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不爱学习呢》吾往

5、第5章

　　朝读的上课铃还没响的时候，八班的班主任覃浩就已经进了教室。
　　于鹤一口包子正咬着呢，见他们班主任进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桌子了，嘴里的嚼也不嚼一口吞下，可把他噎得够呛，是捶胸顿足一阵猛拍才缓过来。
　　缓过来之后，于鹤接过同桌递来的水，猛灌了一口，终于舒畅了。

　　班主任之所以来得这么早，是因为今天的校值日正好轮到了他们班。

　　“同学们，今天轮到咱们班打扫学校。昨天呢，我和班长已经分配好了打扫任务，等下大家去班长那里看一下，看完确定了自己要去打扫哪里之后，再去工具房拿工具。自己的任务区清扫干净之后，我跟班长会去检查，检查合格就可以回来了。大家明白了吗？”
　　底下稀稀拉拉的应和：“明白了。”
　　等班主任一走，班上的同学就一窝蜂涌到了班长的座位边上。

　　“你们等着，我去看看咱扫哪块地方。”于鹤起身朝班长的位置走去，成功加入一窝蜂大部队。
　　好不容易看到了之后，于鹤从人群中又挤了出来。
　　回到座位，于鹤开始汇报：“我和商晨被分去扫教学楼了，你扫实验楼。”他顺手拿出没吃完的包子，看着沈初说，“上边没你名字，估计是你的手的原因吧，没给你分配。”

　　商晨就是于鹤那位同桌，高高瘦瘦的，面容白净，架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的一个人，就是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爱说话，给人感觉有些阴沉。
　　但于鹤这人天生少根筋，跟谁都能聊，他这同桌在这一个月里也让他把脾气给磨得差不多了，偶尔也会跟他说上一两句。

　　沈初听完于鹤打探来的安排，犹疑道：“那多不好，这是集体活动吧？”
　　傅江亭却觉得理所应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伤员啊，这是伤员优待。”
　　“……”
　　虽然是说的没错，但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沈初权衡之后，开口道：“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正好也逛逛学校，昨天刚来还没仔细看过呢。”
　　于鹤咬着包子点头，含含糊糊地说：“阔以，要不要我带你？”

　　傅江亭觉得自己身为人同桌，又把人手弄伤了，带人了解自己学校这种事，他义不容辞啊。
　　于是还没等沈初说什么呢，傅江亭先替她拒绝了。
　　“不用了，你扫教学楼呢，我扫实验楼，那里轻松，扫完我带她逛。”
　　于鹤也不坚持：“那行，等会你带她四处看看吧。”
　　沈初还没开口，这俩人就非常主动地把任务分配完了，让她哭笑不得。
　　最后一口包子吃完，于鹤团了团塑料袋，团成一个球瞄准后面的垃圾筐，以投篮的姿势抛了过去。
　　正中中心。

　　“走，上工具间领工具去。”于鹤拍了拍他同桌的肩，离开座位。
　　傅江亭也起身，招呼上沈初：“走吧同桌，带你感受一下咱学校清晨的朝气。”
　　到工具间拿了工具过后，于鹤抱拳：“两位，就此别过，咱们结束后教室见。”
　　等于鹤跟他同桌走了之后，傅江亭随便拿了把竹扫帚，就带着沈初往任务区去。

　　长溪一中作为百年老校，学校占地面积极广，教学区与宿舍区隔得很远，实验楼是在教学区的最角落，除了实验课的时候，很少有人去，因此，那里的卫生打扫也简单，两个人基本可以搞定。
　　等傅江亭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位同学在那里开始打扫了。

　　沈初发现，那位同学一见到傅江亭，不知为何就开始紧张，说话都有些不大利索。
　　“傅……傅江亭，这一块……我已经……已经打扫完了，你去……那边吧。”
　　毕竟对方可是闻名全校的校霸，他一个行为不当可能会死！
　　初来乍到的沈初并没听说过他同桌流传甚广的事迹，因此也不明白这位同学紧张的理由。
　　其实如果沈初昨天观察的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昨天一整天只有于鹤跟傅江亭交流过。

　　等到离得远了些的时候，沈初小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欺负过人家？”
　　正在认真扫地的傅江亭茫然回头：“谁？”
　　沈初侧身指了指远处默默打扫的人。
　　傅江亭半仰头似在回忆，完了之后还是茫然：“我对这位同学根本没印象。”接着就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开始控诉，“你怎么能怀疑你同桌的人品呢，我像是那种会欺负同学的人吗？”

　　沈初认错认得非常迅速：“对不起我错了。”
　　傅江亭继续委屈：“错哪了？”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沈初白他一眼：“错在不该怀疑我的同桌会欺负同学。”
　　傅江亭一秒收了委屈，转眼笑得像个哈士奇，他满意地点头，扭头继续扫他的地。

　　沈初站在一旁还是疑惑。
　　“既然你没欺负过他，那为什么我感觉他有点怕你呢？”
　　“怕我？”傅江亭又停住手里的动作，一脸探究地看向那位同学。
　　过了一会儿似乎探究明白了，傅江亭故作神秘地说：“江湖上有哥的传说。”
　　沈初：“……”
　　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是中二期还没过呢，你跟这说江湖？

　　傅江亭一步移过来靠近了些，又神秘兮兮地说：“想不想知道哥的传说是什么？”
　　沈初睨他一眼，一副‘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啥来’的表情。
　　没得到回应，傅江亭不依不饶：“想不想知道，想不想？”

