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夫上位（重生）》都未满

16、第十六章

　　顾湘谣和简溶月相识于昨日的临淄城南大街。这事柳晏自然知晓，因为本就是他使人安排了那场美丽的“不期而遇”。

　　尽管心多少还是会痛，但总好过前世被狠狠插-入那一刀的痛楚，也好过被欺瞒那样久的耻辱。

　　他的阿谣，在前世将那把明晃晃的长刀插-入他胸-口的那一瞬，便已经离他远去了。有时候他想，也许是沈嘉来向他索命来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被最爱之人夺了性命，如出一辙，却又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么？

　　也许……

　　既然前世，她可以为了简溶月要了他的命，那今生他便让他们早些相遇吧，不知是否还会那样至死不渝？

　　“女公子，又见面了。”简溶月向来是风度翩翩，客气有礼的，“没想到女公子竟是顾长史家的娇客。”

　　没想到？如何会没想到呢？

　　柳晏心底嗤笑一声，面上却笑盈盈地开了口：“怎么阿谣与简司空相识么？”

　　“是啊是啊，晏……殿下，昨日是简公子救了我呢，否则我就被那匹疯马踩死了！哪里知道简公子就是从京都来的司空大人啊。”顾湘谣蹦跳着拍拍手，好不可爱，好不欣喜。

　　“哦，不过是举手之劳。”简溶月垂眸低低笑道，“不想今日还有这样的缘分。”

　　“是啊，可真是缘分呢……”柳晏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句。

　　英雄救美？太像话本里的故事。

　　沈嘉眯了眼眸，在那三人之间转了转，愈发觉得其中有猫腻。

　　——

　　这次军营之行，柳晏似乎将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一丝一毫都没藏着掖着。又是热心地介绍要塞布阵，又是真刀真枪地演武试练，真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简司空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王妃怎么一个人走在后面？可是觉得冷了？”柳晏回过身来，发现沈嘉不在他身侧，便特意停下脚步等了她一会儿。

　　待她走近，极体贴极自然地将她披风后毛茸茸的兜帽给她戴上了——当然，适时地展示一下殿下与王妃的“恩爱”日常也是少不了的。

　　“哼……”一声娇俏地轻哼。

　　顾湘谣挨了两回打，虽长了记性，不敢再在沈嘉跟前放肆，小姑娘不服输的娇气总还是有的。

　　“殿下头上带绿，也会带上-瘾？”沈嘉趁机低低问道，“这让顾家女公子可如何是好？这般左右为难。”

　　柳晏自嘲一笑，亦轻声回道：“许是已经习惯了……”

　　“真是苦大仇深……”

　　“殿下与王妃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客人可还等着呢！”顾湘谣嘟了嘴。

　　“看来她的心还是偏向你的，大可安心。”沈嘉侧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柳晏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我看未必。”

　　有了这一出出好戏，沈嘉顿时觉得这趟沉闷冗长的军事之旅有趣了许多，如果柳晏不拿她做幌子，时不时地显摆一下就更好了。

　　两日后，简司空的病痊愈，便要继续开拔往南而去，替少帝去处理吴地那乱糟糟的家庭内部纠纷。

　　柳晏亲自送了他出城，含笑说道：“这几日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简司空海涵。司空大人若得空，回转时只管往临淄来，本王必倒履相迎。”

　　“多谢殿下，殿下自然……十分周到。还请殿下代下臣谢过王妃。”简溶月躬身揖礼。

　　他要谢的自然是以王妃之名安排过来的王姬一行人了——王姬还是被安然无恙地送回了齐王府。

　　“自然，本王会的。”柳晏轻笑。

　　“简司空此去要一路保重，多多保暖，切勿再着了风寒。”顾湘谣特意央求了他阿翁来送送她的救命恩人，双眸关切又动人，“您送的书，小女会好好珍藏的。待我读完了那些书，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简溶月笑笑不说话，过了良久才说了一个“是”字。

　　嘶嘶马鸣在呼啸的寒风中被掩藏，猎猎旌旗也终于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简司空的离去比他突兀的出现要真实许多，也令人安心许多。

　　安心的人自然不包括柳晏与顾湘谣，前者是无所谓安不安心，后者是根本不会安心。

　　柳晏转身便要回府，顾湘谣反应过来，紧走一步追上前：“晏哥哥。”

　　“阿谣又忘了王妃的嘱咐？”柳晏挑眉，淡淡笑道。

　　“如今那女人又不在，”说到这个，顾湘谣便委屈，上去拉住柳晏的一片袖角，眸中水光莹莹，“晏哥哥这是怎么了？自娶了王妃，便不爱搭理阿谣了。”

