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予我》纪寒羽

13、chapter13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加沉重。

　　莫染觉得，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吧，不管是逆来顺受还是奋起反抗，只要许易打定主意赖着她，她在学校就不可能风平浪静的生活。

　　如果横竖都是受压榨，那么为什么要窝窝囊囊的受气，而不是勇敢的说不呢？

　　拿定主意，莫染也不想再给许易好脸色了。
　　把许易塞给她的试卷往他那边一推，抱着胸往椅子上一靠，俨然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你是不是有病？”
　　“自己的作业自己不做，凭什么要我来写？”

　　她的愤怒和骄傲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脸上。
　　许易尽收眼底。

　　快要放学，体育老师提前下课，班上的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

　　人多了不好说话，许易朝莫染抬抬下巴，让她跟他出去。

　　莫染警惕的看他，“你想干什么？”
　　像许易这种暴戾成性的中二少年，遭到反抗必然要给对方一点教训。
　　所以……他是嫌教室太小施展不开拳脚吗？要到天台去揍她。

　　许易走到门口，见莫染没跟上来，停下朝她招手，“跟我出来一下。”
　　他身上自带一股痞劲，像极了电影里面□□老大要收拾人，招招手风轻云淡的决定人的生死。

　　莫染肩膀松了下去，刚才那副我不怕你的气势荡然无存。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莫染才不会跟他出去，许易肯定是把她带到哪个旮旯悄悄收拾，只要她不出这个教室，她就能好好活着。

　　许易不耐烦的啧了声，“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他倒回来拉莫染的手，“快点跟我出来，我又不吃了你。”

　　许易直接把莫染拖出去。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大佬拉着莫染，把人往天台的方向带。

　　刚刚上完体育课的3班同学纷纷侧目，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奇心如发芽的种子顿时破土而出。

　　前两天莫染当众承认深夜替大佬补习物理，现在大佬又抓莫染的手，两人火急火燎的往没人的楼顶上走，着急忙慌的样子，除了谈情说爱还能有什么？

　　一群看好戏的人默不作声的揣测。
　　大佬与班花的恋情这是坐实了。

　　楼顶上的门是用几根锈迹斑斑的大铁链子锁着的，许易抬脚一踹，拇指粗的链子就被他一脚给踹开了。

　　其实，并不是许易力气大，铁链子根本没锁，就虚虚扣着。
　　但莫染就不这么认为了，心里惴惴不安，大佬这么凶，现在求饶来得及吗？

　　许易把莫染拉进去，松了手，发火之前率先来了个标志性的笑，两个酒窝印在他的脸颊两侧，辨不明喜怒。

　　“小丫头脾气挺大啊。”他开口。

　　莫染心惊胆战的站着，警惕的看着他，跟许易保持着一米远的安全距离。
　　她已经想好了，求饶是不可能的。要是许易敢动手，她就跑，实在不行就转班，或者转校也行，反正她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你最近躲我干嘛？”许易声线压低，没发火，倒不像兴师问罪。轻咬着嘴角不自在的样子，反而感觉他在不好意思。

　　莫染猜不到他想什么，这人刚刚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变了脸色。
　　莫染没跟他说话，还是警惕盯着他。

　　“你是不是怕我？”许易又问。
　　“你觉得呢？”莫染磨了磨牙。
　　“可你为什么怕我啊，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许易耸了耸肩，有点无奈。

　　其实，刚在教室里，莫染终于反抗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愉悦。
　　他早就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像只温顺的小羊羔的莫染，骨子里其实是一只有脾气的小豹子。

　　许易故意找茬，把所有的作业推给莫染刺激她，就是想将莫染真是的一面逼出来。
　　许易希望莫染对他能坦诚一点，有事说事，不是藏着掖着，甚至躲着他。

　　“那天晚上，其实我看见了。”莫染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许易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哪天晚上啊？你又看见什么了？”

　　看来许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给他直截了当的戳穿了，他还不想承认。

　　“周二那天晚上，我撞见你打了王灏明，后来警察来了，带走了王灏明，而你却依旧安然无恙上着学，这件事情到如今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可以任由你在学校欺负同学胡作非为，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认同你的做法，跟你同流合污。”
　　“我之所以躲着你，就是因为我不认同你的作风，但是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无力改变。我只想好好的当个高中生，离这些破事远一点，平静的学习生活。”

　　听莫染义愤填膺的说完，许易先憋着笑，后来实在憋不住，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莫染看着许易笑得跟个傻子似的，完全不顾形象，心里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回事啊，他不应该感到羞愧或者愤怒吗？他笑什么啊？有毛病吧。

　　许易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因为笑道肚子疼，蹲到地上，仰头望着她，“你认识王灏明吗？”

