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暖可食》鸟吊枝头

1、最初的开始

　　渠亦原本生活在一个小村庄，小村庄身处在一个低洼之地，四周都是山林，村庄里也只有浅浅的100来户人家，他听长一辈的人说本来这片村子很大，但在很早之前，村子人感染了一场大型的天花，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一些年轻人早就到村子外头去了，如今村子也只剩下老一辈的以及父母外出打工留下的孩子了。刚好他两者都不是。他听收养他的李奶奶说，那天她去山上挖土菜，走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类似动物叫的声音，她好奇走近一看，便看到一个小孩儿圆滚滚的包裹在棉被里，露出的小脸儿粉嫩嫩的。李奶奶年纪大，加上眼睛也不太好了，只看见个小孩儿便想着可怜，抱回来家里去，一开始以为这副样貌是个女孩子，等到洗澡了才发现竟是长了个把的。最后便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到了现在。
　　渠亦，一开始也不叫这个名字，前头也说了，李奶奶觉得他是个女孩儿，便开始取名叫翠花。那年头这名字起的也非常的有含义，因为看着小孩儿脆嫩嫩，跟个花骨朵儿似的，但李奶奶脆又不会写，就碰巧她本名就叫李翠花，但是小孩儿如果捡来跟他姓也叫翠花，那就有两个翠花了，一户人家俩翠花像话吗。便也只好歇了这个念头。于是她颤微微拿出自己小包包里的钱，请了个读过书的人帮他起的这个名。渠取自问渠哪得清如许，亦也是随便找的。因为唯有源头活水来，这半句诗那个读过书人实在找不到比较合适的字搁里面。说是随意也不随意。但组合起来也是很好听的。
　　他从刚满几个月就被李奶奶捡到了这个村子里。现在也长到12岁了，不说长得一表人才吧，那也叫一个面黄肌瘦。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只有100来户的小村庄里有多少丰富的资源。人没养死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加上林奶奶捡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有60来岁了，一个孤寡老人带他带到了现在，加上本身她自己就不富裕，这些年来她自己也是省吃俭用才把他养到了这么大。但随着年龄渐长，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然后李奶奶死了。
　　他一餐吃的比一餐多，毕竟碰巧在长身子，李奶奶实在是入不敷出，去山上挖菜所挣的钱全赔给这小子吃喝了，但他还是不见饱。有一天李奶奶开玩笑说，要不你吃了我吧，我实在养不起你了。那时候村里碰巧又闹了饥荒，他真是忍了又忍，饿了又饿，实在忍不住了，便在门口挖地，挖出了树根，挖出了蚯蚓，便直接往嘴里塞。实在是忍不住了，太饿了，太饿了。李奶奶说那句话的时候，他也知晓，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饥荒越来越严重。他们两个本身就成弱势群体，一老一弱。他才12岁，一个正常富养长大的12岁也不见得能打过二三十岁的青壮年。更何况他被养的瘦弱不堪，于是家被砸了，余粮被拿走了，这才没得办法，在门口挖地。时间过去了，李奶奶死了。他在恍惚间听见她似乎又说了那句话，养不起了，你吃了我吧。于是他便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她。果然，是肉便是美味，无论是人还是兽。丰富的油脂浸满了他的口，虽年龄较长，但嚼劲丰富。从头到手到脚到身。他一口一口吃着，虽然是生肉，但他饿的已经发疯了。无论是什么，能吃就行，能饱就好。最终，从小养他人也变成了他最终的养料。因果循环，便是人性。往好处想，至少在她活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只是死了他不舍得她离开，他不舍养他到这么大的人，最终化为一片腐朽。于是干脆与她融为一体，变成他供给自身的一点一滴。他也在想，她会不会原谅他。人们常说落叶归根，于是他把啃出的骨头全部都埋在了屋底下。他也在想，这或许也是落叶归根吧。骨头被啃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肉色，是那种人们拿去煲汤都会觉着这骨头索然无味的样子。他是真的很饿，他甚至想拿石头砸碎这骨头，吸出里面的骨髓。但是他犹豫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样做，他一直拒绝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也克制住自己的举动，他想做，但又不能做。吃人肉，尤其是吃她的肉，他已经觉得很悲哀了，倘若再这样做，他与畜生又有何区别？是了，在他吃人肉的时候，他就同畜生没有区别了。于是他微笑着又从房底下刨出来那堆骨头，拿石头砸了个粉碎。还好埋入的时间不长，骨髓还未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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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绝大多数按心情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