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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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喃仍旧是依了她的，没有多问，轻盈的跳了进去，伸手把红角接下来。
确实是谎话，进去之后里面潮湿闷热，说是藏书，连一本书的影子都没有。空间非常的大，满地的厚尘，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两人在一层转了一圈，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往身子里灌灰。红角靠在窗户边大口吸气：“我觉得是我多虑了，这里荒废了不知道有多久了，怪不得不打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吃土了。”她一回头见衣喃正在楼梯那儿发呆，一声不吭不接她的话：“衣喃我们回去吧，这儿我待不下去了。衣喃？！”
衣喃回过神来，看向红角的眼神里面充斥着一种奇妙的兴奋：“你过来看看。”
红角捂着口鼻走过去，看见楼梯到大门有又长又宽的痕迹，周围有凌乱的脚印，随着楼梯一直延伸到第二层，什么大的物件被拖拽的痕迹，在这一层厚尘中实在是非常明显，而且很新很新，矮下身子去摸，中间位置甚至还没能再落上一层新的灰尘。就这两天，什么大的东西被拖拽进来。
衣喃警惕的掏出长剑，另一只手握着红角的手腕小心翼翼的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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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非常的窄，都不够两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并行，除了脚下那块儿拖拽出的印迹，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灰尘的，红角身上蹭了不少的灰，因着她走的又轻又小心，这一层的路径显得特别漫长，她一直跟在衣喃身后，衣喃抓着她的手腕非常的牢靠，手指纤长白的晶莹像玉石一样光滑，红角又觉得有点害臊，有点不好意思。
二层也是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那痕迹好像随着楼梯一直往上一直往上，这个塔楼在外面看来，也是有□□层之高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拖拽到哪一层里面。两人随着印迹一直往上，衣喃心细有发现一些端倪，原是这楼梯上的拖痕如果是一件有坚固形状的东西前沿留下的形状是不会这么不一的，再加上周围的脚印时而整洁时而凌乱，衣喃心理有一些不安的猜测，这被拖拽着前行的，很大的可能是会动的软的东西，也就是活物。这一个道馆，能有什么活物能给运送上来，还要这么隐蔽，如果是食用那也该是送去后厨。
衣喃非常疑惑，但直觉之下她身体发冷紧绷，指尖也变得发硬。仿佛这个道馆就是一个恐怖的怪物，匍匐在这小镇上。她往上一看，竟然看到一片衣角从上层的缝隙里露出来，转瞬即逝，连颜色都没能看得明白，她抓着红角快步跟上去。
最后终于到了痕迹的尽头，两人爬了大概有六七层，近乎就到了顶。粘了一身的土和汗，她们终于走到了之后却只剩下了疑惑二字能表达心情，一路上来每一层都是大而空旷的，而这一层的中间立了一堵墙，墙上一扇冰冷的铁门，用极粗的铁链在锁扣上绕了几圈，痕迹就消失在这扇门里，锁链和锁扣是干净的，经常会来回的开启，衣喃看着这扇门，好奇的痒感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牵扯着她的下牙发酸。
“我们进去看看吗？”红角怔怔的看着这扇铁门，她在这世间仿佛一个混世大魔王，什么热闹她都爱凑，各种神秘她都想瞧。今儿打心眼里兴奋，万一关的是财宝啥的，她顺手拿几个出去倒卖一下，岂不美哉。
衣喃点头同意，红角矮身撬锁，这个锁眼是她摸过较为复杂的，废了一些时间才打开。
当锁眼发出“咔”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心跳异常的快，是那种窥探到神秘事物的紧张感。衣喃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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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后面是个牢笼，牢笼里面躺的都是被迷晕的孩童，地上连些茅草都没有，都躺在生硬冰凉的地板上陷入深重的沉睡中，旁边放着几个麻布袋，这些孩子身上所有凸起的部分都一块紫一块青，就这样被装在麻布袋里面一层一层的被拖拽上来，磕碰的一身伤口，身上的衣服皆是破破烂烂，这都是街边无人看护的乞丐孩童。
红角的眼眶酸涩，被一时间涌出的泪水充斥，呼吸都觉得困难的狠好像谁抽走了所有的气流，在这个绝望的空间里她觉得难以承受，捂住双眼转身跑出铁门，难以抑制心口的沉重。衣喃跟上去，从后头轻轻搭住红角的肩膀，她感受到红角在低声的小心翼翼的啜泣着，她不敢吵也不敢去扰，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后头。
突然阁楼下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
“抓住她们，快点！”
“妈的，快点！”
一时间喊叫声回荡在整个塔楼里面，衣喃来不及说什么，抓着红角的手就往铁门里面跑，里面有一扇窗户，只要能赶快撬开，她就能带着红角落在下一层的屋檐那里，就能躲避一阵子，再想办法跑掉。
“红角，快把这扇窗户撬开！我带你逃出去！”衣喃话语里充满着急，好听的声线都颤抖了起来。
