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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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凤仙学园天台的竞争者之间再次出现了似是而非的传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进校门就让热门候选——鹫尾军团分崩离析的伊藤雅史。他统治除了其所在班级以外所有一年级的亲友“鬼鸣虎”亲口承认，这是一只被鹫尾以卑鄙手段坑来凤仙，结果无意中解开封印的凶兽。虽然本人声称目前最大的愿望是上大学，无意于争夺首领地位，但是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哎你说老大最近为什么这么烦躁？”，A班同学的眼光止不住向老大那里飘过去。
“老大他说附近找不到升学的参考资料，要等周末去市里。”
“我看是二年级的美藤按捺不住想提前上了。”
“那不可能，三年级已经确定会给美藤了。我猜啊，是铃兰最近那件事。”
铃兰的学生跟凤仙的学生周末在酒吧闹事打到了一起去。由头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了，只知道原本很小的冲突却因为两个学校的名字而变得火药味十足，两方各自喊着荣誉而上升了高度。凤仙的三年级懒懒散散地放任着，铃兰那边的头狼却显示出咄咄逼人的倾向。
被讨论的“老大”把校长资助友情崭新的教科书盖在自己脸上。
我刚刚拒绝了校长的优秀生讲话，放任自己陷进情绪的泥潭当中。
你需要一个来自21世纪的想象——这是一个家里没有网络，没有笔记本，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就好像你拿着电量5%且流量欠费的手机，家里却突然停电，还是无限期停电。我在能够好好学习之前感受到的就是闲，闲得发慌。看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被剥夺。我几乎在一瞬间深刻理解，为什么学生们过着上课五分钟打架五小时的生活。所有那些在男校、在课堂无处发泄的精力，一股脑涌到两个字面前。
登顶。
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学习，这是天降系的我根深蒂固的观念。勉强适应无WiFi社会后，我再次被书本费用打击。对于伊藤神奇的家庭条件而言，我不得不骑着家里唯一的破自行车去市中心的书店盲目蹭些资料。由于个子过于显眼，每次都要顶着极大的压力来规避店员若有若无传来的暗示。更悲惨的是，就在一个星期之前，我连正规教学大纲都没弄清楚！以我自身的自制力和目标的坚定程度，又失去原本高中的学习环境，这一个月学到的东西真是寥寥无几。我尝试缠着老师问问题，但很快发现，这里的老师和校长都更类似于原本学校的行政管理人员。上节课老师刚刚讲到分数，换句话说，“同学们，什么是分子，什么是分母啊？”他在黑板上开始画大大的横线。
我想一年级小学生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同学们不光不知道，还聚众在教室中央吃文字烧，虽然文字烧挺好吃的，但是我的心也挺凉。
另外，好心的校长告诉我，如果真的上了普通大学，以我的家庭状况，我将维持在拼命打工来偿还学费以致于早课都没精神的状态。他认真推荐了我几所专修学校和短期大学。
动摇而迷茫的周末，山本开始带我到处散心。不知不觉，母亲打工的酒吧逐渐成了我们的常驻基地。适应了动次打次的以毒攻毒，我开始专心研读教材。
一天晚上，结束了一天无头苍蝇的学习，平躺在床上扪心自问。
你到底为什么想上大学啊
……
心烦意乱地从床上爬起来，刚刚晚上八点，这是原本小学生才会有的作息。上演艺晚班的母亲两个小时前刚刚出门，踌躇片刻，还是决定出门去接她。
美藤真喜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这小子的。
他当然不是去酒吧，而是酒吧对面的拉面馆。两个弟弟回到了爷爷奶奶家玩，今天又是出门吃饭的一天。
“真！这里！”高大的身影在酒吧门口大声招呼着，喝得摇晃的客人大声嗤笑着撞过伊藤的肩膀走去，而对方浑然不觉。
美藤克制自己咬牙切齿的冲动，伊藤的脑子里永远不会有读空气这类词组出现。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这小子是不是在装傻，随后只能看着对方诚恳的眼睛妥协。他偶尔突发奇想是否能够不看伊藤的脸，然后发现不论是对着脖子还是脚尖的交流都诡异非常。
思考的时候那家伙已经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一个熊抱被美藤拉开的距离扼杀在摇篮里。
天啊……他真的，呃。
