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心向所至》子月娘

13、第 13 章

　　“吱呀”

　　随着老旧房门的打开，清晨的阳光迫不及待地涌进去。只可惜因为照射角度的问题，阳光只能在门口徘徊。

　　李心芷走进有些昏暗的房间里，换下湿漉漉的练功服，将擦汗的毛巾整齐地搭在面盆架上。面盆架上放着装满水的水盆。双手浸入已经冷了下来的水里，舀起水，顿住，怅然地看着水从指缝间流走。就如同时间一样，抓也抓不住。

　　时间一晃眼便过。

　　短短几年里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

　　几年前黄飞鸿赢了狮王比赛从京城归来，还带回了个新徒弟——鬼脚七。听梁宽眉飞色舞地说起在京城的经历。据说，十三姨巧用那包阿芷给的药药倒了一个参与刺杀李中堂大人的e国人，而这个e国人成为李中堂大人能与e国谈判的条件。

　　黄飞鸿在这几年间带着十三姨和几个徒弟外出过几次。前几次都有凌云楷和鬼脚七陪着李心芷留在宝芝林。

　　这地方越来越乱，天天都有人打斗斗殴，很多伤者跑来宝芝林就医。在黄飞鸿他们外出期间，因为缺少人手，李心芷不得不帮忙。

　　李心芷由刚开始的束手无措被迫飞快成长，最后能独挡一面。

　　到黄飞鸿最近的一次外出时，他很放心地将宝芝林交给李心芷，只留下鬼脚七镇场。当然，民团的弟兄只要得闲就会过来帮忙。

　　只是，李心芷因为忙碌又加上睡眠不足变得越来越暴躁，除了对师父和十三姨还是跟以前一样细声细语，宝芝林的其他人谁她都怼。每当师父他们带着一身伤归来时，是她最狂躁的时候，那时连师父都避着她。

　　阳光下，微风卷着水汽轻轻袭来，总想让人昏昏欲睡。

　　宝芝林院落。

　　“别抢！”梁宽一个分神被人抢去手上的东西。

　　凌云楷连忙倒退几步，将手上的东西抛上抛下，笑得贼兮兮，说：“好香啊这个荷包。”

　　梁宽一个箭步蹿到凌云楷身前，伸手一抓。凌云楷一错身避开，将手上的荷包抛向从外面走来的猪肉荣，“荷包，阿宽的。”

　　猪肉荣一手接住荷包，眼睛眯眯，笑得身上的肉抖了抖，说：“有的人春天到咯。”

　　“春个头，还我!”梁宽忍不住挑眉随即与他们打斗抢夺。

　　三人你来我往地以拳脚比划，荷包在三人之间不停地传来传去。他们却是越打越兴奋，不知谁一个用力竟将荷包甩上了屋顶。缠斗在一起的三人随即往不同方向跳开。

　　梁宽向上望去，忍不住拍了下光秃秃的前额，冲他的师兄们“嘘”了声。

　　相处了那么多年，梁宽什么尿性，他的师兄们不会不懂。凌云楷和猪肉荣默契地凑了过来。

　　“这个腊梅荷包是要送给阿芷的。”梁宽低语又自得道，“这代表着我作为师兄的一片慈爱之心。”

　　凌云楷指着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想讨好她。”

　　“嘘!小声点。”梁宽转头观察四周，没人，才继续说，“阿芷最近心情不好，老是板着脸。送个东西让她开心开心，省得她老是管着我。”

　　“你是对的。以前，阿芷什么都不理；现在，什么都管，整一个管家婆。以前师兄师兄的叫，现在只喊猪肉荣。欸，真是没大没小。”猪肉荣直起腰身，“不过你也太抠了吧，首饰不买，一个荷包了事。”

　　梁宽叹道：“阿芷又不爱打扮。再说哪有钱买首饰。”他的钱总是留不住，要么花钱吃喝去了，要么买字花猜去了。需要用钱的时候直发愁。

　　猪肉荣抬头打量着屋顶，选了个角度站着，随即原地跳几步，活动活动手脚。热身完毕，立马下扎马步，双手重叠，掌心向上。

　　梁宽默契地后退几步，猛地向前助跑，起跳，一脚蹬猪肉荣的双手，借力使力，转身跃上屋顶，随后蹲下。

　　绣着嫩黄的腊梅的荷包倒在层层叠叠的黑瓦片上，一眼看去，格外地显眼。

　　他半蹲着身冲过去，手一捞，荷包便在手上。转头想跟下面的师兄们炫耀一番，却察觉到脚碰到了松动的瓦片，瓦片顺着屋顶飞快地往下滑。

　　他余光中看到阿芷正往这边走来，心下一急，喊道：“阿芷，小心!”

　　李心芷一边按揉着鼻根部的睛明穴，一边走来。经常熬夜忙活使得双眼胀痛，忍不住在走路时半眯着眼做起了眼保健操。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梁宽的叫喊，经常锻炼的身体本能地后退一步。

　　不知什么东西从面前呼啸而过。只听见“啪”一声响。

　　李心芷睁开眼，定睛一看，漆黑的瓦片四分五裂，若是慢一步就得砸到身上了，心中怒火不停地燃烧。猛地抬头看，只见梁宽一脸心虚地探着头。

　　情感上她应该把控制不住的怒火发出来的。可理智上却告诉她，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她该控制住自己。深深吸气，再缓缓呼气，仿佛将怒气排了出去。