　　莫染还沉浸在刚才的悲怆中，她觉得自己很伟大，居然敢在全年级一千多个学生中挺身而出，对家庭背景强大的校霸说不。

　　“你知道王灏明长什么样儿吗？”许易又问。
　　莫染终于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在巷子里揍了几拳的人不是王灏明，”许易笑着解释，“但那几天我确实是在堵王灏明，想清一清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可王灏明这人其实外强中干，怂的要一匹，知道我在找他，干脆请假躲家里了。”
　　“被我揍的人，是在十字路口撞了人的逃逸者，正巧被我撞见，所以我骑车去追他，没忍住就揍了几拳。”

　　许易说完得意的看着莫染，那样子就像求奖励的小孩。

　　“真的？”莫染狐疑的看着他，不敢轻易信他的话，可是许易也用不着编这么个谎来糊弄。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高三5班看看王灏明是不是在里面活蹦乱跳的。”许易真不知道莫染脑子里装的什么，他是这么暴力的人吗？“或者说你根本不想相信我，就觉得我是个不分青红皂白欺压同学的人。”

　　“我……”莫染吞吞吐吐，心里默默的想，你难道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欺压同学的人？

　　许易望着莫染，黑色的瞳孔里盛着明亮的光，那里面的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其实他没什么过多的奢求，他只想听莫染说一句，我信你，仅此而已。

　　天空很蓝，晚霞很淡。
　　轻轻吹起的风，扬起少女黑色的长发，神采飞扬的少年蹲在地上，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如果时光静止在这里，这将是一副很美的油画。
　　可是，时光不是静止的，人也不是。

　　“砰”的很大一声踹门声，硬生生的将这幅油画撕裂开，陈星宇提着书包懒懒散散走到天台。

　　“易哥，你没听到放学铃声吗？到底走不走啊。”

　　每到周五放学，学校都会放起《听海》这首歌。
　　“听海哭的声音，这片海未免太多情，哭泣到天明……”
　　不知什么时候歌声早已盘旋在校园的上空，只是莫染和许易都没有注意到。

　　走你个头啊！
　　许易气恼陈星宇这个时候闯进来，至少再晚个几分钟，等他和莫染之间的误会全部解释清楚再来找他啊。

　　陈星宇一进门就看见许易蹲地上，莫染站在他面前，晃眼看去，就跟半跪着求婚似的。

　　“你......你俩该不会真搞事情吧。”陈星宇有点被吓到，这样子不对劲啊。
　　虽然他一进教室，里面就跟炸开了锅似的讨论莫染跟许易怎么怎么样，可陈星宇凭借对许易的了解，觉得那些话没一点可信度。他易哥是谁啊，连校花黄雨薇这种美女都不当回事，这才来几天就喜欢上莫染？简直开玩笑。

　　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陈星宇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许易站起来，走向陈星宇，语气不善，“来找我干嘛？”

　　“不是放学了吗？我来找你一起回家啊。”许易脸色不太好看，陈星宇觉得是不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不高兴了？

　　“你几岁了，还不能自己回家？要来找我。”
　　陈星宇：“……”这跟他几岁有毛线关系，他们不是一直一起回家的吗？还是说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心情不爽。

　　“行吧，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陈星宇挥挥手。
　　见色忘义的狗逼许易，也不知道以前天天等他一起回家的人是谁，这么快就忘了兄弟。
　　陈星宇很气愤，要是许易不好好补偿他，他一定要把许易小时候的糗事全部告诉莫染。

　　陈星宇走了，下楼的时候碰见正往天台上去的赵一恒和张维。

　　“易哥没在上面吗”赵一恒问，他见陈星宇一个人下来。
　　“在上面，”陈星宇拉住还往上走的两人，“别去了，易哥忙着呢。”
　　“忙着？”张维不明白，天台上有什么啊，易哥能忙着干嘛？

　　“忙着跟姑娘谈情说爱。”陈星宇解释。
　　赵一恒一愣，问：“莫染？”
　　陈星宇点头。
　　赵一恒忍不住呵呵两声。

　　跟许易熟悉的人都知道。
　　许易这狗逼，前女友不少，但没一个是他主动追的，都是女孩子自己找上门。
　　许易不太会拒绝人，只要女生跟他表白，他又正好在空窗期，就把人留着，但仅仅只是留着，对人不闻不问，压根不像谈恋爱。久而久之，女孩子得不到男朋友的关心，就会提出分手，许易从来不挽留，二话不说就答应。
　　就连校花黄雨薇，许易也是这么应付的。

　　但是莫染跟许易恰恰相反。身为3班班花的莫染，长相自是不俗，不少男生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莫染对待追求者就像一座冰冷的大山，无一例外的拒绝，半点机会都不给。

　　凭赵一恒对这两人的了解，若他们之间真有点什么，还真不知道是谁招惹谁。
　　如果是许易追莫染，那他的这条路不会很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