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事》禾合禾

30、第 30 章

　　衣喃趁着夜色，往红角房那儿敲了两下门，门应声而开。

　　红角身上还有刚沐浴过的水汽，“正巧我刚洗完。”笑着瞅着衣喃，明眸皓齿笑颜温润。

　　衣喃眉间的疙瘩松了些：“嗯。”踏进房里将门带上，红角透过缝隙里，看到对面的羽笙进了欧阳矜的房。

　　“羽笙妹妹与欧阳姐关系似是非常不错。”红角一直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她俩关系也好到能窜房了。

　　衣喃没回她话，一言不发的把红角拦在怀里，眉眼低垂温和含蓄的轻轻拍打着红角的后背。

　　红角轻笑，“怎么了？喃儿。”语气里宠溺的厉害。

　　“你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练功，派里，派里要出事了。”衣喃皱着眉将下巴埋在红角脖颈间。

　　“嗯？”红角疑惑，衣夙渊平日寡淡的狠无欲无争怎么如今出了事了，“怎么了？”

　　衣喃认真的盯着红角的双目正色道：“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一定要好好练功好吗？羽笙和欧阳矜那边我也会看的紧一些，总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一定一定，如若真的出事了，你们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逃！”

　　衣喃越说越激动，素日里平淡的声调整个扬了起来，嘶哑颤抖。红角明白衣喃的惴惴不安，因衣喃重情重义，虽是平日里不言语但是渗透在骨骸里。

　　“我答应你，你要不信我便发誓。”红角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来，“如果我再偷懒，就让我再也不能和喃儿承鱼水之欢。”

　　衣喃面色一红：“这算是个什么誓，没羞没臊的。”

　　“好啦，让我们好好休息吧，你该信我是个吉人，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红角拉住衣喃的手，往床榻上带。

　　虽是也有几日没有行承欢之事，但衣喃躺下还是眉头紧锁，没这个心思，红角也十分体谅，只钻到衣喃怀里寻了处舒坦地方，伸手帮衣喃顺气。

　　衣喃环着她，下巴抵在红角额头上，慢慢的舒缓的眉头呼吸变得长且缓，入了梦里。

　　红角轻叹息一声，如若真的派内生了什么事端出来，她只希望自己可勿要拖了衣喃后腿，实在不行，放下自己。她在世也没什么牵挂，师傅不知是死是活，许是这一生不一定再见到，如今也就这一人是她挂念的，护好衣喃，哪怕她生的弱小也要护好衣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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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夜之后，衣喃在课上越来越严苛，对自己也严厉，四人每日都练得精疲力尽，沐浴都能睡在桶里，四肢的酸胀连派内的药膏都压不下去。好在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对衣喃更是毫无怨言，毕恭毕敬。

　　红角答应了衣喃好好练功后，后山的鸟儿鱼儿心里都舒坦了，累是累了点，大不了互相揉一揉解解乏。

　　终是在寒冬封山之前有所收获。

　　羽笙本就是奇才一个，虽不及衣喃的童子功，比起资质平平的派内弟子来还是超了一截的，刀枪棍棒怎么都能耍一耍，引得其他弟子一阵艳羡。

　　欧阳矜暗器修为极高，也比原先灵敏一些不至于对方一个欺身过来就只能举手投降，平日没事儿就去藏书阁翻看一些淬毒和火石的书籍，用的镖和箭头上颜色诡异，一看就让人生寒颤。

　　衣喃精上更精，能与衣夙渊行上好些个来回，青出于蓝，要胜于蓝还需要些火候，衣夙渊期间夸奖过她：“不敌我没什么好失落，如今放眼整个江湖里与你同龄能动你的应是还没生。”

　　红角跟在三人后头也练的马马虎虎还看的过去，不是像衣喃这种狠角色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至于拖大家后腿。

　　“如今可还担心？”红角与衣喃同修了秘传的心法，冬日里寒冬无法侵体，在小雪里穿的春秋时节的薄衫。

　　衣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羽笙披着大袄，裹的里三层外三层还打哆嗦，“衣师傅功力深不见底，定会没事。”

　　欧阳矜将身上加的一层风披脱下来，盖在羽笙身上，“如今已经过去快一载了，说不定风波已静，家里的来信也未曾提到过最近有什么江湖事端。”

　　衣喃点点头，或许在她加紧练功的时候，外头已经静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都这么熟了还见外。”欧阳矜嫌弃道，“寒心寒心。”跑去旁边的石凳上坐着，翘着脚儿，对衣喃的道歉很是不悦。

　　羽笙笑称：“衣喃姐姐不吃军营里肝胆相照那一套，这么厚的礼节你可真是白看了。”说完锤了欧阳矜一拳，“咚”的一声闷响。

　　“……。”红角愣了，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羽笙妹妹吗。“轻点，别回头打成内伤。”

　　“咳。”衣喃装没看见，“明天休息吧，去林子里玩玩，看这次谁输的最多。”

　　“各位，多多给我放点水啊。”红角真是记住了，上次互相追逐，输的就剩一层里衣和五文钱，这次估计也没戏。

　　衣喃应声笑了：“行，都给她放水，今年就脱到中衣。”说完爽朗的笑起来。

　　欧阳矜笑得直拍大腿，羽笙就差背过气去了。

　　红角嗔怪了一眼过去，真是不护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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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衣夙渊百般的邀请之下，稍微有了点血气的薄魂终于愿意出来赏雪，虽是下的不大也多少蒙了层银辉，有点看头。