　　她不敢理人，也不敢说话，生怕一旦开口就会重新点燃怒火。她最是明白，愤怒之下的言语是一把伤人的利器。

　　李心芷并不知道她这副压制怒火的模样落在梁宽的眼里成了另一副模样——冷漠。他不怕阿芷生气，但有点怂这样子的阿芷。

　　梁宽一跃而下，还没站稳便向阿芷跑去，“对不起”三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嬉皮笑脸道：“亲爱的师妹，累不累？我帮你捶捶jian。”

　　“是啊，阿芷。帮人an mo他最拿手。”猪肉荣在一旁打哈哈。

　　凌云楷想笑又紧闭嘴唇忍住笑意，接着似乎想起什么事，“忘晒草药了。”撤。说完便跑。

　　李心芷转身便走，谁知梁宽扯着她的衣角不让她走。阿芷身形娇小，梁宽便半蹲着身，比她矮一截，目露委屈，撒娇道：“别生气啦。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接着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个不知哪听来的玩笑话。

　　他一边讲一边挤眉弄眼地做鬼脸，逗得站在旁边的猪肉荣哈哈大笑。他听见猪肉荣的笑声正得意自己的杰作，突然瞄到阿芷还是那副板着脸的表情，噌的一下站起来，生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费劲千幸万苦给你寻来的笑话只为让你乐一下，结果你笑都不笑，它不好笑吗？”

　　它真的好笑吗？李心芷并不觉得，但面对生气的梁宽倒有些不知所措。

　　梁宽平时冲动，很少有足够的耐心哄一个人。他破口而出一句话后他其实想闭嘴的，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他吃准了阿芷的性子。此时，他那双眼睛很亮，瞪得又大又圆，像极了只炸毛的猫咪，虚张声势。

　　他继续道：“阿芷，我把你当妹妹，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脸憔悴。有的时候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这么忙、这么急。白日忙着学医、行医，晚上讲课，三更半夜房里点着蜡烛不知忙活什么。感觉比我们都忙。就像被人追赶似地干活，这么急迫、这么拼命。你这样，师父也这样。”

　　李心芷沉默不语。她之所以这么迫切是因为她感受到局势的压抑。虽然师父和师兄们将外面的一切挡在了宝芝林门外，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不代表她不
　　知道。她迫切地想增强实力，不至于到时拖人后腿。之所以坚持给民团上课，将她懂的知识尽可能地传授出去，是因为她有期待——与他们一样期待着水师重建的那一天。

　　梁宽越说越激动。他对于别人的情感波动是有些敏感的，他能感受到师父和师妹的急躁，却不知道为何如此，似乎风雨欲来。他现在练功都比以往勤快的多。

　　他掏出怀里的荷包，塞给阿芷，随即转身背对着阿芷。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他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阿芷盯着荷包无声地笑了。

　　“阿芷。”

　　声音由远及近从大门外传来。

　　一人从大门跑进，因跑得急，明眼人便能看出他的脚微跛。他一见他们，脸上露出憨笑。

　　猪肉荣中气十足道：“阿七，叫什么？”

　　来者正是鬼脚七。

　　鬼脚七一听猪肉荣的问话，脸上的笑容消失，说：“尤媒婆又来了。还没到宝芝林。”

　　“又来!”梁宽咬牙切齿道，“阿芷，你躲躲。我去会会她。”说完身姿灵巧地跑了出去。

　　尤媒婆来过几次，是给李心芷说媒的。李心芷顶着黄飞鸿徒弟的名头，懂医术，人长得清秀，因长期锻炼而使身上无一丝赘肉，所以即使身穿宽松衣服也能看出身材的曼妙。这样的姑娘自然有人惦记。但因为行医而抛头露面，请尤媒婆来说媒的人家并不算多好。虽说李心芷本不欲嫁人，但因宝芝林众人怕坏了阿芷的名声而不好得罪嘴毒又难缠的尤媒婆。所以众人一见尤媒婆如遇虎狼般。

　　李心芷道：“那我先去看看城外的李姐。她快生了，大概就这两天。本来打算晚个把时辰再去的。现在正好。”自从去年误打误撞之下替一位临产的孕妇接生后，这一年来不少人闻讯过来托她帮忙接生。

　　鬼脚七道：“我陪你去。”

　　李心芷正想应，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汉子抬着一人进来。为首之人捂住他兄弟腹部的伤口，却捂不住血液——血拼命地往外涌出。他恐慌极了，不知所措，带着哭腔喊：“黄师傅、黄师傅，救命啊！”

　　一旁的猪肉荣急忙地向前查看伤口，神情凝重道：“枪伤。你们快进去。我去找师父。 ”

　　李心芷一边看着他们抬着患者大步向前走，一边对着鬼脚七说：“你快去帮师父。我去过李姐家，记得路。”大概吧。她记性差，又也许是宅女天性如此，不怎么认路。虽去过几次，但以往都是鬼脚七领着她去。模模糊糊之中记得一些，不过她有嘴会问。

　　她转身往她的房间走，想去拿医药箱，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要叮嘱，回头。鬼脚七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一见她回头立马扬起笑容，看上去笑得憨憨傻傻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心芷也跟着一起傻笑。随后，她叮嘱道：“阿七，记得提醒十三姨，今晚的课她先代上。”

　　不可否认，十三姨在文学的造诣上比她要强得多。文化课由十三姨上，教人识字、学文言文。而她教数学，从认识阿拉伯数字开始教起，虽进度慢，但进展不错。两个月前她增加了一门课——物理。

　　这几年的学习班的课程由她们二人轮流教。今晚原本是她的课。

　　宝芝林开设的学习班渐渐在佛山扬名。现在不仅仅是民团的兄弟参与学习，连四周的百姓也送孩子过来。这几年有人离开了，但更多人又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