　　“娶了王妃，自然就不一样了。”柳晏眨眨眼，将那片袖角从她手中抽出，转身跃上了马背，“我劝阿谣还是改口了吧，免得哪日在王妃跟前又唤错了，又要吃亏。”

　　有些事，习惯就好。

　　“晏哥哥是齐地的王，为何事事都要听王妃的？你就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外乡来的女人欺辱我？”顾湘谣仰头望着他，指尖衣袖的余温尚在，眸中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无论她是不是外乡来的女人，她都是王妃啊。”柳晏突然觉得自己念出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却一时悟不出来这道理在哪儿。

　　“王妃……”顾湘谣喃喃低语。

　　她记得小时候晏哥哥与她说过，要娶自己做他的王妃的，可是长大了，为什么就不一样了呢？

　　柳晏牵起缰绳，在飞驰离去之前，低头同她说道：“阿谣想去京都么？去京都看看吧，也许你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想法。”说罢，便一扯缰绳，绝尘而去。

　　顾湘谣望着那渐渐消失在她视野中的潇洒英姿，恍惚觉得他已经跑出了天际，自己再也追不上他了……

　　——

　　柳晏回到王府，王姬正领着那几个前去侍候简溶月的婢仆在向沈嘉复命。

　　“王姬辛苦，简司空甚是感激你们。你们都有赏。”沈嘉无波无澜的声音，当她处理这种家事的时候，永远是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刻板模样，比她在床上的时候要无趣多了。

　　“谢王妃，妾身幸不辱命。”王姬抬头起身，发现突然走进来的柳晏，眸中先是一惊，继而光彩大盛，“殿下，真是许久未曾见到殿下了呢。”说罢，又怯怯地瞟了一眼端坐着的沈嘉。

　　演技，一如既往地感人。

　　“殿下安。”沈嘉又是慢半拍。

　　柳晏极随意地抬了抬手，免了她的礼，却是冲王姬惊讶地问道：“美人怎么清减了许多？可见这些日子有多辛苦！”

　　“能为殿下排忧，我不觉得辛苦。”王姬敛了水眸，双颊浮上一层羞-色，低语如蚊讷。

　　柳晏顿时兴致盎然，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美人自然是该多用来心疼的……待晚间，本王去看你。”

　　王姬娇羞怯怯地偷偷觑了俊逸非凡的男子一眼，哪里还顾得上一本正经端坐着的主母，状似压制下自己的喜悦，轻声应道：“喏，那我先告退了，等着殿下……”

　　阿次僵着一张脸，双眼冒着绿光，恨不得将那小妖精一口吞下——呸，大庭广众之下，又干起这种不要脸的勾当，而且越干越娴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阿次退下。”沈嘉敛目，幽幽说道。

　　阿次一愣，随即机灵的眼珠子在男女主人间转了转，突然发现她家王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终于是要发飙了么？

　　嗯，确实该跟殿下好好说说这个问题了！王妃，毕竟是王妃啊，岂容一个姬妾在此猖狂？

　　阿次满心期待地退下。

　　“王妃想说什么？”柳晏勾了勾唇角，直直盯着她。

　　沈嘉抬眸，十分笃定：“所以王姬，殿下是不打算留了？”

　　“王妃聪慧，不似你那婢女，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都快把本王吃了。”柳晏轻叹，往凭几上放松地懒懒一靠，“太过危险的东西，还是早点剪除比较好。”

　　“毕竟是太后所赐，才几日便都香消玉殒了，怕是要惹太后与徐司徒不快。”

　　“他们快不快，与我何干？徐孺人又不是我动得手。我受了他们那样久的气，能忍到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柳晏的桀骜不驯是天生的。

　　沈嘉沉吟了片刻，还是觉得这招太果断粗-暴了些，而且很浪费啊……遂说道：“不想一想简溶月的后招么？兴许可以一用。”

　　“不用想了，”柳晏摇头，“他就是个妖精，指不定在哪里阴着呢。”

　　其实，是他心里还有一个隐隐的揣测……

　　临淄城外的官道上，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南下。温暖的车厢内恰如春日里一般，好不舒适惬意。

　　青云也终于从他家公子的口中听说了这一段故事，不由惊异地问道：“这样的人，如何还留得？她会坏了公子大事！”

　　简溶月靠在垫子上，手里握着一卷书，淡淡笑道：“我放她回去，其实也是还了齐王一个好意，就看他能不能领受了。”

　　想借他的手灭了自己的人？当然不行。王姬真留不得，也只能由他齐王自己动手。

　　他若能领受了他这份好意，大家自然相安无事；若是心思不纯，试图反制，那等待他的就是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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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5分钟，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