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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夏墨时后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拎着酒壶去了哪里,夏许淮一概不知,只是冷着脸回到家没多久,平日里庄严肃穆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摄政王府大门就被叩响了,一声急似一声,跟催魂似的,敲得他脑袋发胀发疼。

      夏许淮没好气地叹息了一下,管家眼疾手快地上前制止,拉开院门看见的便是心急火燎的候风,怀里抱着的拂尘早就被妖风肆虐得凌乱不已,看上去就跟秋冬季节的枯草一样毛毛糙糙的,多瞧一下都觉得伤眼睛。

      候公公却管不了那么多,进门后先是毕恭毕敬地告了个罪,再口齿伶俐地说:“殿下,陛下他今晚不知为何,宴席中途便离席回到寝宫,手里还拎着个空了一半多的酒壶,他三两口就喝光了还不算完,又命人去酒窖搬了几坛子陈年烈酒,喝起来就没怎么停过,老奴瞧着,着实有些胆战心惊啊!”

      夏许淮冷冷的嗓音响起,他们从中听出了一点讽刺的意味:“你们就不会拦一拦,他让你们搬你们就搬?平日里也没见你们那么听话乖巧。”

      候公公手中的拂尘晃了晃,他抱着那柄泛着灰白色的拂尘又鞠了一躬:“一开始臣怕陛下饮酒过多难免会伤身,便上前拦了一拦,结果陛下反倒闹得更厉害了,随手就摔碎了好几个碟子,其中还有些可是陛下往日最喜爱的,奴才们觉着陛下喝得有点狠了,想要劝说一二,可眼下见他这么着,又不敢再多加阻拦,生怕他将整个宸英殿都给砸了。”

      不顺着吧,发起脾气来将能砸的都砸了,顺着吧,又把宸英殿给搅和得一片狼藉鸡飞狗跳的,只为难了候公公之类的宫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想起了摄政王这个专治年轻皇帝的法宝。

      在候公公以及身后几个内侍的三躬四请之下,夏许淮终于答应进宫对夏墨时这个酒鬼稍加劝解一番,至于怎么劝,他早就在来的路上便想好了。

      倘若夏墨时还清醒,就以他现在那幅见人怂的样子,夏许淮总是有办法让他乖乖听话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一个手刀砍下去,保管他睡得天昏地暗,一觉到天光。

      内侍们将人引到殿内,还不等夏许淮挥袖子便自发退下了,理由很是充分:“陛下不喜人多,奴才告退。辛苦摄政王殿下了。”众所周知,其实是摄政王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所以他们还在别在这碍摄政王的眼了,于是就很是善解人意地做了这道抢答题。

      夏许淮还是默不作声,夏墨时却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啪,手边又一个白莲雕花玉盘跌落在地,发出了清脆动人的声音,不愧是名贵器物。

      夏许淮扫了一眼地上,盯着那个碎裂声好听的碎片,漫不经心地说:“怎么,陛下是觉得我的名字烫手不成,居然以此来欢迎臣的到来。”

      话音刚落,又听见一道响声,这次是闷响了,哦,是夏墨时手中的小坛子没有放平,磕在了桌角,碰出了一个洞,清泉一样的酒水顺着桌子腿就流下来了,还和着瓷坛子的残躯,一起砸了下去。

      得,可能是他的声音也烫手。

      夏许淮环顾了一下屋里像是被劫匪洗劫过的场景,看到墙角边放着的一对夜明宫灯,正是上次夏墨时亲手制作的两盏,尚且完好无损地并排挂在墙上,是这宸英殿中少有的幸存的值钱物件,也实属难得。

      他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松动,说出来的话也不由得温和了两分,甚至带上了一两分的笑意:“你尽管砸,我绝不拦你,反正等你酒醒了,心疼的也不是我。”

      夏墨时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人脸上陌生的笑意和温情,大脑有一瞬间的愣怔,或许是被夏许淮脸上的表情弄得精神错乱了吧,他居然一反常态地主动跨步上前,猛地搂住了夏许淮的脖子,还把手里新拽上来的酒坛子推到了夏许淮的嘴边,态度强硬,大有要同他一醉方休的架势。

      夏许淮紧抿着双唇,不想跟这醉鬼一般见识,手并成刀,正要就势砍下,嘴里喊了声:“来人。”然后便感觉到唇上微凉,鼻尖闻到了浓浓的酒气,眼前是夏墨时那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脸。

      夏许淮脑中有根弦嘣地一下断掉了,想起了一些令人不太愉快的画面,错愕地看着他,感受着唇上冰凉的触感,他居然不讨厌这种感觉?!向来以冷静自持的摄政王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给惊呆了,他竟然不觉得讨厌?!真是活见鬼了!

