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奋斗历程》豆果

8、第 8 章

　　大牛和二牛还好，忍一忍也能过去。
　　可是三牛和牛牛这样的年纪，你若是想要给他们讲道理，那实在是没有多少意义。
　　两个小的进去不一会，就哭丧着脸鼻子出来了，要哭不哭的样子，让大牛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们继续呆在那里。
　　院子里面人来人往的，吵闹的很，四个孩子手牵着手就又转回来了，期间愣是没有人察觉。
　　正好这个时候，江梅正在洗漱来着。
　　两个孩子爬上床榻边睡着了，留下强忍着睡意的大牛。
　　江梅看着小鸡啄米一样因为困意点着小脑袋的大牛，说道：“我瞧着你都困了，不如和你弟弟们一起睡到床上去，等你爹回来了，让他与你奶奶说就行。”
　　大牛转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弟弟，最后始终没有抵挡住睡意的侵袭，在江梅的注视下爬上了喜床。
　　农家的炕，砌的都很宽大，一般情况下，挤一挤能够容纳下一大家子的人。
　　宽大的炕上，并排躺下四个孩子之后，还余下一大半的空位。
　　江梅给几个孩子盖上被子，仔细的将蚊帐里面照了一遍，确认没有蚊虫，这才将帐子拉起来。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的时候，江梅腾的一下便醒了过来，她掀开帐子，便瞧见门口的男人。
　　喷着酒味的男子走了进来，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身影，显得他异常的高大。
　　江梅起身去搀扶他。
　　程瑞林摆了摆手。
　　“老二，老二，孩子呢，大牛这孩子，也不知道带着他弟弟他们去哪儿了。”外面传来杨老太有些着急的声音。
　　“娘，孩子们在屋子里面呢，天晚了，你早些去睡吧。”程瑞林在江梅掀开蚊帐的时候，看到了炕上并排躺着的四个小脑袋。
　　“老二，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孩子，还是我和你爹带着吧。”说着，杨老太就打算推门进来。
　　“不用了，孩子们都睡着了，就不吵他们了，今晚我们带着就好。”程瑞林说这话的时候，有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外面一阵沉默之后，传来了一声“好。”
　　“那个，孩子困了，说是在那边睡不惯，我就让他们上去睡了。”江梅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恩，我去洗漱，你先睡。”程瑞林说完便朝着屋角摆放脸盆的地方去了。
　　“哦。”江梅这才赶紧脱了外衫，挨着大牛躺了下去。
　　不一会，屋子里面的烛光被灭了。
　　屋外的月光透过屋子墙壁的缝隙照了进来，屋子里面染上了一丝星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屋内的景象。
　　屋外传来了杨家其他几房夫妻的吵闹声，以及孩子不时的哭声。
　　江梅伸手拽紧了身上的被子。
　　她有些害怕。
　　夫妻间这点事情，在这具身体上辈子仅有的记忆中，留下的都是不美好的回忆。
　　从一开始的无媒苟合，再到后来的被赵周礼厌弃，所谓的敦伦之礼在江梅看来，都只是一场不得不为的任务。
　　身边的被子被掀动了，男人躺到了她的身边。
　　江梅连呼吸都放轻了，巴不得身边的人能够以此忽略自己的存在。
　　“睡吧。”良久，身边传来男人的一声叹息。
　　“啊？哦！”江梅愣愣的回答。
　　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的身体这才逐渐便的放松起来。
　　屋顶有一片瓦松动了，月光刚好照到了大红色的团花喜被上面，江梅盯着那一处看的愣了。
　　怀里滚进来一个小肉团子，死命的往她怀里挤。
　　江梅伸手将大牛揽在怀里，抱着他软软糯糯的小身板，陷入了沉睡。
　　明天，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了，她这样想着，嘴角便挂上了笑容。
　　江梅是被怀里小家伙的蠕动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来，对上了怀里大大的，有些惊慌的大眼睛。
　　大牛愣住了，这人怎的醒过来了啊，真是太丢人了。
　　自己昨晚怎的就滚到这人怀里去了呢，还扒着人家不放，这厢被逮到了吧，丢人的吧，以后他还怎么在兄弟中立威呢？
　　一个需要娘的奶娃子，还肖想做人家的老大。
　　江梅哪里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她怀里的这个小子已经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了。
　　她见小家伙一副想要从她怀里逃离的模样，大大方方的放开了圈住小胖身子的手臂，还不忘了说一声：“早。”
　　然后翻了一个身，仰躺着回神呢。
　　“那个，我昨天晚上不是有意的，那个，我这是没意识的......”大牛觉得他必须说些什么才行。
