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一种病》栩翾云

25、第 25 章

　　“水流月落知何处，花发莺啼又一春。”
　　又是春天了。我回中州都三年了，除了长辈仍在不停催我谈恋爱之外，我在一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环境中过着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一方面仿佛每天都充实而丰富，也许真正的生活，就该如此般平静而温柔，不在心里激起浪花或是大雨倾盆。另一反面，我的生活，逐步趋于稳定，但也是这种稳定，也让我张皇失措。很多次，我扪心自问，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我是不是应该顺其自然，安然于此？然后我才发现，有些问题我竟是如何想也想不清楚，我不知道是我阅历太少，还是年轻本就不谙世事，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怕一成不变，还是怕这根本不是我梦想中的样子。
　　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我跟张蕾蕾的接触多了些，她人不错，我们也很合得来，又因为高中时一起上过数学补习班，便也慢慢成为了朋友。于是她过生日，便邀我一起去玩。一桌人，有些是以前的同学，有些是她另外的朋友。大家一起说说笑笑，都没有说吃饭的话。我看见桌上还空着一把椅子，便忍不住问了句：“还有谁没有来吗？”
　　“嗯，还有一个朋友，路上耽搁了，说马上就到。”
　　我的心里突然莫名忐忑：“是我认识的吗？”
　　“认识啊，也是数学补习班同学——陶誉非。你还记得吗？”
　　我的脑袋里面就像装了个定时炸弹，一下子炸了。我木楞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脸上尽量维系出很淡定的表情。
　　就算已经有了他出现的思想准备，但还是不能表现得完美。比如他进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看他，该不该和大家一样寒暄几句。毕竟，我真的从未想过还会再见。当时的想法就是那样简单，反正无缘，又没有共同的朋友，怎会还有交集？况且，我已经讲出了我的故事，我也想不出我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眼前的他。当我们目光相遇，我还是冲他尽量温和而自然地笑了笑，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然，搞不好还很难看。
　　那晚，大家老同学相聚，很多同学与我更是多年未见，大家不免都与我多喝几杯。我本不爱喝酒，因为我是极易上脸的人，但经不住同学们的热情，觥筹交错中，我突然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你们不要再劝安旖喝了，她应该喝不了很多。”
　　我的心被那声关怀轻轻一撞，我脑海自然地浮现起他刚刚端着酒杯用柔和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说“祝福你”的样子，健谈的他只说了三个字，但他的眼睛里却似有千言万语。我安静地微笑，看着他却没有回答，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知是不是对所有过去的原谅、接受和一笔勾销，总之一颗心一瞬间空空荡荡，四处漂浮，无处安放。像失重。像心肌梗死。
　　我不知道是人本来就容易迷途在爱情，自动为自己在只言片语中提取想要的信息，还是原本就是他总是给我错误的信号，干扰我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我又想起他当年说过的“错过”，想起他每次看到我的复杂眼神，被尘封在内心深处小妖又要冲出来躁动已经安静的灵魂。
　　我好恨我自己。没出息。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有再梦见他，原来是因为我们又要相见了。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这套强盗逻辑，但事实如此，每当我以为他正渐渐淡出我的生命时，他就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或者真的彼此相见，唤起我所有的少女时代那份单纯的爱慕与希冀，然后，我又花很久的时间去遗忘。如此，一次次周而复始，永无尽头，岁月蹉跎。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大家推杯换盏，看着大家热闹非凡，而我的脑海里仿佛只有那一道光影，我知道，我又为他乱了心神。一向冷静理智的我，只要一遇见他，脑子里的钟就会停了摆。这些年，我没有再见到过他，我也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他，就仿佛我们是生活在两个不相同的时空，就仿佛他从来不曾来过我的生命。就算，我们明明同在一座城市。
　　你，过得好吗？时隔这些年，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