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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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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莫染都处在惶惶不安中,好不容易捱到放学,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
到现在都没听到任何有关许易和王灏明的消息,至少今天,他俩不会再惹什么事情出来吧,莫染想。
在学校周边的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莫染准备回教室上晚自习。
虽然学校不强制走读生留在学校自习,可自从升入高二,莫染就自发留下来,一直自习到晚上九点。
蒋文文本来不乐意留在学校,但莫染都留下来了,她不想先走,索性就跟她一起自习。
吃完晚饭,蒋文文想喝奶茶,莫染陪她去买。
学校对面的街上新开了家奶茶店,价格实惠味道不错,莫染和蒋文文是那里的常客。
莫染要了杯招牌珍珠奶茶,蒋文文要了杯奥利奥奶盖。
两人捧着奶茶走出店门,绿灯正好跳到红灯,只能等在路口。
西边的天空,红彤彤的晚霞映红了大半边天。
十月上旬的天气,早已褪去夏天的炎热,前两天下过雨,空气里残存着雨的湿润。
莫染抬手看表,六点三十分。距离放学已经有一阵了,嘈杂的街道冷清下来,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学生背着书包毫无目的的晃荡着。
宽阔的马路上,一辆红色轿车疾驰而过。莫染抬起头,那棵去年移栽的香樟树已经枝叶繁茂,树下站着三五个少年,手里夹着烟,橙红色的火光忽明忽暗,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莫染看几个少年看得出神,直到蒋文文拽了她一下,她才知道红灯已经变成绿灯。
莫染挽着蒋文文的胳膊,一边过马路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
其中个子稍高的那个皮肤最白,一眼扫过去,最醒目的就是他。
只见他弹了弹烟灰,将烟送至唇边,偏过头来,目光与莫染相接,烟在他的唇边稍顿了一下,倏而,他扯开嘴角笑了。
莫染知道他看见自己了,触电般收回目光,捧着奶茶若无其事的喝了两口,刚落下的心又悬起来。
明明都放学了,怎么许易他们还等在校门口,难不成还在等王灏明,事情还没解决?
过了马路就是校门口,莫染拉着蒋文文加快了脚步。
许易想着,既然有缘在校外遇见同班同学,怎么说该打个招呼,可两个小姑娘脚下生风,对他恍若未见,甚至还有点如避蛇蝎,便只得望着两人的背影,讪讪作罢。
顺利进了学校,莫染松了口气,步子慢下来,心里愈加不安。
她没忍住问将文文一句:“你知道王灏明吗?”
蒋文文含着吸管,含混不清:“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要知道,莫染一向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与学习无关,她向来不过问,甚至茶余饭后听一耳朵都不太情愿。
此时她突然问起王灏明,倒让蒋文文意外。
莫染焦虑的回头望了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围墙刚好遮住了那棵去年移栽的香樟树,也同样遮住了许易他们几个。
“中午你听见许易他们说什么了吧,刚刚我看到许易他们还等在校门口,我怕真闹出什么事。”
“啊?”蒋文文险些被奶茶呛到,踮脚往校门口望了望,什么都没看到,“他们几个跟王灏明一直都有仇怨,但具体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最近听说校花跟许易分手了,而且还立马就跟王灏明在一起了,我看许易找王灏明八成跟这事儿有关系。”
莫染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里面的爱恨情仇可真够复杂的。
“那怎么办?要告诉老师吗?”
莫染心里面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她觉得好歹同学一场,要是真弄出些什么事,她明明有机会阻止,却知情不报,不管怎么样,都有点说不过去。
“你傻呀,”蒋文文抓了她的手,“你告诉老师就是与许易作对,你知道跟许易作对是什么下场吗?”
这个……莫染倒是知道。
传闻中,有人搅扰许少清梦,就落得个断条腿的下场,她要是真背着许易跟老师打小报告,是不是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了?
