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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缩、拉扯、扭曲。
画面化为一颗颗粒子,在视网膜呈现切确的形象。
时光长廊上,未来与过去交会着往相异的轴向延伸。
交会点的「现在」,是这趟旅程的起点。
一帧帧的影像穿过透明的身躯,像是博览了所有,转眼间却又丢掉了这些记忆。
假想自己闭上了眼睛——如果数位化的空间中,还有所谓眼皮与眼珠这种东西的话。
往下一跃,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导向未知的方向。
她的旅程开始了。
*
首先感受到的是光线。
融化了黑暗的,从上方倾倒而下的光辉。
雨滴重重打在树叶的声响,以及空气中混着泥味的血气,彷彿唤醒一切的号角般,拨动了静止的时针。
时间开始流动。
她开始能够感受到温度、湿度,以及呼啸于耳边的狂风。
她开始感受到活着的质量。
「扉间!小心!」
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应对。躲过几枚飞来的手裡剑,抬手格挡袭来的拳头。春野樱睁开眼,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银發少年错愕的脸庞。
她的身体已经无比习惯战斗的节奏。长久的战斗下训练出了极为敏锐的直觉。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春野樱趁胜追击,握紧左拳将少年击飞。
粗壮有力的树条牵制了她的行动,冲击的力道受到缓冲,她的反击没有成功的将偷袭者打晕,只是把对方打退到数百公尺远的地方。
她的注意力被手上的树条所吸引。
不会错,这是木遁。
能使用木遁的,在她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
像是急迫的想确认什麽,春野樱猛然抬头。
碧绿的眼睛闪烁未明的光辉。
然而入眼的却是一名见也没见过的少年。
「趁现在!」「哈!」
恍神的刹那,下一击已经来到跟前。
春野樱立即挣脱木条的牵制,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刺,却无法避免的被包复在利刃上的查克拉流所伤。
(好快!明明上一秒才被自己击飞,却在下一瞬间就赶到了背侧!)
强劲的敌人。各个击破或许还有机会,但是两人合作的太过天衣无缝,凭她一人想隻身而退十分困难。
她尝试拉开双方的距离,然而银發的少年速度快的吓人,简直如同鬼魅一般紧紧纠缠,显然是看出她想开熘的企图。
四面八方袭来的木遁更让行动绑手绑脚起来。将试图封死后路的木条再一次击破后,春野樱用力一拳击向地面,利用破坏地形来拉开彼此的间距。
果然,银發少年暂缓了攻击的速度。
她抓紧这可贵的空白發话:「先停一下手!我没有恶意!」
「哼,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们宇智波的话!」
随即又是一招狠辣的攻击。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姓氏了,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动作一顿,立刻被抓住绌漏制伏于地。
(可恶,大意了……!)
双手反剪于背,樱被夺走了行动的自由。
暗自懊悔着的樱仰起头,与一双浑黑的眼珠对上。
千手柱间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这名忽然出现的女性。
少女有着碧绿的眼眸,以及少见的、垂至肩侧的樱色头髮。
穿着与常见的盔甲不同的战斗服,短暂的兵戎交锋过后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打斗的手法也与他所习惯的方式差距甚大。
──简直就像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怎麽可能。)
千手柱间晃晃头把荒谬的想法赶出脑袋。
「如果大哥下不了手,就让我、」
「扉间。」
柱间只淡淡说了一句,便喝住蠢蠢欲动的扉间。
春野樱同时也在仔细观察面前的少年。
年纪较长、被喊作大哥的蘑菰头,虽然髮型看起来有些呆板,个性却比起另一名少年更加沉稳。
他显然得到了银發少年的十足敬重,仅此一句便让对方彻底闭上嘴。
「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不管你们相信与否,我确实只是单纯途经这裡。」
「这麽巧,偏偏选在宇智波發动偷袭后出现在千手族地?」扉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喝道:「还不老实交代!」
(等等。宇智波……千手……?)
记忆缓缓甦醒,破碎的细节在这一瞬间串连起来并抵达最终的真相。
樱在心底抽气:她居然漏了这麽重要的线索!