他站在一步之遥的样子还算正常，茫然的眼光低垂下来不安地转动着，明明是一头猛兽却好像困在无形的牢笼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真，你以后想做什么呢。”他低沉柔和的声音在霓虹灯后的噪音间隙响起来，刚好能让人听清的含混不清，轻易就能让人忽略他着实凶悍的外表。
“我就继承我们家的拳馆啊，你不会不知道吧。”美藤挑眉，没想到他们的第四次交流是这种话题。饥饿灼烧着年轻人的胃，他不耐烦地拖着对方进了拉面店，后者顺从地跟着站到吧台边，差点撞掉老板年久失修的招牌菜单。
我被店面铺面而来的香气包裹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冷水和面包灌满的胃袋开始抽搐，没有一秒钟的功夫，原本的饱腹感消退得一干二净，饥饿的潮水重新占领高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显然是空的，今天又不需要坐电车，只能假装看一下菜单。
“吃吧，”神游天外的时候，美藤把一大碗拉面推了过来。海带、鸡骨和本枯节混合熬煮的传高汤蒸腾着热气，直钻鼻窍，“怎么了？”
“啊……哦，”慢半拍捡起桌上的筷子，感到有些不真实，我勉强吞咽了一口汤才开始说话，“你为什么以后想继承拳馆。”
“喜欢啊”，美藤没克制住白眼，他决定先吃再和这位沟通。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拿着筷子搅着，就好像从来不用筷子的人，把面都搅成一大团再塞进嘴里。
美藤喊店员加面，顺便转过头，“你不是喜欢上大学吗。”
“我应该上大学。”我盯着澄清的汤底，漂浮着的微苦的焦葱叶，“上大学很正常……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月已经让他的直发垂到了耳廓，被痒到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我突然抬起头，“惠？”
打工的林田惠沉默地点点头，准备回厨房去，
“你以后想干什么呢？”
虚弱的问句追在林田惠的身后逐渐消散，沉默的多份兼职者暂时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反而是美藤开始忍无可忍，“你多少给我清醒点！别人的选择跟你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有时间不能试试自己能干什么吗？要是我说你想去开拳馆，你就真的不去上大学了吗？！问别人是没有用的！”
美藤说出口的瞬间有些些微后悔，他其实并不是……，呃，为什么这么恨铁不成钢？但是对方显然利用到了转瞬即逝的愧疚，他马上迎来了更后悔的选择。
他为什么要答应把这家伙带到拳馆来？！还每天？！
“就是看起来没法让人不管他吧，这种人。”林田惠过来收走了碗筷。
……
我再没能找到报复鹫尾那种强烈的情绪，前往拳馆变成了例行公事一样的操作。而美藤真喜雄也逐渐习惯了有个人猫头鹰一样一眨不眨盯着他，又或者时不时上来对练。
美藤真喜雄瞪着姗姗来迟的这位，浓烈的烟酒味笼罩在鼻尖，“你喝酒了？”
“没啊，”烟酒云靠近了些，阴影飘向他，“在酒吧打工。”
高纬度落日的余晖在场地开阔地切出一个黄金四边形，而那小子正好站在最前缘的线上，影子在身后拖了很长。美藤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似乎非常挫败，“去和龙也一起热身吧，一会儿我们打一场。”
我点点头，角落里的龙也正在翻作业本，新本子翻得哗哗响，只写了寥寥几行字迹，满是代表正确的叉号。这让我感觉既吃惊又陌生，我仔细观察着本子的笔迹，他很聪明，他也许可以继续升学，他……那个问题又回到了我的脑海里，“龙也，”
龙也抬头看着我，黑漆漆的眼睛闪着光。
“龙也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呢？”
“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刚开始拔节的少年干脆地说，直视的眼神没有犹豫。
“龙也很喜欢大哥啊。”
美藤的怒吼从身后传了过来，“你们两个磨磨蹭蹭在干什么啊！快点！动起来！动起来！”
我讨厌在封闭的室内跑圈，感觉自己像是个跑轮的仓鼠，奈何美藤身后追得紧。闷热的夏季已经出露苗头，高热蒸发的汗水凝结在皮肤上，大颗大颗砸向脚下的垫子。身体素质接下了魔鬼热身的考验，但显然我的心已经睡了五圈。
“他没事吧。”龙也忍不住提醒他的暴脾气大哥。
我，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在怒火边缘徘徊的美藤真喜雄。他没好气地扔我护具示意上台互殴。这就是男子汉解决情绪问题的方法。势大力沉，重拳出击的类型，略微收势的拳头砸在下意识格挡的护具上，仍是挡不住刺穿的震动，骨头都在叫痛。
“专心点！专心点！动起来！”
没有反击的回应，走神的我的存在是对美藤的进一步激怒，没能拦住的新的攻势落在胸口，熟悉的情绪随着撕裂痛觉炸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