红角两下把眼泪擦尽，掏出物件就开始撬锁，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塔楼里回音一层接一层，仿佛马上就能欺到身边来，红角慌的手一直在抖，老是顶不到那关键的地方，试了又试，终于啪嗒一下解开了锁，她欣喜的回头看衣喃，只看到衣喃昏睡的脸庞一路下落的剪影，下一瞬她看到一个年轻的道士以极快的速度掠到她身侧，后颈一阵痛处，她两眼一黑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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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今儿在后院品着一盏茶，看着本月的过账记录，欢喜的直搓弄胡须。现今道馆干的那档子事儿，他怕，也不怕，他不过是这条黑交易中间的那个过场罢了，低价买那些大街上的小乞丐，只要行事隐蔽根本就不怕有人报官，这群臭乞丐根本没人在乎，丢就丢了谁都看不见。他再高价卖给有需求的炼药师，或者是老鸨，亦或是一些个邪门歪道赚的一大笔油水。
丢不是他的责任，死不是他下的刀，清风飒爽他觉得自己更飒爽。
一徒弟唐突闯进来报信，说是目击阁楼那儿有人撬窗进去了，清风一听满脑袋的冷汗，吩咐馆里所有闲下来的弟子全部进阁楼去，找到人绑了，扔到荒郊野地里面喂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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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志是个刚来没两年的小道士，家里太穷就将他送来了山上进了道馆，这样每次馆里的香火钱他还都能拿回家去还能生活。他的钱比起师兄们来说少的可怜，因为他无法接受那些坑骗，宁愿过的紧巴，也绝对不拿这种不义之财，他总是离这馆里所有人都很远，他不骗回头收账数目少，关禁闭挨打这些他一声不吭的受着，就要做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朵莲花。但他居人篱下怎么也得小心一些，说是当个道士其实是像签了卖身契一样，像他这种“不乖”的，下山都不被允许，他都趁夜偷偷跑出去，送好钱就抓紧赶回来。他就想找个机会溜出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今儿有两个姑娘非要见他那行径恶臭的师傅，他生生给赶了出去，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不会是好事儿，他平时表现恶劣态度极差，也不过是与馆里的奉承相反而行，能赶走一个他心里就舒服一分。
现在他手里提着麻布袋的一角，加上他前后四个人薅着两个麻布袋，一直往树丛里送，越送越深，走到地上草丛茂密的再也找不到地方落脚，领头的终于下令给麻布袋扔了。归志一直知道这是什么事儿，他不敢过问不敢吱声，惜命怕死，这事儿一捅就是天大的窟窿。他也觉得自己软弱，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一批一批被送上来的孩子们，可他什么事情也做不到，悔恨交加下归志一咬牙对着前面打道回府的三个身影说“各位师兄等我一下，我想去小解一下。”一挥手就打发他去了。
他赶忙到扔麻袋的地方，没敢太大动作，只把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麻袋一边绳结给松了松，就抓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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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角醒的时候浑身酸痛四下里乌黑，手脚全给束缚着，她多等了一会儿等到脑子多醒一些，就来回拧了几下大约猜了一下这绳结是怎么绑的，两根手指一拽就把扣开了。开了之后一摸周围，晓得自己在一个套子里，伸手去碰头顶上的结，结果伸手一顶直接就开了。露头一看，自己在一片荒乱的林子里，已经快接近傍晚，鲜少有光能从树里透进来了，现在还能视物再过一会儿天再暗铁定就再难看见。
红角爬到另外一个麻布袋旁边，给衣喃放出来，只是衣喃这个绳结怎么就系的毫无章法里外全是结，她来来回回绕了一会儿才给解开。
衣喃还在昏睡着，脸色有些发白。红角眼下模模糊糊看不清明，还是觉得这张脸好看的紧，不自主的她的手就放在了衣喃的脸颊上，摩挲了几下，感觉到指尖的光滑。收回手，红角一咬牙把衣喃背起来，眼下不清楚她们在哪里，只能先上坡，找一处视野宽阔的地方再做决定。
红角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好在她非常能撑，天越来越暗她鼓着劲儿一直不敢松懈。直到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再也下不去脚的时候，终于跌坐在地上，心里是空白虚无的。在这种荒山野岭里，夜晚等同于被野狼或者其它东西围攻分食，等于死亡。
红角握住衣喃的手，她觉得对不起，她从小是个丧门星，身边的人丢的丢死的死，到哪儿都是只剩她一个人，今天轮到她自己没想着多搭了个人。早知道衣喃其实不是极端杀人不眨眼的宰恶，就不会绑了她。也不该跪那一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害臊，希望没怎么败坏掉自己的形象。她小心翼翼的靠在了衣喃的肩上，说：“对不起。”轻飘飘的声音风一来就给吹了去，散的一干二净，红角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什么啊？”悠悠转醒的衣喃揉着生疼的脖颈，竟是接上了话来。
红角眼眶一热，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了上去，双手紧扣住衣喃的腰身：“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要死的很寂寞。”
衣喃刚转型怀里就撞了个人来，只顾着一手揽住红角另一手撑在地上，关于四周环境什么也没看清就又给撞了个满眼黑，还说些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的话：“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反正荒郊野岭，现在天太黑了，只能等天亮再走。”
衣喃一皱眉头，深夜的荒郊野岭：“快，有没有火折子，赶紧燃一个，捡点附近的木柴烧起来。”
红角听话的往怀里摸，刚拿出火折子还没吹，衣喃伸手制止了她，她环顾四周，树丛里不知何时冒出一些荧绿光点出来，这些都是饿兽匍匐着的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