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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清晨,私塾的门前黑压压地站了一大批男子。祝映安没辙,只得先放一个信号弹,等着官方救援。

      若说这来者何意,自是不必过多揣测,毕竟好看的姑娘们都聚集在了这儿,想让人不动歪脑筋是很难的。

      祝映安想了想,关上了大门,若是有人贸然进来,便可以给他扣一个私闯民宅的帽子。

      姑娘们已经在开始练习了,经过了这么多天,她们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炭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慢慢的练习中让时间流淌的感觉,总是让人十分愉悦。

      只是门外时不时的打扰让人觉得有些心烦——

      “如花姑娘,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你最宠爱的玉公子啊!”

      那人见里面没有人答应,又继续道:“你果真不再重操旧业了吗?你可知我想你想得紧啊!”

      那如花姑娘撇撇嘴,继续挥舞着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地画着。她当然知到门外那人是她以前接待得最多的一位客人咯,不过当时是因为贪图那人有钱,可以为她赎身。不过那时愣是由她怎么说得天花乱坠,那人也不过是经常来看看她,然后和她腻腻歪歪,根本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当然是装聋然后置之不理就好了。

      许是这天公也见不得站在私塾门外的这帮人的做派,竟毫无征兆一般地在短时间内聚起了乌云,然后下起了瓢泼大雨。

      天兵天将来袭,凡人只得包头鼠窜。祝映安怎么也没想到,这问题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解决了。

      受老爹吩咐在附近查看情况的祝朗也傻眼了,这是锦鲤体质吗?都不需要帮帮忙的?不过没事了就好,这老妹儿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一趟,哎,不习惯。他有时候会觉得,祝映安是孤独而自信的——无论做什么事,只要决定了,就一定会去做。

      那个只敢和他换衣服穿的小姑娘现在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他祝朗仍旧只是咸鱼一个,还得每天看着老爹的脸色行事。

      他叹了口气,既然没事,那他就可以回家吃早饭去了。

      傅宁前几日已经送了两个厨子过来,最近大家都是大饱口福,今日的早饭也做得色香味俱全,上完了一节课来吃东西的姑娘们也是食欲高涨。

      早在前几日,京城的有些人就坐不住了,想要在晚上偷袭进入私塾,意图不轨。只是都没有成功,祝朗带着的一队暗卫一直换班蹲守在此处,若有人想要翻墙而入,便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扔下去。

      祝朗走到半路,又忽然觉得那群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于是折返了回来。

      这不,恰好看见两个混小子冒着雨往那墙头上爬。那还用说,自然是得两脚把这两人踢下来。

      看着那两人捂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开,又确认把周围都安排好后,他才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

      “哼,这柳如烟是当真以为有了那小小状元郎的庇护便可以安然无事了?做梦!”李大人在家里的书房来回踱步,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明日再朝堂上大肆渲染一番。

      “这藐视大周律法,可是重罪,我就看看这状元郎还可以翻出些什么花来?”

      这李大人便是这次清扫旧势力里的漏网之鱼,那日他刚好有事,没能到那花满楼好好潇洒玩乐一番,却没想到还让他恰好避过了这一灾。这会儿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那柳如烟,心里便抓干挠肺地痒。

      这不,他刚想出来点儿法子,便迫不及待带地往同僚家里跑去,准备明日早朝之时多造出来一点儿声势。

      “李大人,您这想法,怕是不太妥当吧?那柳如烟毕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若是如此为难她,只怕是会被人说咱们这些当官的心胸狭隘,连个小女子都不放过呀!”

      李大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张大人家里遇见洪大人。也没想到,这洪大人虽从来不去烟花柳巷之地,竟也会对此事一表自己的看法。

      “这并非是我想和一小女子过不去,而是这本就是我大周国的律法,不可随意更改。”李大人揪着这一点不放。

      洪大人摇摇头,转身出了张大人的家门,准备回去好好写上奏折,以备明日不时之需。

      “下官家中还有些急事,先行一步,望二位大人今日玩儿得愉快。”

      “洪大人慢走,今日我就不送你了。”张大人慢悠悠地道,而后继续和李大人商谈,看看明日如何才能一举启奏成功。现如今朝中空虚,新的官员大多数尚在考核当中,还未上任,正是他们这些老朝官员一展宏图的时候。

      翌日朝堂上,李大人颤颤巍巍地启奏,而后表达了自己对于状元郎此举的不满。洪大人也紧跟着启奏,和李大人唱着反调。

      傅宁垂眸,忽然想到,这两位的背后靠山其实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若是此时再不发力,只怕是等到新官上任之时,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他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道:“宣状元郎上朝。”

      小六子急急忙忙赶到私塾,传达了旨意,还顺便透露了刚刚朝堂上大人们争论的焦点。

      “状元郎不必忧心,在路上好好准备便是。”小六子鞠了一躬,慢慢说道。

      祝映安点点头作揖:“多谢公公。”

      “走了。”

      祝映安上了马车,转身挥了挥手,用唇语示意柳如烟,道:“无事。”

