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娇王爷的白月光》祁红

16、当众表爱

　　万花楼的酒盅不大，但也比婴儿拳头还要大些。被陆河清连哄带骗地灌下第三杯酒的时候，陶画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要不怎么呼吸也变烫了，心跳也加速了，就连大脑也完全兴奋起来了。

　　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陶画脸颊通红，眯着眼睛看陆河清毫不留情地继续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剔透的酒液映着璀璨的灯火，亮晶晶的，像点缀着晶石，像……

　　她两眼弯弯：“像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男人倒酒的动作一顿。

　　陶画认真又热烈地注视着他的脸，手在空气中描摹着，“真好看。眼睛，鼻子，嘴巴……你真好看。”

　　好看的人眉峰一挑，收回了酒壶，语带笑意：“多谢夸奖，陶兄也好看。”

　　“嘻嘻嘻，那你说咱们俩是不是男才女貌呀？你是师爷，我是官老爷，你主内来我主外～”

　　“噗——”周围有人呛到，咳个不停。

　　“……闭嘴，喝酒。”陆河清黑着脸托住她的手臂，用酒杯堵住了她的嘴。

　　陶画被迫一口闷干，这才委屈道：“闭嘴了还怎么喝酒啊？”

　　她还想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招揽贤才之心，就听原本就热闹的酒桌上响起了一阵更响亮的哄闹声。

　　陶画迷茫地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不远处，柳芊芊身穿一袭水蓝色长裙站在楼梯上，正望向他们这方向。

　　她整个人尚有些苍白消瘦，更显得弱柳扶风楚楚可怜，但是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正被身边的小丫头搀扶着，慢慢地向他们这边走来。

　　陆河清显然也看到了，语调悠悠在她耳后调侃道：“陶兄方才说错了，你与柳姑娘方可堪称是‘郎才女貌’。”

　　“嗯——”陶画顾自又咂了杯酒，嘟着嘴巴左右摇晃开始搅浆糊的脑袋，“可……我又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嘛。”说完，还转身对他抛了个媚眼。

　　霎时，柳芊芊轻柔和缓的步子一个踉跄，席上众人齐齐倒吸凉气，连帮忙上菜的小厮都瞪圆了眼睛，一脸发现惊天大料的表情看向陆河清。

　　——你主内来我主外。
　　苍天大地，这原来是在当众表爱！

　　一群自认为看破内情的吃瓜群众激动地用镭射眼在这两人身上疯狂扫射，企图再看出些奸情来。

　　陆河清淡定的面具碎了一地，他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假笑，咬牙切齿地道：“陶兄慎言——陶大人喝醉了，是在胡言乱语。”

　　“我没肾炎，我肾好着唔——”剩下的话被男人牢牢地捂在了嘴里。

　　陆河清皮笑肉不笑地道：“醉透了，都听不来人话了。诸位慢用，陆某先送陶大人上楼休息。”言罢立刻拉起已经眯着眼睛随时要睡过去的人就往二楼“住房区”走，只是离开的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桌子另一头，碧翠刚想站起来追上去，便被身旁的衙役伸手拦住，热情地斟满了酒杯。

　　少了大老爷的在场，这群衙役们彻底挣开了缰绳，这场盛宴才刚刚开始……

　　————

　　陶画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坠，重的厉害。

　　她恍惚觉得自己悬在半空里，全靠腿弯和腋下的两根树枝在支撑着自己，隐隐还带着一股清浅的桃花香。
　　就是硬邦邦的，有点硌。

　　她不太舒服地扭了扭，手在空气里胡乱一抓，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道：“别动。”

　　咦？有点耳熟。

　　陶画豁然睁眼，果然，陆河清那张俊美的脸就在眼前。

　　他的脸上不见了一直戴着的黑色眼罩，右眼映着灯火，有星星点点的紫黑色暗光在闪烁。

　　男人将她抱在胸前，看起来丝毫不费力，脚步稳当地往前走，还分了心神嫌弃地问：“醒了？”

　　陶画表情呆呆地回答：“没醒……我一定嗝……是在做梦，不然这棵嗝……桃花树，怎么长着陆河清的脸？”

　　“……”

　　“难道你是树精！”⊙_⊙

　　“……我看你是笨蛋！”

　　“桃花树精”恼火地将她一丢，丢进了铺着厚软垫被的木床里，拿回刚刚被她不小心扯掉的眼罩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他又重重地一哼，像是不满自己的心软，终究还是回头抽了床里边的棉被，展开在她身上盖好。

　　陶画被那一扔，酒精上头，又昏睡了过去。

　　伴随着清浅的呼吸，她进入黑甜的梦乡，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身上穿着粉色的小棉袄，雪白的毛领子拥着白皙的小脸，看上去像个圆滚滚的毛团子。

　　她的身边跟着另一个毛团子，是个比她高一点点的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河清。”

　　“何青呀？我叫陶画。”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呼出的热气全变成了白雾，男孩的脸冻得惨白，睫毛间挂着细小的冰棱子。

　　她学着以前妈妈的动作，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不烫，反倒是太冰了。

　　“冷不冷呀？”她听见自己小声地问。

　　河清摇了摇头，嗓子哑哑的：“不冷。”

　　“骗人，你的声音都变了，要感冒的。”小陶画皱着包子脸一脸严肃。她心里记着自己其实已经十二岁了，要照顾这个比自己要小的弟弟，咬了咬牙，将最外头那件棉褂子脱下来包在了河清身上。

　　外面有人举着森冷的钢刀找过来了，她和男孩躲进一道逼仄黑暗的石头缝里。

　　“上头很快便会察觉，快将那个小鬼找出来！”

　　她不知道他们说的很快有多快，只知道天早就黑透了，她的身体也已经冷得发僵。但她不敢动，生怕那些人发现他们。

　　下一秒，异变突起，她被人抓住了脖领子，双脚离地。

　　有人递过来一个小瓶子，道：“用这药，可以让这两个小鬼死得无声无息，就说是跑出来玩冻死了。”

　　抓着她的人接过那个小瓶子凑近她的嘴唇，她无力的蹬着腿，窒息感却没有丝毫减退，一双眼睛充血通红。

　　突然，那人被一个雪白的小团子狠狠地撞了一下，踉跄着将她摔在了地上。他发狠地回手一挥，瓶子里的粉末撒向还未爬起身的陶画。

　　河清纵身扑在她的身上护住她，然而一簇飞灰猝不及防地飘进了他的眼睛——

　　梦境突兀地跳转到另一个漆黑的画面，她大喊着“青青”，无奈发不出任何声音，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耳边仿佛有模糊的人声在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烧起来了？”

　　“听她一直在说胡话，不会是真的中了邪吧？怎么办？”

　　“小花，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