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之天山契约》梦枕香

4、第 4 章

　　白祁霖真的生病了！
　　自那天春满楼回来后，头痛便没有停止过，眼睛模糊的状态暂时消失！服用了薛神医开的药方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昏昏欲睡。
　　黎垣很是惭愧，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之情，他主动留在了白府，还单独做出了某些决定，譬如：把那个跳舞的姑娘招募进来了！
　　帮白祁霖把被子整理整理，黎垣自言自语道：白三，你若是病愈了，看见她一定会欢喜，以后不要忘记感谢我呢!
　　自小便是孩时的玩伴，都是开朗健康的世家公子，长大成人后，一个却有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和变幻莫测的疾病，黎垣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床榻上，清瘦的少年，阖眸平躺，眼眸下面泛起淡淡的青色，苍白的唇边生出些许胡茬。素白的寝衣随着他的呼吸声微动，肩膀俩侧是乌黑的头发随意铺洒着。若不是疾病缠身，单看着画面，也是清雅养眼。
　　徐嬷嬷自小便是在府里长大的，几十年过去，也是白府老人了，从洞庭调遣过来的时候就想着少爷的身体恢复健康，她年轻时候，叽叽喳喳的性格也是改变成爱好八卦的媒婆性质。徐嬷嬷一看到那个叫阿七的少女，心里就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这个丫头，长得清丽可人，雪肤红唇，尤其的是眼睛，水汪汪的柔媚，确是美人胚子。神情面孔反而清冷！倒是生出了清纯与柔媚一体的感觉。这样好的人，倒是应该留在自己家中。
　　徐嬷嬷眼睛一转，询问了身世祖籍，地方来历；看她回答的利落，身家清白；倒也不也是寡淡之人。这个女子，留下来，去伺候少爷吧！
　　眼看少爷都老大不小了，除了小厮，就没旁人了！想到这些，手指一划，说道：阿七，去听风斋伺候吧！
　　黎垣留下来的第三日，白祁霖终于清醒了不少，还能在侍女的搀扶下在院子里面走动！鸟语花香的院子里，连空气都爽朗了。就在花架下，白祁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又开始模糊了：不然，为什么会看见那个白衣跳舞的女子，穿着自家婢女的衣服，站在他的身边？梦中的情景出现了，难道自己并没有苏醒？
　　还有花架外，黎垣那小子站在那，脸上堆着坏坏的笑。
　　“姑娘，为何这般梳妆？”声音沙哑，神情还是关怀之极。
　　阿七还没有回答，黎垣说道：嗯，她特意为了照顾你赶过来的！
　　又向白祁霖挤眼道：看，兄弟我挺够意思的吧，人都给你琢磨着带过来了！
　　阿七直接当做没有看见这小子挤眉弄眼，反倒是这女子沉稳的说道：自然是白府招募，此时白府婢女阿七侍奉白少爷也是理所应当。
　　招募，婢女？这。。。。白祁霖，轻缓说道：姑娘，真是折煞在下了，还请姑娘切莫客气，权当是白府游玩小住。
　　阿七又回答道：自当多谢，白公子！
　　白祁霖平时也是风雅闲聊之人，片刻间也是无话，沉默半晌。
　　黎垣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二人别扭的客气你来我往，想着，白祁霖和自己相处的时候也还算正常，此刻真的想闷油瓶一般。嚷嚷道“喂喂，你们说了这么久，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瓜果糕点？”
　　阿七倒是直接回答：你客气了，还是自己吃吧。
　　黎垣反而笑道对白祁霖说：白三，文人骚客这样的话语，你肚子到底装了多少？听得我也是。。。啧啧，酸得很!
　　这个损友，简直，嗯，简直就是神助攻么！
　　白祁霖眼风扫过去：黎垣，别闹了!
　　这样子在黎垣眼中便知道，白祁霖又开始害羞了！
　　阿七今日穿着鹅黄短衫，头发挽成规格一样的婢女发髻，耳边垂着二绺小辫，耳朵上二粒珍珠耳饰点缀，显得娇俏无比！大家站立的片刻已久，说道：“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自然的挽住白祁霖的双臂，向屋里走去！
　　几步外的黎垣看的清清楚楚，白祁霖这丫的害羞了！看，连耳朵都红了！
　　“切，这人，也是，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呢？二个人倒也般配！”黎垣自己在后面絮絮叨叨。“这白三，见了她，要不就是羞涩的像个小娘子，要不就是一本正经的满口胡诌，待他康健，看我不灌他几坛酒。”
　　阿七服侍白祁霖安置好以后，回到了院子里，正好看见黎垣把玩着喝空的酒坛子。酒坛就在他的掌中一圈二圈的转着！泥封的红绸，洁白的双手，还有飞舞的衣袖！这一切，多么的似曾相似，她在另外一个少年身上也看见相同的身影！那时候的白祁霖，眼睛里面似乎都有闪烁的星星。在少年身侧的时候，白祁霖回过头也笑着看她。
　　黎垣回过头来，冲她发笑：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我之前并不是认识姑娘你！”
　　“但是，白三他在病重的时候，口中不停的重复阿七二个字！阿七是你的闺名，还是。。。"
　　“阿七，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并不重要！”
　　“你对他很重要，阿七对他很重要！”黎垣直接盯着少女的眼睛说道。少女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继续说道：“他，是我重视的人！”
　　“白三是我兄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他”
　　“我希望他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至少性命无虞。”
　　“在他昏迷阶段，我知道了部分事情，可也是支零片碎。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悲伤袭来，少女呢喃着：
　　“如果可以预料到今天的局面，我宁愿他从来没有见过我！”
　　院子里，少女的神情严肃起来，站在身边的少年若有所思！不知何时，几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灿烂的阳光！房间里，白祁霖唇边含笑浅睡着，似乎在梦中遇见的开心的人或者事。淅淅沥沥，滴答滴答，雨水降落，花架下的泥土渐渐潮湿，记忆的浪潮也回到了好久之前。
　　那时，他们才相见！在金陵的船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