　　“要起来了吗？”
　　不料江梅完全没有与他在一个频道上面。
　　大牛一时间居然不晓得要怎么接话了。
　　江梅问了这句之后，便起身了，因为她发现，那原本应该躺着一个男人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印象，这男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程瑞林已经不再屋子里面了，常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总是习惯在天刚亮的时候便起来。
　　屋外很安静，估摸着杨家的众人皆还没有起身呢。
　　“会自己穿衣服吗？”她问道。
　　“恩。”大牛麻利的穿好自己的衣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江梅，他能做到。
　　“三牛，你又尿床了，哥，你瞧，我的衣服都被弄湿了。”二牛爬出被子，朝着一边的哥哥告状。
　　睡眼惺忪的三牛小身子不住的往被子里面缩去，恨不得谁都瞧不见自己。
　　“昨晚忘记给他们垫抱被了。”大牛看着江梅，一脸的无奈。
　　江梅倒是不觉得什么。
　　小孩子尿床也属正常，大牛口中的抱被是农家专门缝制了给孩子睡觉的时候垫的。
　　尿了，拿出去晒一晒，也就好了。
　　可如今，这喜床上的被单就遭殃了。
　　二牛这才发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女的，原本还要出口的抱怨声硬是被他噎了下去。
　　他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江梅，大大的眼睛，含着一丝水雾，让江梅的心都松动了。
　　“你会自己穿衣服吗？”同样的问话。
　　江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亲一些，以免孩子才与她接触就抵触。
　　二牛有些愣愣的点头。
　　江梅这才掀开了被子。
　　三牛用手捂着眼睛，红晕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处。
　　“大牛，帮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来给他换。”江梅自发自觉的使唤上了大牛。
　　大牛本来想说：你一个大人咋还使唤上我一个孩子了呢，可转眼看到江梅将三牛抱在怀里小声的哄着。
　　大牛顿时便泄气了，好吧，看在你是新娘子的份上，我就好歹听你一次话吧。
　　江梅给三牛换了湿掉的裤子，又将牛牛也从被子里面挖出来，换了被三牛尿床沾湿了裤子，这才给四个小家伙洗了脸。
　　洗完之后，她又将炕上大红色的床单扯出来，并着孩子们尿湿的裤子，一并放到一边的凳子上，准备下午天气好的时候拿出去洗。
　　这一通忙下来，院子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江梅匆匆的赶去厨房，新娘子出嫁第一天早上得给家里人做个早饭，这是惯例。
　　来到厨房的时候，四房的李氏已经在打扫厨房了。
　　“二嫂，早。”
　　“四弟妹早，不知咱们家的口味都是什么样子的。”江梅将厨房里外打量了一番，准备寻找早饭的食材。
　　“二嫂，咱们家是婆婆当家，每天要做什么，那也是婆婆安排好了的。”李氏说道。
　　江梅一愣，然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正在这个时候，杨老太端着小半盆的面粉出来了。
　　“这是今儿早上的早饭，昨儿吃剩下的菜还有不少，烙上几个饼子就着剩菜就可以了。”杨老太说完，将面盘一放，随即又出门去了。
　　江梅瞅了一眼，这面盘里面的面粉真是五花八门啊，有小麦、豆子、玉米各种谷类的粉混合在一起的。
　　这烙出来的饼，跟石头疙瘩一样，大人还好说，这孩子吃了不得遭罪啊。
　　可瞧着这李氏一脸淡定的模样，江梅就知道，估摸着这就是杨家的正常伙食了吧。
　　其实乡下这么吃的人家也是有的，不过不多。如今虽然庄户人家的日子过的贫困些。
　　但每天田地里面产出的粮食，除了上交的之外，也还是能够剩下来不少的。
　　合着一些杂粮，怎么说，那也能吃上一顿饱饭的不是。
　　也不至于弄些这些面粉对付伙食。这大人到还好，孩子可怎么办？
　　难怪大牛会说在杨家吃不饱饭。
　　话说昨天剩下的剩菜，其实并不多，且一股脑的混合在一起，瞧着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了。
　　“那个，弟妹，咱们家有菜园子么？”江梅试探着问道。
　　“有，在屋子后面呢，二嫂可以去摘，只不过，少摘一些就是了。”李氏说道。
　　杨家的小院与江家小院的构造差不多，后院同样用围栏圈起来几块菜地，菜地里面的蔬菜长势喜人，看着就是经常打整的。
　　栅栏上爬着几颗南瓜苗，翠绿盈人，间或闪现几朵黄色的小花，可以相见，不久之后就有新鲜的南瓜吃了。
　　西葫芦长势更加的喜人。
　　江梅摘了一个西葫芦，瞧见旁边菜地里面还有一垄白菜，水嫩嫩的，没忍住，又拔了几颗。这才喜滋滋滋的回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