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苏武 ...
-
<二>苏武
一个半月以后，苏武彻底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穆海燕和苏墨涵离婚了。
在那个保守的年代里，“离婚”、“单亲家庭”是多么的可怕，苏武曾固执的以为那些东西离自己肯定很远很远，没想到一夜之间，就突袭了他的生活。
穆海燕从不喜欢争什么更不懂该怎么争，她不知道对着那么一个年轻漂亮口齿伶俐头脑聪明的女大学生自己能争到什么，苏墨涵会给自己什么，她所知道的只是——苏墨涵不能有两个孩子，苏武更不可能有两个母亲！
已然中年的穆海燕就这么带着才十二岁的苏武搬离了那个南方城市，投奔了在北京的远房亲戚，她宁愿自己白手起家，在陌生的地方开始打拼，也不想孩子在非议中饱受压力的成长。
那以后，就和苏家彻底断了联系，苏武和苏文也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九年后穆海燕因病去世苏武二十三岁。
苏武回到这座南方城市，回到那个自己待了十二年的家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带着微笑踹开了苏家的家门。
情况和九年前正好相反，补习班刚下课的苏白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苏武就进了院子。苏墨涵没去学校，正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看报。
陈琴正在厨房里做饭，菜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把苏白馋的直流口水。
苏白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太阳很不错的冬日午后，虽然阳光很好但却很冷，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苏武就像个不速之客，捧着穆海燕的骨灰盒，踹开了院子的门。
“妈，让咱们都来看看这都是谁，都是谁！”已退却少年模样的苏武，带着青年的伶俐与莽撞，张狂着大笑，突袭了苏白的生活。
苏墨涵和陈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毕竟苏武和离开时瘦巴巴的样子完全不同。不知为何，却苏白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就是当年的那个“哥哥”。
苏武和苏墨涵不同，和自己也完全不同，不是那种文质彬彬个子瘦削的南方男子。也许是在北方度过了整个少年，使得他体格也和北方人一样高大，背挺的笔直，脚大手长，浓眉大眼，目光像锐利鹰一般，皮肤不似江南人的那种白，健康的麦色——和苏墨涵、苏白完全完全不相同的模样，两种极端。
苏武是个爷们儿，是北方带着血性的汉子。和他的名字一样，武，带着侵略性的张狂。
“妈，让我们来看看咱爸——哦，咱爸，看看在你为了我拼命赚学费拼命给人站柜台刷盘子的时候，他在做些什么；你为了我上学前后奔波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在你累的趴下再也没力气爬起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他呀，他啊——又在做些什么，他和本该是他学生的女人在做些什么！！”
苏武直直的看着苏墨涵，看着陈琴，转头又看苏白，看那个曾是他家，曾充满他与母亲笑声的家，那模样，苏武直直的看，眼睛里像点燃了两把火焰一般。
“小……武？苏武？！”苏墨涵不敢确认。
“对，小武，苏武！哈哈哈哈！妈，听听——那个男人，终于认了，认我是他儿子了！！您听听啊！！”
“小武……你怎么来了……你手里拿的是……是海燕？”
“海燕……妈您听听——您连昏迷都不停念叨的那个男人终于肯叫您了——海燕，海燕，叫的多亲切多好啊，妈……哈哈哈哈！”苏武仰头对天一阵狂笑，他捧着骨灰盒的长手臂也跟着抖动，肩膀耸个不停。
苏白长那么大从没见过谁能笑的那么大声，那么狂妄，又那么彻骨的绝望。
“海燕她……死了？”苏墨涵畏畏缩缩的从长椅中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推着眼镜，瞪大眼睛。
“死了，爸，我妈她死了，临死的时候还念着你的名字啊，苏墨涵啊——我操你大爷儿！你他妈也能算个父亲！你他妈也能算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苏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