　　如今阿渊靠在窗边安静的向外打量：“你不怕我跑了？现下我碰了光散不去了。”

　　衣夙渊从文卷中抬起头来：“不会的，我信阿渊。”

　　阿渊眼眸闪了几下，轻应了声：“嗯。”

　　“以后多出来走走，符咒收起了。”顿了一下说道：“我该去了。”

　　“嗯，平安回来，勿要打草惊蛇，还不是时候。至少等到我凝形，与你一起。”阿渊嘱咐。

　　衣夙渊拿起片红来，剑已经静了，玄铁在冬日里凉的刺骨，“你这把剑早该出山了。”

　　阿渊听闻一个回头：“可莫要给我折了。”话音刚落，衣夙渊早已拂袖而去，屋里哪还有个人，“定要回来罢。”世间唯有仅仅几人听得到她漂浮着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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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烟派，是目前江湖上较大的派别，掌门以精湛的掌功在几十年年前的江湖上叱咤风云，以一己之力挑战至当今武林盟主之下第二位绝世高手，名声在外极多崇拜者，各处而来投学的人数不胜数，如今掌门功成身退。

　　只可惜，退不成了。

　　衣夙渊收敛了一身气场，腰佩着那把片红，到了去狼烟派必经的曲折山路，正巧有几位门生在此闲谈，“此番前来学艺，还请各位闲时带个路。”

　　狼烟派不如刃隐派平时抓礼节规矩，三三两两的举止轻浮，不甚尊重。

　　“哎哟，这是谁家的妹妹被我们狼烟派的大名勾来了，哈哈哈哈哈。”讲话的这个衣着稍微讲究，在派中比普通门生地位高一些。

　　两旁人点头哈腰很是奉承，皆是狗嘴没什么好听的话。

　　“这小妞长的真是不孬啊。”

　　“是啊是啊，入了派就好好听我们南护法的话，保准只有你甜头吃。”

　　“南护法？”衣夙渊迎声问道，她从未听说过狼烟派有护法一说，难不成是年岁久远派内变革。

　　“嘿，小妞，叫咱有何事？”那举止最为轻佻的男人靠过来，竟将手就这样握在了衣夙渊的肩膀上。

　　衣夙渊冷笑，“请南护法不要举止轻佻，以免臭了狼烟派的名声。”

　　“嘿！这小娘们会不会说话。”

　　“南护法是给你面子，一个女流之辈舞刀弄枪不怕丢了家里的人？”

　　这南护法似是就爱听这等低劣吹捧，“我见你长的好看，是个能玩的给你面子，说话最好给我放客气一点。”说完手往上挪了挪意欲往衣夙渊面庞上放。

　　剑气一出，“锃”的一声，一瞬功夫鲜血应声喷涌而出，南护法的手臂从肩膀处断裂，哀嚎着捂住伤口痛不欲生，习武之人的臂膀等于鸟儿腾翔的翅膀，掉了就从千百人之上落成废人。

　　南护法双目血红，盯着面前的女人，心中生起鱼死网破之意，嘶吼一声拿出终身修为势必让着女人陪他一起。

　　护法一职不是白称的，多少有点东西，腾飞极速出了残影，将半身真气结结实实的凝在掌心，直冲对方心脉而去。

　　这一招估算是没几人挡得住，只可惜对面是衣夙渊，是刃隐派一派之主，全力一击不过换来她的轻轻一闪，掌风吹开了她缠发的青丝锻，入墨在宣纸上铺开。

　　那南护法气红了眼，“为什么？为什么？”疯魔一般转身回来，再不得章法，张牙舞爪的要将面前女子撕个粉碎，为什么这江湖中有如此功力深厚的女子，他不可一世男尊女卑的思想受到了冲击。

　　衣夙渊停下来正对迎面而来的掌风，“为什么？今日你死全因报应！”片红因为执剑之人的怒火与刚才沾到的血气灼烧起来，剑身变得通红在雪地里妖艳的刺目，仅仅剑鸣声就震慑的人耳鸣。

　　片红喜饮人血，是把世间罕见的凶器也是世间罕见的神兵。

　　一拳距离，衣夙渊冷眼看着南护法以为自己得胜的可笑欣喜，如同舞蹈一般一个轻盈的转身，片红剑刃稳稳的割下那颗头颅。

　　衣夙渊运行真气贯至整个把剑上，那剑似是妖灵邪祟竟将喷涌的鲜血吸拢起来，颜色越发鲜艳，一时间变得波光流转杀气四溢。

　　几个狗尾巴吓的踉跄后撤，哆哆嗦嗦喊到：

　　“邪功邪功！”

　　“妖怪啊！”

　　“不走仕途正道，不得好死！”

　　衣夙渊笑出声来，如今这仕途正道之言论竟然出自狼烟派的门生口中，简直贻笑大方，她轻轻抚这片红剑刃，上头没有一丝血迹，“片红，去吧。”

　　说完将剑向外一掷，仿佛生了魂一般片红飞成一道白光，从几个人的心脏贯穿过去，几声闷响后只剩最后一个人有些腿脚功夫跑的够快。

　　衣夙渊一伸手，片红被唤回，饱满活性的血气微微震慑到了她，不过握在剑柄上就被多少渡进了些生气，面色都更红润了些。

　　片红虽是能震慑万里的凶器，但更是一把“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