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昼源

2、第一章

　　练习室里，四个男孩随着音乐的节拍尽情挥洒汗水，释放热情。同样黑色练功服，同样劲爆的舞蹈，差不多的身高，都还俊秀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晃眼一看也留不下什么深刻印象。
　　这个认知让经纪人周森有些烦躁，掏出烟摸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一年的培训让四个小伙子脱胎换骨，可真的来说，比上比不上，比下又好一点点。
　　“等，停一下”周森拍拍手喊道，“老师，您休息会儿，我跟孩子们讲几句话。”
　　舞蹈老师妖娆万分地走出练习室。四个男孩气息喘促，拿了自己毛巾便有些忐忑地站在周森面前。
　　周森端了会儿架子，气氛就有些凝固了。
　　“周哥，您看这行吗？”先说话的是队长陈醉，性格大方爽朗，懂得些事，模样也是当下流行的韩国欧巴脸。在这个队里算是周森比较看好的一位。
　　“你们自己觉得呢？”周森反问。
　　“我认为还可以加一下混搭的舞蹈，有创意。”第二个说话的是钟梓健，有舞蹈功底，当练习生也有些年头，人够勤快。就是性格有点安静了。估计这句话还是鼓足勇气说的。不过挖掘潜力，也还不错。
　　“颜浩你怎么看？”周森又把问题抛给FOURTIME中的唱歌担当。
　　颜浩把公司要求剪的刘海向上一撩，露出饱满的额头。嘴一歪，邪邪地笑道：“怎么样都行啊。周哥说了算。不过呢，我们还还有多久，程惟都等得不耐烦了。”
　　对于这么明显的甩锅，程惟面上不显声色：“梓健的意见不错”
　　周森仔细打量了程惟的脸色，剧烈运动下来，额头上还是汗，脸色很红，头发抓了上去，却显得更加青春洋溢。一年前他有计划筹备这个男团，三缺一了，到处找好苗子。可现在的行情竞争大，好苗子在别家公司，好苗子在自己公司高层手里。实在是寻不到人了。程惟闯进他的视线。
　　那是一个电影片场，名儿记不住，只记得有影帝霍光参演。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手下一个小明星塞进去演了个十几线的角色。电影片场因为有圈内名导，严肃地要命。而程惟就在里面演个路人甲，那种穿个布衣的路人偏偏这场简单的戏男配幺蛾子多，全片场等了几个小时。导演火气一来逮谁骂谁，男配有关系，那就骂群演。程惟这个背景板被骂得让周森都有些同情了。当然这点同情当然不值得周森邀请他当练习生。让他诧异的是程惟面不改色的被骂，被骂完继续演，演后又被骂，但他一直没甩下走人。这份忍力加上坚持的劲儿有点儿吸引他了，之后看见他换下戏服的样就子突然让他下定决心了。后来想想，也许是心血来潮，想赌一把。也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吧。
　　周森在他正要走出片场时喊住了他，递了名片后开始讲诉自己拦住他的原因。说话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礼貌的微笑听着，看得出家教很好。在验证公司真假之后，对周森说得光辉前途没露出半丝欲望，反而冷静地说自己考虑几天。就因为这一点周森就看出自己的选择至少在这些方面还不错。
　　不管怎样，这一年来，程惟算是进步最大的。其他三人最少有个基础。他是一清二白啥事儿都不懂。可这勤能补拙加上一点点天赋也算是跟得上了。给他设定的形象是温润暖男，就是暖男市场已经饱和，小女生更喜欢陈醉，颜浩那样的偶像。
　　不过万事也说不定。周森心里默然。嘴上却笑：“小伙子有干劲挺好，创新可以，但一个星期后出道是来不及了。以后慢慢来。你们一年来的努力我也都看到了，现在就是你们展现自己的机会了。FOURTIME，有信心吗？”
　　“有！”四个男孩大声应和。
　　“好好好，我就不打扰你们，最近注意安全，别出事就行。其他的我来打点。”周森欣慰地离开。心想虽然比上比不上，比下好一点儿，但也许就发生个奇迹呢？理性看，他们四个垮了，还有自己手下几张还好使的棋，也不是孤注一掷。
　　钟梓健趴在门边看见周森走远了，才大声尖叫，“醉哥，惟哥，浩哥，我们终于可以出名了！”
　　表面内向的钟梓健实际就是个犯二的小孩子，陈醉私底下也是真正暖男，可比他名副其实多了。不过这个颜浩，算是其中的刺头。
　　“别开心太早，以后有你受的。”颜浩冷嘲热讽。可另外三位当没听见继续聊自己的。他只好走到教室另一边休息。
　　程惟微笑着和陈醉，钟梓健聊着。心里却有另一个人站在这一切的一旁，冷眼看一切。
　　按照他所了解的，这个公司算是二线中公司，没上市，不稳定。好处在于成立够久，有一定资源，有足够耐心培养新人。坏处也在于小公司毕竟比不上大公司，资源够烂。而新人如死在滩上的浪，一波接一波。特别是团队，基本上都是开始红，给公司赚足钱了就被抛弃，又来下一波。
　　所以依照经验，红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最开始签约留了个心眼，只三年，如果还有更低时间他一定会选那个的，可没有，只好三年熬过来。
　　最开始在片场当群演的日子有四个多月。既然作为歌手的霍光接近不了，那就接近作为演员的霍光。不过的确有点不大现实，那段日子如同真正一个北漂一样，挤着二十多个人的地下室，每天天没亮到横店找工作，有时候拿着五十块钱要过好几天才会找到工作。而群演又是各种苦各种累，活得像狗一样。有时候也的确很迷茫，为什么自己要放弃好的生活来干这个。可他也清楚的明白，回去了不仅仅是对家庭的妥协，更是对自己的妥协。也许自己还没老，还有追梦的机会。而他的梦，是霍光。无数次在夜里听着他的歌才能忍着白日受过的累入睡，无数次在梦里站在他身旁。好不容易混到一个霍光参演的电影，见也没见着人，倒是整天的挨骂。
　　可为了他，好像一切都值得。等有了人气就能更好的离他近一些，这也是他为什么同意当练习生的原因。
　　尽管前途渺茫，也要为他而努力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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