想到这里,莫染缩了缩脖子。
“走吧,”蒋文文拖走莫染,“别管了,这事儿咱们插不上手。”
莫染回头又朝大门口望了眼,却还是只看到那堵冷冰冰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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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莫染喝完了最后几口奶茶,朝最后一排走去,那边角落有个小隔间,里面放了垃圾桶,她把空杯子扔到垃圾桶里。
经过许易的座位时,莫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光洁的桌面上空空如也,桌面干净得反射着白炽灯浅浅的光。桌子里面倒是有东西,上午跨在他肩上的那个背包,就这么被主人乱七八糟的塞在里面,看着落寞又可怜。
唉,莫染叹了口气。
回到座位,她掏出今天各科老师发的试卷,英语一张,数学一张,化学生物各一张,作业多得让人头疼,好在物理老师和语文老师还有点良心,没布置作业折磨他们。
莫染先挑出数学试卷,理科生所学科目里面,数学是最容易拉分的,却也是她的短板,她做作业习惯先难后易,留足时间和精力做没那么擅长的科目。
前面的选择填空没什么难度,写到倒数第二道大题,莫染开始有点烦躁,五分钟了,整整五分钟,她还是找不出四棱柱正确的辅助线,甚至一点头绪也没有。
蚊虫不断撞击白炽灯泡,轻微的碰撞声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显得特别刺耳,莫染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题太难还是声音刺耳,手里的自动铅笔“啪”的一声被她拄断了笔芯。
莫染看着白色试卷上躺着的一节短短的黑色铅笔芯,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放下笔,看了看表,八点十五分。
窗外,晚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黑夜不知不觉来临,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整个大地严丝合缝的遮盖着,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黑得有些压抑。
整个晚上,莫染都处在一种莫名的烦躁之中,她静不下心写作业,在铅笔芯被拄断之后,那股情绪终于压制不住,她将几张试卷塞进书包里,轻声对蒋文文说:“今天我想先回去了,要一块走吗?”
蒋文文抓了几张试卷装书包里,随口问了句:“这么早?”
莫染点头,“嗯,今天有点累了,想回家早点休息。”
十月的晚上,凉凉的寒意藏在微风里,偶一吹过,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冒出来。
莫染挽着蒋文文的胳膊,两小姑娘挨得紧紧的,还是觉得冷。
莫染和蒋文文不住一个方向,两人在校门口挥手再见。
没有了蒋文文的体温,莫染更觉得冷了,风一吹,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大片,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在有一阵没一阵的风里,瑟缩着,缓慢前行。
莫染第一次发现十月的风居然可以这么冷,校门口对面的公交车站竟然这么远,她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可才走到马路中间,望着仅剩十秒的绿灯,哆哆嗦嗦迈大了脚步。
可就在下一秒,莫染还没走到马路对面,一辆摩托车突然一下从她面前穿过。
她猛的顿住,一瞬间脑子空白,这是......差点被车撞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莫染望向交通指示灯,是绿灯没错啊……这人闯红灯呢,什么素质!
莫染惊魂未定,一阵“呜呜”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扭头,只见一辆黑色重机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狂叫着朝她飞奔而来,车子来势之猛,完全没有减速刹车的动作,反倒把油门轰得呜啦作响。
莫染的心脏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还没来得及跑到人行道,黑色重机车“呼啦”一声从她跟前穿过,带起的一阵风擦过脸颊。
莫染吓得都不觉得冷了,背着书包两三步跑到人行道上,脊背发凉。
她脑子里塞满了刚才被风扬起头发的那张脸,俊俏桀骜,眼神似鹰,很像许易。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和她都穿的蓝白色的短袖,是庆安中学的校服。
莫染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说后面的重机车是在追赶前面的摩托车,是不是可以说许易在追王灏明?
重机车在前面的路口右转,莫染背着书包立即追上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追了上去了。
明明人跟车的速度相差十万八千里,明明她追上去也毫无作用,明明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可偏偏就对这么个认识不到24小时的人,鬼使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