      见他没有反抗,夏墨时更放心了,还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表情,学着记忆里那些纨绔子弟的作态,勾着夏许淮的下巴,笑得贱兮兮:“美人,来给爷笑一个。”说完,自己先笑出了声。

      夏许淮额上的青筋又跳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克制地问道:“你可知我是谁吗?不是一向很怕我,见着我就要绕道走的么,你怎么敢调......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果然是,酒壮......人胆。”

      夏许淮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人这么无礼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夏墨时醉起酒来,倒是比他平时那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想要发作却又强忍着的怂包样生动多了,也有趣多了。

      就在摄政王这么觉得的时间里,又给了夏墨时得寸进尺的机会,他十分大胆且不要脸地在夏许淮的下唇咬了一口,似乎是同啃猪蹄没什么两样,然后用一种半是泄愤又半是调戏的语调说道:“我知道啊,你是夏许淮嘛,大祁鼎鼎有名的铁血手腕摄政王,不过,就算你再权势滔天又如何,在我的梦里,还不是要乖乖地听我指派?”

      夏墨时踮起脚拽着夏许淮的领子,将他往内寝里带:“走,朕命你给我暖被窝去,刚好我宫里的炭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去领。”走到一半,夏墨时松开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往掌心里呵了一口暖气,“嘶~冻死老子了。”然后继续拉着他往前走,走两步还又打了个寒颤。

      醉成这样还知道冷,看来是真怕冷。

      夏许淮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服,伸出一只手在他身后虚张着,防止他一个趔趄就会摔倒。此时若进来一个人从他们的背后远远望去,同他揽着夏墨时也无甚太大区别,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和谐,两种感觉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组成了一种新奇的体验和观感。

      次日依旧是巳时,夏墨时睁开眼睛,昨晚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接二连三地涌入了脑海中,顿时就令他的睡意全消,他仿佛看见自己脑海中、空气里都闪烁着“你完蛋了”这四个大字。

      他居然调戏了摄政王!

      但他再仔细回想了下他自穿越以来所认识的夏许淮,是那么听话的人么,不像啊,所以夏许淮他怎么可能会理会自己那些神经病一样的要求。

      而且,如果昨晚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以夏许淮的暴脾气和比他脾气更牛叉更吓人的手段与地位,他严重怀疑,哦不,是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只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怎么可能还能够活着醒过来看今晨九点钟的阳光。

      所以,那一定是梦,夏墨时侥幸地安慰自己:那一定是梦!“对,这一定是梦,拜托,请一定要是梦,不然老子就死翘翘了。”

      夏墨时暗自祈祷,又忍不住一边吐槽自己,“即便是梦,这梦境也太离谱了吧,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我居然梦见我亲了他,老子一个身高一米八铁骨铮铮的东北汉子纯爷们儿,诸多女生口中的死直男,怎么会梦见自己亲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可怕的男人,我居然还敢调戏他叫他美人,让他给我暖床,夏墨时,你是疯了还是阴阳失调所以饥不择食啦?”

      候公公听到动静,端着一铜盆热水和两条毛巾进来,就看见他们的陛下正在床上摇头晃脑地嘟嘟囔囔,活像是中邪了似的。

      走近了还听到他一句小声的嘀咕:“不过说实话,他确实皮相长得还不错,这要是带回去让他出道,肯定一露面就火得不要不要的,他那张冻死人不偿命的扑克脸,正好去演些霸道总裁或者什么冰山校草之类的,保管火得一塌糊涂,到时候我给他当经纪人,数钱数到手抽筋,想想就贼爽,太他妈带劲儿了!”

      “陛下,你要带谁出行巡视么,出哪里的道?”候公公略失阳刚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近处响起,吓了夏墨时一跳,一个转身,差点撞到候公公的手,铜盆里的水稍稍动荡了几秒,又恢复了平静。

      “没什么,只是昨晚做了个噩梦,突然吓醒了而已。”夏墨时想了想那画面,其惊悚程度一点也不比噩梦差。

      “陛下先洗把脸再去前厅用膳吧,摄政王留话说不必等他。”

      闻言,夏墨时正在穿衣服的手一僵,呆滞地问:“为何要等他,摄政王,一大早就来了?”还是说,他昨晚真的在这。

      “陛下昨日吵着要喝酒,眼见喝了一壶又一壶还不见停,奴才等人便自作主张,斗胆请摄政王前来照拂一二,直至清晨,殿下方才歇下。”

      夏墨时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龟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这段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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