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的奋斗历程》豆果

35、第35章

　　冬至日算是年末的最后一个节日，因为过了冬至，天气越来越冷以后，大家又要开始窝冬了。
　　江梅给将去年给孩子们穿的旧衣服扒拉出来，一一给孩子们套上。
　　三牛扒拉着自己胳膊上的补丁，很是有些不满意。他看了看大哥和二哥，还有四弟，每个人身上穿的都差不多。
　　“咱们干嘛要穿这个衣服，娘不是前阵子做新衣服了嘛。”他拉扯着有些短的棉衣问道。
　　二牛对穿着一点都不在意，懒得和这个矫情的弟弟掰着这件事情，自己带好风帽就跑出屋子去了。
　　“财不外露，你懂不懂。”大牛冷冷的说道。
　　三牛的眼睛提溜的转了转，问道：“大哥你是知道了什么了吗？”
　　大牛神秘的一笑，说道：“前两日咱娘就一直在念叨今日回杨家的事情，我看她有些焦虑，想来今日这顿饭，是鸿门宴。”
　　“那杨老太岂不是刘邦，咱娘要成项羽了？”三牛惊呼，钟夫子昨天刚好和他们讲了这个故事，简直是惊心动魄，记忆犹新。
　　大牛说道：“谁知道呢，不过今日你别跟着杨家的那些小鬼们乱跑，看住牛牛，见机行事。”
　　“行，都听大哥的。”三牛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一家子拎着东西进了杨家小院。
　　小院里面早就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了。
　　程瑞林将东西交给杨老太，便跟着进了堂屋。
　　男人们聚在堂屋里面抽烟，侃大山，女人们则直接进了厨房，孩子们在院子里面撒欢。
　　江梅将牛牛交给最靠谱的大牛，进了厨房。
　　“二嫂，你可来了，今日就等着你露一手了呢。”三房的刘氏一见江梅，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
　　李氏笑着与江梅打了招呼。
　　“怎么没见大嫂？”江梅问道。
　　刘氏一脸神秘的说道：“咱大嫂啊，又有了。如今正在屋子里面将养着呢。”
　　李氏的脸色一白。
　　江梅也没接茬，问道：“今日做什么吃的。”
　　“这不，我们都还等着二嫂拿主意呢，大嫂不在，咱们都听你的。”刘氏说道。
　　江梅对刘氏的脾性也算是清楚，直接问道：“那咱娘安排了些什么吃食。”
　　李氏赶紧接话，将吴婆子拿出来的食材与江梅说了一遍。
　　江梅看了看食材，心里叹道：这杨老太，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
　　“三弟妹，不如你看着火，我让四弟妹带我去菜园弄些青菜来。”江梅说道。
　　大冷的天气，刘氏巴不得呆在厨房不出门。
　　妯娌二人出了院子，江梅问道：“咱娘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李氏叹道：“也没有，就是说了些酸化，大嫂有了身子，原本她手上的活计就得我和三嫂来做，三嫂这个人，你知道的。怪会推脱的，我这边事情也就多了。”
　　江梅想了想，说道：“四弟妹就没有寻个大夫看看。”
　　李氏摇摇头，说道：“我之前已经生养过了，身体能有什么问题。”
　　“那可说不好，四弟妹还是寻个机会去找大夫看看，调理一下，若是没事，那就更好，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是吧。”江梅劝到。
　　李氏想了想，说道：“我与当家的说说。”
　　妯娌二人采了青菜刚踏进小院，就听到杨老太吼道：“当我们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我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两人面面相觑。
　　三牛小跑着过来，对江梅说道：“娘，奶奶和爹吵起来了。”
　　江梅急的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李氏，瞥了一眼刘氏幸灾乐祸的眼神，径直去了堂屋。
　　杨老太见她进来，直接炸毛，质问道：“你让她自己说。”
　　江梅看向程瑞林。
　　程瑞林给了江梅一个放心的眼神，语气淡淡的说道：“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这薯粉的工坊是三家人一起合作的。
　　就算我家占了大头，那又怎么样，与她什么关系。”
　　杨老太吼道：“谁说没有关系，你们两口子一起合起伙来骗我们是吧。老三，你来说。”
　　杨老三嗫嚅说道：“前阵子周家有个亲戚与我们一起的镇上卖工，那人是周家的本家，他说，他说这薯粉工坊是二哥和二嫂出资办的，周家和齐家都是给你们打工的。”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杨老太叉着腰，指着江梅说道：“老二家的，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还有老二，是不是一并被你骗了。”
　　江梅没想到杨老太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件事情，我知道，当初三家人一起合伙做起了工坊，后来工坊扩大经营，其他两家因为拿不出银子来，所以就放弃了。”程瑞林解释道。
