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与角角[藕饼]》一迦叶叶

9、第九章

　　两年前。

　　万年寂静的深海之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时，荧火闪烁，幽幽地摇曳，勉强为这海底地狱增上些许光亮。

　　“汝...当何人？”声色清灵，带着几分长久不说话的生涩。

　　“在下为元始天尊第十三位弟子申公豹，特此拜见龙王殿下。”中年男子抱拳行礼，低下头颅以示尊敬。

　　没有回答，他也没抬起头，几只灯笼鱼排成一列，亮着黄光，缓缓从耳边游过。

　　“吾记起来了，你是玉清养的那只小豹子。”像是思索了一番才说道，“你今日前来，又所为何事？”说话腔调较之前流畅许多。

　　“遥想殿下当年战功赫赫，出征大捷，杀敌千万，实乃功不可没，然十万年前帝君与您反目，竟将您囚困于此镇魔，我......”申公豹正准备开始慷慨激昂。

　　“唔......陈年往事。”声音里透着几分倦怠，打断了来人。

　　“那小仙说些现在的新鲜事，”申公豹擦了擦额角已融入水中的汗液，“比如灵珠失窃？”

　　盘古大神开天辟地解了混沌后，天界，魔界等才得以界限分明。初始，天界薄弱，不敌魔界，极北处竟有了破口。幸好女娲上神用了心石及时修补，阻止了魔气四溢。但是女娲石自补天以来，一面吸收至纯灵气，一面被至阴魔气侵染，千万年后，竟孕育了灵珠和魔丸。

　　巨龙睁眼，霎时深渊亮起，夜明珠辉映，只见眼前巨大的通天柱体上，盘旋着一条白龙，四爪被施过法的玄楼石牢牢锁住，龙尾更是被楔形铁物从正中钉在基底，年岁悠久，绕体的锁链上面长满了藻类。

　　“哦？”白龙看着他，深蓝色的虹膜包环着的瞳孔微缩，属于兽类的瞬膜扫过眼球，危险又懒散。

　　哪怕明知是阶下囚也带着摄人的气势，申公豹差点结巴，硬着头皮说道：“帝君将胚胎交予天尊，待成熟后，便可将两者分别炼化，为天庭所用。天尊将其放在莲花阁保管，昨日便是成熟之时。岂料开箱那刻，魔气冲天，丝毫不见灵气。没了灵珠压制的魔丸竟逃脱包围，投胎人间，我那师兄......咳咳。”

　　申公豹一时激动，避水术不稳，突然呛了水，咳了半天。

　　龙王待他平复，慢慢说道：“灵珠消失，却是古怪，但魔丸吞噬也不无可能。不过你说这些，又与本座何干？”

　　“因为灵珠消失在莲花阁，提醒了我一件旧事。十万年前，我还是只不入流的豹子精，为了专心修行，总是寻些清净地方。那日，我本在莲花阁的门口修炼，可不知为何睡着了，后来被异响惊醒，隐约瞧见有一人离开。”申公豹负手，“我还以为是睡迷糊了，现在想来，虽然那人腹部臃肿，但那等风姿气度，白发飞扬，确实是殿下造访。”

　　话音未落，海中水流翻滚，游鱼四散，局势一触即发。

　　“殿下，我若想告诉他人，就不会只身一人来见您。想来灵珠已融入小太子身躯，我的目的很简单，成为太子的师傅，助他在封神大战中获得神位，这样我便能有资格成为那十二金仙之一。我可与您定下契约，求您相信我！”申公豹急急地说。

　　四周海水终于平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静谧。

　　此时刺眼的白光一闪，柱子中央便多了一个半坐的人。他瘦削，苍白，宽大华美的玄色绣纹长袍似乎不太合身，虚虚笼着肩膀，露出大片胸膛，双足白润，长长的头发纠缠着顺着台阶旖旎而下。

　　凭借豹类极佳的视力，申公豹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男子脖颈和胸膛间斑驳错落的淤青红痕，甚至小腿脚踝边。

　　谁这么大胆敢轻薄龙王？不过，毕竟龙王毕竟都怀孕生子了，肯定得有一个对象......话说这黑色金纹的衣服不是只有帝君能......呃......呃......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过来。”龙王眼尾稍挑，清清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有什么事您就直接吩咐吧。”申公豹不敢再抬头看一眼，眼观鼻鼻观心，谦卑地弯着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