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折疏》江水漾西风

1、一

　　江州渔阳郡，正值六月，雨下的稀里哗啦的，路面也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渔阳郡官道上，行着两位撑着伞的青年。靠后的看穿着明显是一位小厮。他看着前面的青年，略带几分焦急地说道：“少爷，这么大的雨，早知道今日便晚些走了，也不会半路遇着下雨了，您身子骨弱，这要是一不小心风寒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萧折疏无奈地笑着道：“好了，前面不就有个亭子吗？去哪里避避雨吧。”
　　小厮闻言不再说话，专心随着少爷向亭子走去，心里则打算到了驿站，好好熬一碗姜汤驱寒，说不得还要找一位大夫瞧瞧。
　　没想到了亭子，却早已有了一行人。
　　侍卫冷漠地看着萧折疏道：“此处有人，公子另寻他处吧。”
　　萧折疏看着人，温和一笑：“雨势渐大，且下一处避雨亭尚远，我主仆二人只需一角避雨即可，不会打扰你家主人，可否？”
　　侍卫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又想到亭子里的主人，迟疑：“这……”
　　褚仪戟在亭子里听见声音，往外看了一眼：“故溪，让那位公子进来罢。”
　　萧折疏主仆二人进了亭子，一眼便看见坐着的褚仪戟，他拱手一礼：“多谢公子。”声线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清冽空灵。
　　褚仪戟看着他二人将东西放下，心中有了几分猜测：“这位公子可是游学？”
　　萧折疏摇了摇头：“非也，提前进京赶考，顺便途中了解民生而已。
　　褚仪戟听了他的话，带了几分笑意：“公子真是心怀苍生，敢问尊姓？在下褚棘。”
　　萧折疏应道：“萧折疏，字瑶华。”顿了顿，“不敢说心怀苍生，窃以为，士族者，当利天下，方不负平生所学”
　　褚仪戟听了这话，心中微动，反问：“那萧公子以为，士人该何以利天下？”士人多依附世家，而世家大族，向来以自身为先。
　　“若在朝为官，上达天听，则为民请命；若外放为官，则保一地民生安乐；若在野，则教化百姓。”萧折疏看着亭外的雨，将心中所想说出
　　“即如此，那某先祝萧公子高中，为民请命。”褚仪戟笑了笑，赤子心肠，只是入了官场，还有几人记得？
　　而萧折疏闻言却是叹了叹，带着些许遗憾：“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何解？”褚仪戟挑眉问道，为他那几分遗憾和叹息。
　　萧折疏沉默一下，勾唇轻微一笑，带了三分苦涩：“在其位谋其政，某乃布衣，不敢妄议。”
　　褚仪戟哂笑道：“萧公子倒是谨慎。”
　　萧折疏不欲再言，转头看了眼亭子外，道：“雨小了，某便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
　　褚仪戟回道：“有缘再见。”看着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渐渐消失，褚仪戟轻笑一声，：“萧折疏，渔阳萧氏吗？故溪，查一下。”后一句却是对身旁的侍卫道。
　　侍卫只回答了一句是便悄无声息地待在一旁，犹如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