会使用木遁的,除了大和队长以外,还有那位赫赫有名、创立了木叶村的强大忍者千手柱间。
那麽旁边那位一开始出手袭击她的……眯起眼,少年生的尖锐的五官逐渐与记忆中的火影岩合而为一:正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间。
春野樱被这个事实冲击的瞬间失语。
只能感叹造化弄人,碰上这等事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想到她竟然有机会遇上这两位创建了木叶的伟人,还交上了手。
从孩提时代便如此出色的二人,难以想像辉煌时期的他们该是如何的璀璨夺目。
那本应该要保持着警惕的心,却因为得知了对方的身分忍不住松懈了。
面对千手扉间的质问,春野樱无法回答。
当然不可能说出「我是来自未来的、非常崇敬你们的后辈」这种话。
(如果说出来的话绝对会直接被冷嘲热讽吧!)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词,最后依旧只能吐出乾巴巴的辩解:「总之,我不是宇智波派来的间谍,也绝非有意踏入千手族地。」
千手扉间没有回应,不信任的眼神已经表明态度。
「我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搜查我──」
「我相信妳。」
千手柱间打断了她的话。
「大哥!」
「但是,并不能就这样放你走。虽然我信任妳是清白的,还是得给族长一个交代。」无视扉间的劝阻,柱间松开了对她的狭制,「在事件结束以前必须要麻烦妳暂时待在这裡,可以吗?」
「……我明白了。」
压下心头诧异,春野樱应了下来。
还以为要花一番力气说服对方,没想到对方这麽好说话。
即使知道「暂时待下」不过是掩饰性的字词,但比起她在内心预想的最坏结局—被关进地牢里承受酷刑之类的—已经好上太多了。
孩子眉眼的笑意,一瞬间让樱产生了「自己是被相信着」的错觉。
正因为明白信任这种东西于这个时代是多麽难能可贵的事物,所以才对如今的结果感到意外。
(为什麽?刚才明明是真的想杀了我吧。)
春野樱怀着困惑沉默着。
长时间的跪下让双腿發麻,樱暗自调整着姿势。
这时视野中出现了一隻向上摊开、给予邀请的手掌。
在柱间有些过长的浏海之下,那是一双笑的眯起的双眼。
那双眼眸所散髮出的澄澈光辉太过熟悉了。
彷彿即使四周一片漆黑,也会依旧相信世界上还存在着温暖。
樱忍不住想起了鸣人。
「为什麽愿意相信我?」
受那光辉的诱惑后,疑问脱口而出。
像是听到了令人费解的言论,柱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即使如此唇边的微笑也没有消失。
「因为,也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不是吗?」
*
面对族地裡这名忽然出现外族女性,千手族人似乎没有特别排斥的模样。
樱并不是第一个待在族地中的外族人。
千手本就是靠着吸收各方势力来壮大己身。身为足以与宇智波抗衡的一大势力,千手依傍更多的是这些依附过来的弱小忍族们。
春野樱百般无聊的坐在廊边,光着的两只脚在空中晃。
(这作为「俘虏」的日子也未免过的太舒心了一些。)
接过女孩递来的团子时,樱忍不住想。
水户很喜欢这个族地裡新来的大姐姐,三天两头就往樱这裡跑。
在家族里没有年龄相彷的、能够交换心事的朋友与手足,与她差距不多岁的春野樱便刚好代替了这样的角色。
水户的父亲对于她近日频繁前往千手族地的行为颇有微词,她轻轻一句话便把父亲的不满堵回去:反正最后总会嫁入千手,提早熟悉难道不好吗?
