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向日葵》菜文鸡

2、第 2 章

　　这才八月，地上没有枯叶落叶，街道两端的商户也都很自觉的将垃圾一步到位。穿着荧光衣的环卫工妇女一脸愁容的坐在街道旁的长椅，即使面对如此整洁街道还是没能讨的她的丁点欢颜，看来担忧来自别处。
　　忽然眼前一片黑暗，身后传来少女银铃的笑声。“猜猜我是谁？”声音故意压得很粗。
　　“青葵，不要闹了。”龙青葵总是出其不意对龙太太使用这种小花招，招式老套幼稚，但足以清除阴云，获得片刻释怀。
　　龙太太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说是忙活，其实也就是最简单的清汤挂面而已。
　　锈迹斑斑的手龙头吱吱呀呀哼着难听的曲调，一小撮水流缓慢的流着，装满底下的黄色脸盆还需要时间。
　　龙青葵并不着急，反正这个横卧在臭水沟的小小小胡同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除了她们家。它还有一个名不副实的名字，清水沟。
　　小胡同里只有几座低矮的二层小建筑，青色的砖瓦被岁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泥苔，这是房子生锈标志，本来不应该引人注意的肮脏房屋被一群白墙绿瓦的漂亮建筑包围其中，就像是美女头上癞痢，比漂亮的脸蛋更富争议，引人恶心。
　　清水沟是违章建筑，青山市是绝对不允许如此严重影响市容市貌的建筑存在的。刚开始政府安排穿着西装革履的演说家来此劝说居民搬离，但毕竟是违章建筑，补偿款连付房租都很困难，再精彩的演说也不能让一家十几口窝在不足十平米的水泥笼子里。
　　规劝失败后，政府直接勒令这些“刁民”搬离，并且开始间歇性供水供电，有人开始搬走了。后来持续性的断水断电，没有水电的生活，现代居民是熬不住的，终于房子都空了，更精确地说，还剩下一家“钉子户”。
　　一股水流打湿了龙青葵的脚，脸盆里的水溢了出来，回过神来关了水龙头。
　　清香的肥皂泡缠绕着少女的两条胳膊，龙青葵露出了从没有在学校里出来过的笑容。
　　晚饭过后，龙青葵用洗洁精洗刷着晚盘。“咔哒”一声，是打火机，接着又打了几次，气味的传播速度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可以省略不计，香烟充斥着整个房间。
　　龙青葵在那个红色的小铁盒里摸索着，看了一眼，已经没有茶叶了。一杯清水放在龙太太的面前。
　　愁容再次爬上她的脸庞，顺便携带疲累。
　　“妈，进去睡觉吧。”斜躺在沙发上的龙太太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龙青葵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的照片，看着桌子上爸爸的照片。香火已经燃烧了二分之一，一根香火忽然从香炉里倒在桌子上，这忽然来的诡异，但少女并不在意。龙青葵站起身，将里面的香头挑拣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将香火重新插到香炉里，香火站的很稳。
　　送母亲去房间休息后，龙青葵抽出沙发底下的一个比鞋盒略小的纸盒，双手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短小的香头。龙青葵又小心翼翼的将刚才挑拣的香头一根一根的摆放在里面，中间还有几个数字，已经涂抹好多遍，又写下 “2403”“267”两个数字。写在纸上，刻在心里，她的心也早就被刻的七零八落了吧，这是爸爸离开后的第267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