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妖门》苏牧

2、茶商

　　幽深的竹林中，离温叼着一支竹叶，一袭青衣在阳光下闪耀着奇特的光芒，神色悠哉的躺在溪边，看着溪水流过。
　　自从来到这个山上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竹子，对于一只竹叶青蛇妖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讽刺。
　　轻风吹过，离温仰起头，摆了摆手，算是欢迎老朋友的到来。
　　“好久不见了，江南。”
　　对于离温的热情，江南依旧冰冷着一张脸，手中的拘魂锁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黑色的鬼吏装束令竹林多了一份萧瑟。
　　“为什么不先回鬼界，反而来这种地方？”
　　“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要的人已经到了。”说着，又指着锁链一头锁着的女鬼，道：“这是你未来岳母。”
　　闻言，离温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得想要握住江南的肩膀。却没料到双手竟从江南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一时失去了重心。
　　即将摔在地上的瞬间，江南大发善心的抛出了拘魂锁，将他扶了起来。
　　用力挣开锁链，离温皱着眉头，道：“拘魂锁不是这么用的！”
　　不去理会无用的叫嚣，江南淡淡地道：“你确定这个办法能离开这里么？”
　　“我只是个小小的妖仙，做这一方守护神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可是我才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我也知道天帝没空理会我这种小妖，但最惨的下场就是被打入地狱而已。不过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做鬼吏，就可以像你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像我一样……”江南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离温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既然是阎罗王的命令，她不能去考虑后果，接着说道：“那个女孩叫叶姒，投胎到镇上酒商叶雷霆家里，只有十七年的阳寿。”
　　“十七年？是不是太长了？”
　　江南皱了皱眉头，愠道：“妖就是妖，永远都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离温笑了，问道：“那你呢？为什么帮我？”
　　江南没有回答，转过身消失在竹林中。
　　“我只是觉得到那个时候，她会求我杀了她。”冲着江南离开的方向，离温自顾说道。

　　青竹镇很小，但是叶雷霆的生意做得很大，江南大部分酒家都出售叶家的竹叶青。叶雷霆平时也不会留在镇上，只不过妻子即将临盆，才推掉了外面的生意，专门留在家里。没想到的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理由 ，竟然是为妻子打理后事。
　　离温还记得十六年前第一次看见叶姒时，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父亲怀中，虽然外界声音嘈杂，却始终安静的沉睡，不给父亲添任何麻烦。偶尔伸伸手想要抓到什么时，眼睛都会睁得大大的。那天真的样子安慰了叶雷霆，也让自己有了等待的理由。
　　站在叶府门前，仔细打理了衣服。确定四下无人后，随手捡起两片树叶抛向空中，身后便凭空出现了两辆载满茶叶的马车。满意地笑了笑，离温敲响了大门。
　　门缓缓的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精壮的家丁，打量过离温后，才问道：“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离温，是个茶商。请问这里住的可是大酒商叶雷霆？”
　　“正是我家老爷。”
　　“那麻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我……呃，杭州茶商有要事来访。”
　　“公子稍候片刻。”
　　门又被关上。离温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演得还挺像样。
　　正得意着，门再度打开，出来迎接的竟是叶雷霆本人。离温也吃了一惊，忙调整好情绪，迎了上去。“叶员外亲自迎接在下，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细细打量了离温，叶雷霆笑了出来，道：“年轻人，老夫一没穿锦衣，二没带金器，你为什么认出我就是叶雷霆？”
　　没想过人类会如此精明，离温也笑了。顿了顿，才道：“叶员外的气质不是谁都装得出来的。我早听闻员外的经商之道在于亲力亲为，造酒的每一道工序都须您亲自审查，所以您身上有一种酒糟特有的味道。”
　　“哈哈哈……年轻人，你果然细心。”
　　“在下经营茶叶生意，所以对味道特别敏感。”
　　“原来如此。进来吧！”
　　苦苦等候十六年，叶府的地形离温早就印在了脑子里。叶雷霆步履缓慢，好几次离温都想超过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而在客厅中谈论着经商之道，离温更是不耐烦，却又无法脱身，脸上渐渐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年轻人，看样子你对经商之道另有见解啊！”
　　“叶员外说笑了，我这种晚辈哪有资格说什么见解。”
　　“听老夫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不是来听老夫说教的吧？”
　　“员外也是爽快之人，想必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在下此次是专程来提亲的。”
　　“提亲？”叶雷霆摸了摸半长的胡须，迟迟没有答案。
　　离温不敢催促，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仿佛过了半辈子。终于，叶雷霆一拍大腿，严肃的说道：“虽然我很想答应，但事情还是等你见过青儿再做决定吧！”
　　离温明白叶雷霆的顾虑，这也是他选中叶姒的原因。除了短命，叶姒还是一个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