「好吃吗?」女孩的一双杏眼闪烁期盼的光,「这是我亲手做的哟!」
其实有点太甜了,但樱并不想让女孩失望。
「好吃。」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我想柱间会喜欢的。」
女孩的脸刹那红的像颗西红柿。
「是嘛。」得到夸奖后,水户自信的翘起嘴角,「其实我也这麽想。」
「我送的东西,柱间怎麽可能不喜欢嘛!」
(还真是不得了的發言啊。)
樱揉了揉孩子的發,忍不住失笑。
几乎已经能预见未来的千手柱间妻管严的日子。
二月孟春,蛰伏一整个冬季的樱花开的如火如荼,空气中飘飞着花粉与柳絮。
行动范围受限,主街与居所是她唯二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春野樱踩着一地落樱走在街上,身边的少年将手拢进袖里,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一头柔顺的黑髮束在背后。
是千手安排监视她的人。
「日安。」春野樱推开门,掀开帘子,「一份红豆汤和三色丸子。」
「是樱小姐啊。」见是熟客,年轻的老闆娘从后间的厨房裡应了一声,「唉,马上来,请稍等!」
少年无奈的朝她看了一眼。
想道:真悠哉,还真是没有半分对自己身分的自觉。
等待的时间百般无聊。樱瞧见一边堆在一起的篓子,顺口问道:「那是?」
「是等等要送到洗衣坊的衣服。」
「只有您一个人吗?」
「是啊。当然一次不可能扛这麽多的,」老闆娘笑笑,「多分几趟就行了。」
「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帮忙吧。」
反正她閒着也是閒着。
再说,这麽做也能让自己更快融入这裡。
结果最后少年也被当成了劳动力。
三人扛着大大小小的篓子前往洗衣坊。一路上,老闆娘朝春野樱分享最近听来的大小事。
「最近又要打仗啦,得先把米粮屯好。」老闆娘笑咪咪的说着,「说起来,我家那小子总算争气了一回,通过考核加入第一大队裡了。能和两名少主一同冲锋陷阵,是至上的荣耀呐!」
(少主?……难道是千手兄弟?)
前线的战况往往充满腥风血雨。
樱自认是个惜命的人,倘若这种事落在自己身上,只会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或许对这个时代的他们而言,家族的荣耀是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事物。
「初代和二代......不,我是说,那两名少主是怎样的人?」
「是千手一族的『未来』。只要听见这两个名字,就会让人心生安心。」老闆娘继续说,「樱小姐来这裡不久吧?那两名少主的人气之高,你大概没见识过......」
三人步行至洗衣坊。
屋子外面聚集了三三两两年轻的孩子,男孩与女孩们双眼放光、满面潮红,堆做一群在往裡面探头瞧,几乎要把门口堵住。
春野樱略感诧异,也探头去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来千手柱间正在裡头与洗衣坊的婆婆谈话。
他面色涨红,正朝年迈的妇人比手画脚说着什麽。谈话似乎进行的不顺利,她看见少年罕有的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哎呀,才刚提到就见到本尊了。」老闆娘看了一眼外头的孩子们,朝她隐密的挤眉弄眼,「让开让开,别挤在门口!要继续看你们的少主大人就往旁边站一些!」
「就是那个,女孩子特定的日子会使用到布......」
「月事带?」
「啊,对对对。就是叫这个!」柱间感激的看了一眼适时插话的春野樱,「小妹琴间上回不小心把未用的月事带混入衣服里了,这次领回来却没有收到......」
她终于知道为何柱间面色涨红。
身为一个男性、千手一族的『希望』,竟为了替妹妹要回月事带在洗衣坊与婆婆争论不休。
倘若换是她,也会感到同样强烈的尴尬窘迫吧。
「啊?原来那个是琴间小姐的啊。」婆婆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乾淨的月事带,善解人意的提议:「这个东西,我待会让人连着您的衣物送回宗家吧。」
「那就麻烦婆婆了。」
柱间立刻应下,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您还是一如既往宠溺琴间小姐呢。竟还为了这点事往我这跑一趟。」婆婆打趣道,「记得小时候啊,也常因为弟弟妹妹们的事情东奔西走。」
「哈、哈哈。毕竟都还只是孩子,我这做大哥的总得多承担一些。」柱间挠了挠后脑勺,「我接下来还有点事,改日再来找您叙旧啊。」
他的目光移到春野樱身上:「许久不见,樱小姐。另外,也烦妳转告水户,团子我收到了,谢谢她。」
......什麽嘛。
在她面前表现的如此自信满满,最后还是没有胆量亲手把东西交给柱间吗?
「那是水户亲手做的。」她还是说了,姑娘的一番心意就这麽被忽略了可不好,「她准备了好一段时间的。」
柱间愣了一下。春野樱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麽。
(水户亲手做的......?)