　　杨老太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样赚钱的买卖，老二媳妇，你宁愿找了外人，也不帮衬自家的叔伯兄弟，是吧。”
　　江梅脸色有些惨白。在这个年代，父母叔伯，孝道伦理，那都是大过天的，一个弄不好。她被扫地出门都是可能的。
　　“娘，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提醒她。”程瑞林先服了软。
　　杨老太一听，得意极了，说道：“既然这样，明年的薯粉生意，杨家要占一半。”
　　“不行。”江梅气的出声阻止。
　　这生意是她自己一点一点坐起来的，杨老太开口就要一半，简直就是抢人。
　　“什么，你不同意。”杨老太骂道：“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不过是嫁进杨家的媳妇，两年了，一男半女都没有，既没有伺候公婆，又不帮衬家里，这样的媳妇，休了就是。”
　　她说的云淡风轻。
　　杨父坐在上首漫不经心的磕着手中的烟枪。
　　江梅气的眼泪都下来了。
　　二牛见状，直接冲进了屋子，站在江梅的面前，怒瞪着杨老太，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杨老太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跑进来作甚，一点规矩都不懂。”
　　二牛咬着牙不吭声，就那样瞪着杨老太。
　　“二牛，出去。”程瑞林说道。
　　“爹，她欺负娘。”二牛委屈巴巴的盯着程瑞林。
　　程瑞林说道：“出去，这里还有爹爹呢，没人欺负你娘。”
　　说罢，他伸手将江梅眼眶中的眼泪擦干净，这才对杨老太说道：“娘想分工坊的一半，凭什么？”
　　他问的云淡风轻，就是语气都没有半点起伏。
　　“我可是你娘，分一半怎么了，就是全部拿走，又能说什么？”杨老太得意的说道。
　　“你确定你真的是我娘？”程瑞林说道。
　　嘶，堂屋里面传来一阵吸气声，再做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齐齐看向杨父。
　　杨父的脸色瞬间也变了颜色。
　　在几个儿子和外面儿媳们的目光洗礼下，他终于没忍住，出声吼道：“老二，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程瑞林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杨老太原本站在程瑞林前面的身形慢慢的退后了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杨父。
　　杨父吸了几口旱烟，看向杨老太，又看向众人，说道：“一个个的都凑在这里，是不想吃饭了吗？”
　　刘氏和李氏赶紧小跑着进了厨房，外面围观的孩子也被出门的张氏带走了。
　　堂屋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程瑞林慢慢的开口，说道：“要是我没记错，咱们前年就分过家了，分家的时候我得了几只鸡鸭。
　　我媳妇与其他三家一起见了作坊，赚了钱，如今一家独大，花的是我家的银子，不是杨家诸位的银子。”
　　杨家三个兄弟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程瑞林又说道：“如果我还没有记错的话，我才6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卖掉了，那时候，爹娘就已经得到了一笔我的卖身银子。按照律法，我已经不是杨家的人了。”
　　话音落下，江梅明显的看到杨父和杨老太的神情变幻莫测。
　　程瑞林继续说道：“再往前数，我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杨家来的，送来的时候，杨家从我身上又获得了什么好处，爹，娘，大哥，你们应该很清楚。”
　　此话一出，杨老太和杨父的脸色彻底的变了颜色。
　　“你，你怎么，谁和你说的这些。”杨老太嘴唇发抖，几乎坐不住。
　　程瑞林面不改色的说道：“小时候不知道，现在不代表我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为什么还要回来。”杨父目光灼灼的盯着程瑞林问道。
　　程瑞林笑道：“因为我是真的当你们是我的爹娘，所以我愿意赡养你们，愿意给你们养老。”
　　杨父和杨老太的脸色变幻莫测。
　　程瑞林停顿了半晌，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我们既然已经分家，该我出的赡养费，该我家给的钱和孝敬，一分都不会少。
　　但是你们也不要肖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我惦记着你们养育了我6年的事实和恩情。
　　但如果你们都不念及我念及的这份情谊，那咱们以后就没必要来往了。”
　　他这话说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杨家老老实实的，他也能做个孝子，给两个老人养老。
　　但如果他们得寸进尺，那他就索性断了这门关系。
　　“孩他爹。”杨老太出声向杨父征求意见。
　　杨父砸吧了一下老旧的烟斗，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