不其然她坐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宁倾暖没理他们,哭了很久。
“主子,您别哭,有什么事不能和皇上好好说的。皇上这么疼你,无有不应的。”青涟安慰。
宁倾暖这才扯着脸皮笑了笑,问道:“若我要他恩宠后宫,雨露均沾呢?”
宋成海哎呦了一声,劝道:“娘娘,皇上独宠您,在前朝力排众议,后宫如同虚设,您怎么能劝皇上雨露均沾呢?”
青涟也附和,“是啊主子 ,皇上最疼您爱您,您怎么能把他往外推啊。奴才可没见过皇上这么和您生气过。”
宁倾暖吸了吸鼻子,青漪又赶紧给她擦眼泪。她哭的累了,靠着床架子,红肿的眼睛瞧着他们,“可他是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阿凉。他总要有子嗣为继的。”
他们三个一时哑口,一直都知道帝妃情深,可他们成亲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主子,孩子总会有的,皇上总在长乐宫,还怕没有孩子吗?”青涟道。
不料宁倾暖又掉下眼泪,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又不知道说错了什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宋成海倒是深谙宫围,想来事情不简单,说道:“娘娘,若皇上真看重子嗣,怎么会因此和娘娘吵架?皇上更看重娘娘,娘娘说是不是?”
宁倾暖摇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青漪伺候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青漪。”
她回过身来看着贵妃,“主子。”
“明日来的人都拒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奴才知道了。”
她知道,明日皇上深夜怒气冲冲离开长乐宫的事情就会传遍皇宫,来长乐宫看笑话的人肯定少不了。
第二天后宫的人倒没什么反应,可一连三天皇帝都不再去长乐宫,后宫便躁动起来,猜测着皇贵妃是失宠了。虽然多年恩爱夫妻,可总有腻歪的一天。
上书房多了不少羹汤补品,温慕凉头疼的揉揉眉心,“青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朕扔出去。”
“是。”
“皇上,荣妃求见。”门外的小太监来报,皇帝犹豫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荣妃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人长得是花容月貌,才不过二八年华,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纪。
她手里拿着一幅画,笑意盈盈地朝他一拜,“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温慕凉头也不抬。
“皇上,臣妾偶然得到一幅画,说是徐子铭的山水,臣妾不懂画,但知道皇上最懂山水画,便想拿来给皇上瞧瞧,请皇上帮臣妾辨一辨真假。”
温慕凉抬起头来看她,女子的笑更加柔情蜜意。
“过来吧。”
莲步轻移,裙上的莲花随着她的步子一步一开花,美极了。
画轴展开,是一幅水墨画,山石奇耸,水流湍急。仿佛真山真水在眼前,又有朦胧意境。
“荣妃得此画,花了不少银子吧?”他开口问。
荣妃娇笑一声,身子往他身上靠。
“这画是兄长送给臣妾的,不过是借臣妾的手想献给皇上。臣妾就当个搬运工了。”她的语气里掺有一抹委屈,墨玉一般的眼睛含有深情。
温慕凉看她一眼,说道:“嗯,这画朕甚是喜欢。”
“皇上喜欢,臣妾便是日日当搬运工,也乐意呀。”她调皮的笑起来。
当晚皇帝去了荣妃储秀宫,后宫所有人都明白,皇贵妃失宠了,今后的后宫,各凭本事了。
宁倾暖也知道这个消息,她没什么反应,晚饭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之后的几天到皇帝面前献殷勤的,温慕凉照单全收,几个宫都去过了。
朝堂上也没人再提专宠和子嗣之事。
下朝之后宁伯叔听几个官员小声地讨论起后宫的事,隐隐有些担忧。豫亲王自后面追上来。
“右丞放心吧,皇兄知道分寸的。嫂嫂也是识大体的人。”
宁伯叔叹了口气,“老臣自然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许久未见皇贵妃娘娘,老臣与夫人多有思念。”
“右丞与夫人不必过多忧虑。”温念瑾笑了一下,“嫂嫂在后宫,会一切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