少年一向木愣的脑子终于开窍:「那,请樱小姐在帮我加一句吧——团子非常好吃,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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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裡生活了近半个月,需要知道的讯息也大概摸透。
以千手及宇智波所划分出的两大势力,将版图一分为二。其馀势力不是被併吞,便是努力打败其他家族、壮大己身成为新势力。
战斗构筑出这个时代的基调,孩子从小便需要接受残忍而艰辛的试炼。
被选择、被分类,崇尚武力的世界观,与她从小受到的爱之教育相距甚大。
在樱还懵懵懂懂的年纪里,这裡的孩子不晓得手上已经累积了几条人命。
「请让我帮忙吧。」
看着从前线归来的伤兵、盖上白布的尸体,以及围在一旁默默垂泪的人们,春野樱不由自主地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我是一名医疗忍者。」
不应该做太多多馀的事,更不应该去插手其他历史的走向。
她以为自己已然看惯生离死别,此刻却仍会因为这些无辜生命的丧失而深深触动。
当年宇智波佐助决裂的话语犹言在耳:只有復仇,才是我的归途。
她无法理解他的恨与爱,正如他无法理解她的眼泪与追逐。
同样成为忍者的两人却拥有全然相反的命运。
同样手持刀刃,一者无情夺去,一者却给予生命。
或许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向她的师傅那般闯出名号,可春野樱确信着一件事:不论过去多久,只有这份渴望拯救生命的心情,绝不会被轻易遗忘。
正是这份柔软带领她走上曲折的求医之路,带领她穿越无数的时空来到这裡。
她终于醒悟——如果失去了这样的心,才是真正的死亡。
碍于身分的关係,她本无法自由出入族地,却因此破例被获准加入后线支援。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在出發的前一晚,千手扉间出现在她的住所中。
银發的少年背倚木质的牆柱,红宝石般的狭长眼眸锁定着她。
像是一名出色的猎人,对相中的猎物抱持自信的态度。
与柱间的完全信任产生的强烈对比,是扉间的全盘否认。
千手扉间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接纳樱,甚至是随时都在防备这名女性。
身分不明,所以做了什麽都无法被信任。也因此,一旦做出可疑的举动便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扉间是深谙着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的忍者。
樱是存在于这个世代的「异点」。凭藉少年出色而细腻的观察力,会察觉到怪异之处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这种防备的神色,落在她眼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好歹这阵子她也没少替洗衣坊送这傢伙的忍服啊?
「因为无法放着不管,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悲剧發生。」春野樱吐出一口气,「…… 这种话,你是不会相信的吧。」
对方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神色。
「伤害千手,做这种事对我一点益处也没有。但是,希望战争能够快点结束,大家的心情是相同的。」
她正视着那双审视的双眼,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夜深了,月亮缓缓自云后浮出。照耀着这片陷入黑暗的大地。风沉默的流过他们之间,带起了额头碎散的發丝。
在这片静默中,樱浅浅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成为忍者的我们,必然都是怀着想要守护什麽的使命,不断前行的吧。」
家家户户点燃了煤灯。
柴火燃烧的味道以及孩子们归家的嬉闹声,让人有种时空错置的、彷彿置身于太平盛世的错觉。
春野樱却在此刻格外的清醒。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过是必然淡忘的岁月。
言毕,女性毫不犹豫的跨出步伐,以行动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擦身而过的时刻却听见了少年的呢喃。
「就算拚上性命我也会守护千手。」
「所以……」
愕然回头。
长年结冻的白雪冰原破开了裂口。
第一次,她看见了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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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春野樱大概无法想像战争有多麽残酷。
比书本上描述的还要血腥的大屠杀,或者是因为一时兴起便發动攻击使无数无辜性命丧生,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抽出苦无、划破气管,一个又一个像是清除垃圾般夺走人命。
如果不做,死的或许就会是自己。
但是自己真的有资格这麽做吗?
灼伤、大量失血、切裂伤,不断的有新的伤患送回后线。
春野樱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式各样的伤口,一边指挥着动线,一边还得给几个没受过几次正经训练的实习医忍分析讲解。
她忙的焦头烂额,也顾不上身边的实习忍者一脸菜色脚步虚浮,将纠缠于肠腹中的铁刃拔出后,大敞的伤口直接推给人处理,自己则风尘僕僕赶往下一处需要她的地方。
「止好血,把伤口缝好就行。」
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昏迷的伤患与那大开的腹部,胃部隐隐翻滚。
实习医忍欲哭无泪:春野小姐一忙起来总是忘记她晕血这件事。
太阳穴突突的疼。
千手扉间这傢伙对她从不安好心。
这是作为给第一次上战场的她的「特别照顾」:把一群没任何经验的新手忍者推给她,美其名曰实战观摩,实际上就是进行牵制外加监视。
还能顺便培养新一代的医忍,简直一举三得。
千手扉间实在多虑了。
她光是治疗都忙不完,哪还有其他心思想着别的?