      柳如烟点点头,最近私塾也是有些风雨飘摇的,经常有人来这里闹。状元郎又是她们这里的领头羊,要说不忧心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暗暗安慰自己:状元郎乃是吉人自有天相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转身继续监督姑娘们做练习,最近大家似乎都遇见了瓶颈,一直停留在不上不下的水平。

      今儿个祝映安明明是还想要再讲一节课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却没有想到就这么被叫进宫里去了。

      大殿门外的人影出现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哪一点。

      “草民叩见皇上,不知陛下此次召我前来所为何事?”祝映安进殿,行了跪礼。

      “请起,此事你当去问问李大人。”傅宁挥挥手,望向刚才还在义愤填膺要对祝映安口诛笔伐的李大人。

      祝映安顺着傅宁的视线望过去,结果看见那人梗着脖子不说话,只是眼神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吓人。

      周围的官员面面相觑,“草民”这个词实在是有些太过谦虚了。还有,这状元郎看起来也实在是有些纯良无害了,那李大人这么恶狠狠的,也没见这状元郎有一丝一毫的戾气露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状元郎心思太深,藏得太好。

      傅宁则是想起了那日祝映安不慌不忙改了自称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最后自己到底能否谋得个一官半职。

      但是选择在科举考试上过五关斩六将地走到他面前,此人当然不会真是淡泊名利之人。

      他在等待机会。

      傅宁垂下眼睫,准备看看这人要如何应对今日之局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到底是尴尬还是焦灼的气息,人人都在看着大殿上的这两人。祝映安见那李大人不说话,便转身对傅宁行礼,道:“草民还是不知陛下究竟所为何事,还请陛下明言。”

      “李爱卿,把你刚才上奏的再重新念一遍。”

      并非是李大人不想说,而是这状元郎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对他即将要说出的话丝毫不担心,他……恐有后招。

      他抬头望了望上面,发现站在皇帝身边的小六子一脸敌意地看着他……这是,已经站好了队?毕竟是皇上近身之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可诸位大臣悄悄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若是此时他打了退堂鼓,只怕是以后的面子都没了。他横了横心,开口道:“柳如烟乃是官妓,按大周律法,即便是花满楼解散了,她的身份也不能改变。”

      祝映安的脸色忽明忽暗,等着面前这位李大人继续发挥。

      “还有状元郎私塾里的其他姑娘,凡是为官妓的,理应交给官府发落。”李大人装模做样地朝着祝映安的方向鞠了一躬。

      “陛下,臣附议。”张大人行礼。

      周围官员讨论的声音嗡嗡嗡的,吵得祝映安有些头疼。无非就是些什么:“那个状元郎竟然和烟花柳巷之女混在一起,怪不得到了现在陛下还没有许给他一官半职”

      “噫,想不到光风霁月的状元郎原是一个好色之徒。”

      “那个……那日吾分明看见他是在给那群姑娘授课。”一个年纪尚青的官员道。

      “阁下是如何得知的?”

      “翻到墙头上看见的……然后就不知怎的,忽然摔了下来。”那小官员红了脸。

      周围的官员脸上挂着戏谑的笑,道:“莫不是好色之徒在为同类狡辩?”

      “不是!”那小官员脸已经涨红了。

      “那敢问阁下是为何要去爬墙头?”

      “只、只是看好多人好多人都往那墙头爬,所以凑个热闹。”

      祝映安听了这句,不由得脸色更黑了,这都是些什么毛病?那墙头她都已经修葺了三次了!这才将将过了一个月而已……

      傅宁等着下面的人讨论够了才慢悠悠地开口:“祝映安,李大人所言之事,你认为如何?”

      “是草民愚钝,想着姑娘们大都是被父亲牵连才被发配做了官妓,本质上未曾做过什么违法之事,便想着帮上一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如今既然李大人将此事提了出来,草民自是任凭陛下处置。”她叹了口气,跪了下来,继续道:“不过草民还有一言,却不知当不当讲……草民虽人微言轻,但也怕言语冲撞了陛下。”

      “说,朕摄你无罪。”傅宁薄唇轻启,眸光微冷。

      “果真?”祝映安忍不住再确认一番。周围的官员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状元郎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皇帝都要质疑一番。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傅宁也没有生气,而是温声再确认了一番。若是以往,他自是不会有那么多耐心,不过今日在朝堂上的八卦被他不小心听了许多,得了些乐趣后一改往日脸上的阴沉也不是不可以。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那人会吐出些什么话来。

      “草民认为,大周律法有些欠妥当之处……”祝映安抬头望了望傅宁,见他面色如常,于是不管周围官员脸上的异色,继续道:“连坐制度牵连了太多无辜之人,不应当如此。草民认为,柳如烟等一众姑娘,本就不应该被贬为官妓。”

      小六子跟在傅宁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什么所谓的清流浊流早就见得多了,没啥新鲜的。不过这番话倒是把他给惊到了——这是泥石流。

      泥石流,乃是清浊不分,软硬不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之相……要说为何,则是因为南墙被撞倒了。

      傅宁还是太子之时,也曾到西南地区赈灾过,小六子那时也跟了过去,照顾傅宁的起居。西南子民,是真的苦啊!别说墙了,泥石流可以把房子都给你冲跑了。

      所以说,南墙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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