　　沈初不胜其烦，敷衍地说：“想，你说吧。”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奇葩传说，没想到傅江亭本人就是个奇葩，只听他贱兮兮地唱了起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调子反正跑没边了。
　　在唱的同时，他还加了点舞蹈动作，手里的扫帚成了他的伴舞工具。

　　沈初：“？？？？？？”
　　拜拜了您嘞。
　　沈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等傅江亭扭一圈回过头，发现沈初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忙停下喊道：“诶诶，同桌你怎么走了？”
　　他提起扫帚连忙追了过去。

　　跟傅江亭扫同一个任务区的同学偶尔会抬头偷偷看一眼那俩，在察觉要被发现时又迅速地收回目光低头扫地。
　　他发现校霸跟传说有点不太一样，对他那位新同桌居然意外的包容。他觉得自己似乎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当看见校霸像个二傻子似的在女生面前手舞足蹈时，他差点没惊掉下巴。
　　快醒醒啊喂，你可是校霸啊气质何在！
　　这个震惊一直持续到校霸站在自己面前。等等——
　　面前？

　　那同学看到傅江亭不知何时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后退一步，大气不敢出，白着一张脸弱小又无助地看着对方。
　　这是干什么？大佬这不是要灭他的口吧？
　　傅江亭要是知道对方心里想了些什么，可能会回他一句，同学你想多了，我们做校霸的也是有底线的。
　　但他没有读心术，他无视这位同学视他如洪水猛兽的眼神，露出一个自认十分具有亲和力的笑容。

　　“同学，那边我扫完了，现在我有点事，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可以吗？”
　　那位同学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可以。”
　　然后只见大佬颇为赞赏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便提了扫帚扬长而去。
　　那位同学腿软得差点要跪下了。
　　跟大佬说话太危险了，他感觉自己被威胁了T-T

　　沈初离开的本意是不想再被傅江亭的三岁行为辣眼睛，但这并不妨碍她借此机会参观学校。
　　学校的绿化做得不错，绿植随处可见，很是养眼。
　　拐过实验楼往食堂那段路的时候，沈初突然闻到了一阵桂花香，并不浓郁。
　　她停下脚步左右寻找，路的两边是比人高的常青树丛，没看见有桂花树。
　　那这花香从哪传来的？

　　这时傅江亭已经赶了上来，他提着扫帚很快站在了沈初面前。
　　“同桌，你说你走那么快干嘛，也不等等我，我还要带你逛学校呢！”
　　见沈初看向一边不理自己，傅江亭以为对方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他暗暗观察沈初的脸色：“还生气呢？对不起我错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沈初视线从树丛收回，解释道：“我没生气。”为了让傅江亭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转移话题，“你有没有闻到一阵桂花香？”
　　刚一说完，沈初就见她的奇葩同桌煞有介事地一吸鼻子，然后说：“没闻着，我鼻子不太行。不过要说桂花树的话，我倒是知道哪有，就这附近，走，我带你去。”
　　说完傅江亭就往回走，还招了招手示意沈初跟上。

　　刚才来的一路她也没见有桂花树啊？
　　沈初有些好奇，于是跟了上去。
　　也就往回走了两分钟，在走到一个常青树丛的地方，傅江亭突然闪身消失在眼前了。
　　沈初过去才发现，这后面竟有条石板路，只是被枝繁叶茂的常青树挡住了，她刚才没看见罢了。

　　长溪一中建成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学校或多或少还留着些以前的老旧建筑，这条小路通往的就是其中一个。
　　有着苏联风格的红砖房很快映入眼帘。
　　越往里走花香就愈浓。
　　石板路并不是唯一通向这里的路，红砖房中间有一条直通两边的过道，循着这条过道两边都专门开辟了道路，而道路的两旁种植的就是桂花树，现在这些树上已经挂满了成簇橘黄的花朵，沈初刚才闻到的花香就是从这传过去的。

　　傅江亭站在路上，脚稳着扫帚，双手一摊示意道：“看，桂花树。”
　　沈初没说话，她略微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废置已久，很少有人来，四周杂草丛生，路面上也尽是枯败的落叶，没有被打扫过的痕迹，那房子的窗户大部分都是残缺破碎的，更显破旧了。

　　在沈初打量的时候，傅江亭走到桂花树下摘了一枝桂花下来，煞有介事地递到沈初眼前。
　　“来，为刚才的事赔罪，这枝花哥送你。”
　　这特么也太不走心了吧？！
　　虽然有些无语，但沈初还是接了过来。

　　结束了回到教室，沈初便把那枝花搁在了桌上。
　　于鹤回来闻见花香，又看见沈初桌上的花，问傅江亭：“你还带她去红楼参观了？”
　　傅江亭玩着手机，随意地点了个头。
　　沈初惊讶道：“红楼？那破房子还有名字呢？”
　　于鹤解释：“大家看那房子的颜色瞎几把乱取的，谁知道那破房子什么名啊。”
　　行吧……

　　于鹤指着沈初桌上的花说：“你这是在那边搞的吧？”
　　沈初点头。
　　傅江亭放下手机抬手示意，神情颇有几分得意：“我摘的。”
　　于鹤：“看不出你还挺有情调。”
　　沈初：“？”
　　兄弟，你到底对情调这个词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