这场战役是个转捩点。
由千手發动的突袭,几乎将大半的资源投入其中,只为抢下这块一直以来两方争夺不断的地域。
不只是大河的起源地更包含划开双方势力的山脉,一旦攻下这个点,将使千手在之后的战斗中佔据优势。
并以此地为据点,扩充兵力后再接再厉往宇智波的势力进军。
排除發生补给线过长无法即时支援以及气候干扰的因数,千手近年虽在失去了一些封地与结盟有些不敌攻势,但归根究底还是存于动荡乱世百馀年仍未衰败的大氏族,好好装整扩充必能扭转情势。
关于这段历史,书上记载的资料极少。
她曾有一阵子沉迷于研究火之国的历史,翻阅过许多史料,其对于木叶村的创建初期皆只以寥寥几笔带过。
千手柱间、千手扉间两位火影的丰功伟业纪录的洋洋洒洒,偏生她最好奇的那部分像是遭到了整个时代的遗忘——关于千手和宇智波是在什麽情况下决定休战的、那段混乱的战乱时期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宇智波为何会在一夕之间颓败致此……这些问题宛如石子落水,悄然无息。
就彷彿是被人刻意隐盖了一般。
工作环境极其恶劣。
没有手术台也没有无菌室,只能使用酒精大致消毒双手。
手上的血渍还未洗淨,下一名伤患便已到来。
查克拉的大量消耗让大脑产生片刻晕眩。
(不能这样倒下!)
樱以意念支撑着疲惫的身躯。
或许她不能挽救所有人的生死,但至少做好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的。
风捎来远方漫漫烟硝。
背嵴升起令人反胃的冷意。
有所感应一般,春野樱蓦然抬首。
碧色对上妖冶红瞳,世界一瞬间静了下来。她落入了深海裡,肺部与内脏在急剧变化的气压下挤压而变形。
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她的灵魂在这具被压缩到极致的□□里苦苦挣扎,等待着被拯救的一刻。
体内的查克拉流动紊乱,春野樱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沉还在继续,樱依照记忆那般引导体内的查克拉流向正确的渠道。
一股力道猛然抓住了她,将她拖出卷着自己不断向下沉的海涡。
世界再度涌进了声音,有谁的喊声在耳边炸开变为一串无法理解的声音碎片,她仔细的辨识着其中的组成物:怒吼、低啜、以及兵器击打。
视野猛烈一晃,深海化为蓝天一隅,可怕的窒息感消散得一乾二淨。
──春野樱终于从幻术中彻底清醒。
回到现实,她正身处于一片火海中。遭到了压制且被人反身压在地上,这令她差点以为自己又陷入另一场幻术中。
眼前的宇智波显然没料到樱会这麽快转醒,手上捆绑的动作一顿。
春野樱抓住这个机会,用力松脱手上的绳索就地一滚,与少年拉开一段距离。
孤立无援,身上只有几把手裡剑,她的处境非常不妙。
后线竟也沦陷,前线的状况究竟......不,不对!
若是真要截断后线,宇智波断不可能只派几名族人来。
他们的目标是她。或者说,是千手一族的医疗忍者。
在这个时代医疗忍者一向是各方争夺的‘珍贵资源’。
即便是敌方的医忍在掳获后也会获得不错的待遇,至少不会立即丧命,而会在物尽其用之后才杀害。
樱没有看他。
对上宇智波,最令人苦恼的往往是他们的写轮眼与火遁。
少年嘁了一声,抽出脇差朝樱迅速攻来。
春野樱向后一避,围困着彼此的大火就这麽烧上衣袖。
剧烈的疼痛使她一下子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眼看就要一头栽入火海。
攻向她的少年神色一变,「喂!你可别死了!」伸出手猛然将她拉回。
要是她死了,他可是难以交代。
借着这股力,女性忽然凑近他。
彼此近的能够感应到对方的鼻息。
少年瞪大眼睛,看见女性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突然就领会到这笑中的涵义。
──女性早就看穿他的意图,并看准自己不会杀了她这一点进行反击。
「去死吧!」
(可不是所有医疗忍者都是毫无战斗力的傢伙啊!)
下一秒,少年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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