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男孩，请听我说》tatashan

9、第八章 雪花落地之前

　　　纪婀乔怎么也没想到，她跑到五班教室门口的时候，那里乱作一团，乔邺和他的几个朋友同另一群人就在走廊里推搡起来了，乔邺那张好看的脸已经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当然对方也没捞着好，好几个人都挂了彩。
　　纪婀乔慌了，直接冲进去拦，一个拳头从纪婀乔耳旁擦过，她觉得自己一下耳鸣了。
　　“住手！”纪婀乔和乔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对方还不作罢，想再动手，这时怕事儿的学生已经去把老师请了过来。
　　有份儿的人一律带走，纪婀乔惊魂未定瘫在地上，甚至没注意到乔邺安慰的眼神。
　　而后纪婀乔瞧见了乔邺的妈妈，宝石青色的7系宝马就停在教学楼口，惹得好些学生都跑去围观。
　　乔邺的妈妈从车里一下来，一套休闲的正装，里面配了件花色的雪纺衬衫，是那时还不太常见的打扮。她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没多看任何一处就走去了校长办公室。
　　晚自习前，纪婀乔都一直在等结果，给乔邺发的消息，他只回了句没事就没再回。
　　“乔邺他们的处理结果下来了，乔邺和二班那个肖华记了大过，其他人都是记过。”听余啸笑这样一说，纪婀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好不是开除，他们闹那么大这样处分真的算很轻了。
　　“我们班的李勤，是肖华一哥们儿女朋友，她给我讲了，乔邺之所以跟他们打起来，是因为肖华在五班门口嘴贱挑衅了乔邺，说了他和他妈妈一些不好听的话，然后乔邺一拳就揍过去了。”纪婀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她又给乔邺发了条短信，“你还记得怎么上天台吗？”，然后就给余啸笑交待好一会儿晚自习帮她打掩护就又出去了。
　　余啸笑觉得纪婀乔这一天都风风火火的，但多少心知肚明也不跟她问长问短了。

　　“你还记得啊。”纪婀乔刚出天台的楼梯口就发现了乔邺。
　　这是纪婀乔今天第三次见到乔邺，她却觉得这一天像过了一个冬天那么长，早上帮她抖落身上雪花的少年，现在一只眼肿着，嘴脚也还是破的，看上去也只是胡乱涂了些药，他就那样靠着护墙
　　躺在地上，倒看不出什么表情。
　　纪婀乔不知从哪儿找了些冰块，走近了便坐下就把拿着冰袋的手凑过去，乔邺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
　　纪婀乔什么也没说，再次上手把冰袋敷在了他那只肿得吓人的脸上。
　　“你不会觉得难堪吗，被我瞧见了这副丑样。”此景此景，纪婀乔突然想要打趣。
　　“我从来也不是靠皮相活着的，你也不是”就喜欢我这张脸吧。其实比纪婀乔想象得更早，他们已经能互通心意。
　　“什么？”“没事。”纪婀乔也没再多问，冰块化下来的水浸湿了她从羽绒服里长处来的那节毛衣袖口，她这才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这里还飘过一阵雪，她冻得不禁哆嗦了一下。
　　乔邺夺过了她手里的冰袋丢了一旁。
　　“冰都化了，别敷了。”他那样说着话显得像有些厌烦似的，纪婀乔有些歉意地掏出纸巾，把他脸上的水擦了擦。
　　他突然接过那包纸巾，将她那节袖口卷了起来，在周围塞了一圈纸。这时，又飘雪了，对于彻头彻尾的k城人纪婀乔来讲，雪只是带着颜色落在地上的水，然而两人这样靠着护墙坐着，她离乔邺那么近，所以她注意到了浮在乔邺发梢的雪花。
　　原来，k城的雪在落地之前也是易碎的雪花。
　　“回去吧，别一会儿把你冻着了。”乔邺感觉到她在哆嗦，推了推她。“不，”纪婀乔突然厉声说到，乔邺，我不想装作不知道你在承受什么，不想若无其事地跟你聊别的。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她在来这里见他前从关琳那里打听了他的事情。
　　“他们说我妈跟有钱人跑了，我也跟着去给人家当儿子。其实他们说的也倒没错，只是，揍他们好像也没错。”
　　纪婀乔刚想说些什么，他便已接着说，“他们还说之前那顿打是我妈给的。”他顿了一下，“让我在泳队待不下去的那顿。”
　　乔邺因为跟人打架被泳队开除这事儿，所以才从准省队队员打回高中上学这事儿纪婀乔早有耳闻，但没想到……
　　“他这话也没假，只是我以前一直不信。”乔邺一下说了那么多话，纪婀乔才感觉到他身上的酒气，她有鼻炎，一到冬天鼻子里就只有她说的“冻人的味道”。
　　他真是醉了，不然他不能对她讲这些，不然他不会在她面前那么软。
　　乔邺说完了那些话，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些有的没的，噤了声。纪婀乔却突然不带力地敲了敲他的头。
　　乔邺奇怪地盯住了她，她才开口。
　　“小时候如果妈妈做错了事，让我受了委屈，她听见我哭嚷，总会过来轻轻敲我的头，然后对我说，\'敲敲头就会让不好的回忆从脑袋里流走\'。这确实是傻话，我长大以后一度觉得她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但她后来告诉我，大人们总是有私心的，所以她那时如果向我解释她就是对自己的女儿仍存有那样的私心一定会让我受伤。她觉得自己的私心不应该由我来承担，我也后来才知道她每次敲我的头事后都会把事情记在一个本子上，其实她是选择记住自己的错然后让我忘了。”
　　回忆幼时年她一时有些忘乎所以，才发现乔邺的目光仍然定在自己身上。
　　“我说这些似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我不是想在这种时候炫耀自己有个多好的妈妈，而是想告诉你，乔邺，她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她此时脸皱在一块儿，倒欲有些想哭的模样突然让乔邺抿了抿嘴。
　　“啊。”猝不及防，乔邺突然也敲了敲她的头，“你也不要记着这些事了。”他只是这样说，然后不等纪婀乔反应便拽着她下楼去了。
　　他一路拽着她的胳膊走下楼去，冬日天黑得早，但这时二人下去还能赶上晚自习。于是他们便各自回了教室。
　　但在这之后乔邺像断片一样，当昨天一天都无事发生，生活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在纪婀乔心里这是不同的，有天她照常去操场旁溜达，突然看见了他又在那儿踢球，踢球的他总是那么神采奕奕的。
　　晚上回了寝室她就给乔邺发了条短信，说她今天看见她了，附上了她的操场边偷拍的他，十分钟后乔邺回了她一条，是她在翻冰柜的样子，但这应该是在夏天啊。
　　“唐棣拍的。你样子好丑。”就这样蒙在被窝里她与他互侃了十来分钟，她突然发了一条，“乔邺，我想进十六班。”
　　十六班是他们学校理科最好的班。
　　“那你得先把手机给戒了。”
　　“好，我戒。我明天把手机给你把我管着，我一直骗班主任我没带手机，虽然她也不见得信。给余啸笑的话我分分钟就给要回来了。”
　　“我这儿不开展保管业务，你明天把手机给我我帮你重设密码，到时候你拿着就是，到了周末我会给你发次密码。”
　　纪婀乔一方面想着自己怎么连这种主意都想不出，一方面又不免猜测乔邺是不是只是想一周少见她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