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大逃杀》借月续酒

55、记忆

　　姬然捧着它，忽然掌心向下，那圆球竟化成一层薄膜吸附在她手上，发出莹莹的光。

　　她将手悬于林岩头顶，原本就发白的面色在那道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清冷，眼中更是一丝情绪也无，叫人浑身发寒。

　　头皮一阵阵发麻，似乎要被什么东西吸上去了一样。林岩抖如筛糠，道：“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姬然看都不看他：“晚了。”

　　似乎人都有这样一种特性，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最后关头永远心存侥幸，事到临头却反过来求饶服软，也不想想，已经有了对付你的办法为什么还要和你周旋，简直可笑。

　　手重重往下一落，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他脑中的过往种种也尽数涌入姬然脑中。

　　一时间要接收如此繁多和复杂的记忆是极为困难的事，姬然大脑着实嗡鸣了好一阵，她到底是意志坚定远胜于旁人，很快就缓过神来，闭着眼翻阅他的记忆。

　　初次进入游戏的惶恐，和白玖玖合作，发现白玖玖的秘密，被她胁迫，意图反抗被关进食堂里戏弄，和白墨的暗中合作，礼堂里可怖的一幕……如此种种下来，能活着算不容易了。

　　姬然眉梢一挑，将手收回，若有所思。

　　叶珩也不问她看到了什么，只关切道：“身体怎么样？”他刚才分明看见她痛苦的表情，一瞬间甚至有点狰狞。

　　姬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让小圆球下去自己玩，道：“还好。”又似笑非笑瞥了眼林岩：“有人不怎么好。”

　　这种事情，被抽取记忆的人只会更痛苦，眼下林岩就是捂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儿，他长大了嘴想叫，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提到林岩，叶珩就冷淡很多了：“该受着的。”

　　游戏里没有对错，只有弱肉强食，但这不妨碍他为和自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受苦而幸灾乐祸，更何况这个人还害死了另外一个己方队友，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姬然摸了个面包塞进嘴里，又翻出契约书翻了几页找到自己想看的，对着上面的资料若有所思。

　　她着实思考了好久，久到林岩都恢复神智缩到角落里开始听他们说话。她先是把看到的事都说了一遍，又道：“白玖玖应该是人皮怪。”她把书交给叶珩，示意他看上面那一页。

　　对方接到书后很认真的看了一遍，才道：“用词不严谨，不是应该，肯定是了。”

　　人皮怪，本体是一摊血肉，没有皮，有神智，且智商很高，可蛊惑人心，潜移默化操控人的心理，披上人皮后可以幻化为他人的样子，在阳光下行走，与生人无异。

　　如此说来真正的白玖玖在进游戏的第一晚就遇害了，此后和她们相处的一直都是披上白玖玖人皮的人皮怪。

　　一个鬼怪在身边潜藏了这么久，她们还一起吃饭睡觉，仔细一想真叫人胆寒。

　　如果不是披上人皮的人皮怪会暂时弱化异能和身为鬼怪的行动力，恐怕第一晚就game over了。

　　姬然又狠狠咬了一口面包，动作之利落狠绝叫旁边的林岩都哆嗦了一下，只觉得她咬的不是什么面包，而是某个仇人的血肉。

　　姬然道：“要对付她还要找到注灵器。”

　　书上记载对付她的办法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找到注灵器。

　　叶珩一顿，他觉得第二种办法可行性更高一点，正要说话，就见对方侧过脸在林岩看不到的角度悄咪咪对他眨了下眼。

　　先是心头似乎有一片羽毛划过，下一秒叶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说：“书中记录注灵器的地方好像是在高三楼天台？”

　　姬然奇道：“这也有记载？”她怎么没见过啊。

　　叶珩任她把书拿走，才道：“没有记载，是我第一晚就在高三楼天台上，见到过这东西，当时觉得应该是什么宝物，但保命要紧，就没多看。”

　　“如此甚好。”姬然合上书，一脸喜色，“我们先休息几日，然后去高三楼天台。”

　　叶珩点头：“也好。”

　　计划商量完了姬然也有空管一管地上这个人了，她看了一眼几乎被吓尿的林岩，轻笑一声，主动让开路：“你走吧。”

　　对方鼻涕眼泪糊一脸，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抬起头茫然的看向姬然，似乎在确认那句话的真实性。

　　于是姬然又重复了一遍：“你走吧。”

　　林岩抹了一把脸，磕磕绊绊道：“你……你不杀我？”

　　姬然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你也不是主谋，只是被白玖玖胁迫着做事罢了。”

　　更何况他和白玖玖段位相差太大，几乎就是被白玖玖盯上抓过来跑腿打杂让她生活得更安逸一点，那些害人的事基本上一点都没参与。

　　虽然这些并不是放过他的理由。

　　面对姬然的解释，林岩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屁股爬起来赶紧走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想死。活着再怎么糟心，也比死了强。

　　他一路跌跌撞撞回了礼堂，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这里在顾荆死后就成了他们暂时的据点。

　　林岩在外面来回踱步，心乱如麻。

　　他知道进去可能面对什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应该逃的，可白玖玖给他的心理阴影太深，他更怕被抓回来的后果，尽管那只是一种可能，还没有发生。

　　逃，还是不逃？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门忽然开了，白玖玖靠在门边，眯着眼睛问他：“晃这么久干嘛？”

　　林岩面如死灰，呐呐应了两声，走进去了。

　　刚刚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在犹豫，觉得跑了也会被抓回来，眼下又在后悔刚刚为什么不跑，不管在外面怎么提心吊胆，起码是离开这个女人了啊。

　　白玖玖今天出奇的好脾气，问道：“今天出去一天了，碰见谁了？”

　　她没问去哪了，做了什么，只问碰见谁了，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林岩哆嗦着嘴唇，忽然“扑通”跪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姬然对他来说是人间的恶魔，那白玖玖就是恶魔来到人间，长久的威压让他只是稍稍起了一点在她面前说谎的心思就恐惧到不行，畏惧还没到来的惩罚。

　　见他如此，白玖玖并不意外，又问了一遍：“碰见谁了。”

　　林岩咬牙道：“姬然和……叶珩。”

　　白玖玖点头，并不意外，如今的这个游戏也只能碰见他们了，又问道：“怎么回事？”

　　林岩就一五一十把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他说完后白玖玖又问了一遍：“就说了这些？”

　　林岩点头：“就……就这些……没其他的了……”

　　白玖玖起身，绕着他转了两圈，再确定她没说谎后嗤笑一声：“去天台上找注灵器……看来这游戏快结束了。”

　　“如此……”她缓缓将手放在林岩头上，“你也就没用了。”

　　轻轻一声脆响，血溅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