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天宫乱》今浮月

29、反叛

　　启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境极为精彩且真实。

　　“长庚是谁的孩子？是谁的孩子？”被石柱钉死的那位将军紧紧钳制住面前女子的肩膀，高声质问她，女子披头散发，笑的张狂且放荡。

　　将军起兵，一柄长枪直指老天君的宝座，却最终落败，兵马被杀死在若水河畔，将军则被老天君钉死在了石柱上。

　　那一日，石柱前血腥气极重，石柱上钉死的魔将们感受到血腥气，本能的向着血腥处颤动，长年风干的骨骼摩擦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群魔乱舞，仿佛凡人们口口相传的地狱。

　　将军被穿胸而过，没了气息，老天君便一直在石柱前站着，面色灰白如同石像，直站了七天七夜。

　　第二天上头，那女子盛装而来，冲着老天君拜了拜。

　　老天君并未回头，却仿佛将她这一身盛装看在眼中。“你设局骗他造反，骗他杀父。”他抬头看着石柱上死去的男子，狠狠的咬着牙。“你为何如此恨他，教他去死？”

　　女子抬头看着老天君，声音极轻柔，如同一瓣落花飘入水中。

　　“不是恨他，是爱你。”

　　老天君无话，她却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方才说的是多么好笑的笑话，她指着石柱上的男人，笑声音愈大了起来。“长庚星不是他的儿子，我只说了实情罢了，天君难道不晓得他是谁的孩子吗？”

　　“当年你是如何骗过承天台的？”老天君皱了皱眉头，出声询问，她笑一笑，匐在了地上。

　　“天界仙人鹔卜，夫君入凡，日日思切，自请下凡。”她做了极大的礼数，神色庄重。“我儿长庚，自此无父无母，愿天君怜惜，养大成人。”

　　“允。”老天君微微侧首，看向地上长跪不起的女子，又将视线移开。

　　“君上不只有一个儿子，另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子，可做承天台查验之物。”她慢慢爬起身，仿佛在说一个多么令人畅快的乐事。“不过这货真价实的儿子，已经被他自己点头去喂了魔界的狗畜了。”

　　“疯子。”天君磨了磨牙，甩了袖子让她退下。“滚。”

　　第七日上头，天君被侍卫们千万遍请了回去，而后若水汤汤，每日金光粼粼却再无人烟，寂寞的很，启明困在梦中出不去，每一日都随着这视线望着若水河畔。

　　一望就是一千年，启明困在这梦中，随着这梦境的日夜转换，也仿佛盯着若水河畔一千年之久。

　　一千年上，长时间的寂静让人的感官都敏锐起来，两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让这道视线忽然惊醒，也让启明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

　　来人在河对岸停住了脚步，男子用剑劈砍跪下的青年，青年反手将剑拔出，直指若水河畔，声音洪亮，气势如虹，让启明无端的觉得眼熟。

　　“我乃天界少君主。”

　　“少君主？”困住启明的视线动了动，仿佛颇为激动的从桎梏中钻了出来，用了大力冲向河对岸的青年。

　　若水河卷起冲天的涛浪，将启明捶打的摇摇晃晃，忽然巨浪褪去，视线穿过面前的男子，直冲入青年眼中。

　　青年银盔银甲，束干净利落的发，长枪护身满脸惊讶的看向启明。青年的瞳孔乃是金色，如同一轮耀日，与青年四目相对的一刻，启明看见了自己，乃是一道金光护体的蟒蛋，狠狠撞入青年眼中。

　　一道金光闪过，让启明心惊，猛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

　　醒来时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启明环视周遭，已经是自己的屋殿，杨回坐在床边，仿佛一只红眼的兔子一般将自己紧紧盯着，牢牢握住自己的一只手，哑着嗓子问他。“你醒了？渴不渴？可有什么地方难受？”

　　她说着自己眼眶又红了起来“杀千刀的帝俊带你跑去若水，我早就听说当爹的看孩子都看不好，我怎么听说他还捅了你一刀，这什么爹啊这是。”

　　她抹着眼泪伸手摸荣荒的额头，眼泪蹭了荣荒一脸。“你昨夜还发烧，现在感觉可好点了吗。”

　　荣荒只觉得有种没来由的疲乏感，仿佛自己当真在若水河畔的石柱上守了一千多年，他闭了眼向后倒入，闷声问杨回。“母亲，我昏迷了多久？”

　　杨回愣了愣。“一天一夜。”她忽然有些开心的哼了哼，抬手拨开他额前碎发。“你方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再叫一声。”

　　“我想要上战场。”荣荒躺在枕头上侧身看着杨回。“我是天界的少君主，是魔界魔君的义子，我必须比旁人更精进一重。”他抓着杨回的手握的紧紧。“战场刀枪虽无眼，却可有实战的经历，我亦会保重自身。”

　　杨回盯着他的脸颇有些无奈却自豪的意味。“我儿是最好的。”她摸了摸荣荒的额头，将他额头上护魂的法门描的颇重。“允，给你急先锋之职。”一道银光闪过，荣荒床头出现一块战令，寒光闪闪，上刻先锋二字，荣耀无比。

　　“你是顶小的年龄上的战场。”杨回摸着战令微微笑了起来。“需保重自身，多学多思，切不可贪功冒进。”

　　她看着荣荒的眼睛一闪一闪，视线灼灼。“母亲在家中等你回来，等我儿带着战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