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馆长》火针

5、5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书。”李明哲整了整衬衫衣领，将领带扯开喘着气儿，“你还买这么多，找打。”
　　一到四层楼，总共加起来得有个十来人，统统愣在原地，他们都像苏九九一样被新来的李明哲馆长吓到，并且确信了今早的传闻，新来的馆长的的确确脾气暴躁。
　　程闵昊此刻躺在地上，鼻梁上的眼镜早已被李明哲打飞并不见踪影，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整个脸都变得苍白，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睛里缓缓流出。
　　我天，这tm是个搞研究的教授？他想起身，但实在是无力，只转头看向李明哲，那人抬起先前被抡飞的推车，右手撑在扶手上也转头看着自己，抬起左手给了他一个中指后扬长而去。
　　“快…快扶我起来。”程闵昊望着天花板，眼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嘴里说着。

　　白天过去，黑夜渐起，图书馆外便是一条穿城而过的大江，江两岸高楼林立，灯红酒绿。李明哲正走在去往他最喜欢的酒吧路上，难得出来一次，今天要好好放松。
　　“杰克丹尼。”李明哲点了酒，一杯上次喝的时候还是上学期的酒。
　　酒吧还是上次的样子，没有大变。
　　这时候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四周也开始充斥着烟味，男男女女嬉说打闹着，没人有空注意他。
　　正想一口下肚，身后一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看去一老头深情切意地看着自己。
　　“跟我好好谈谈。”老头没有多做停留，只招呼他到旁边的散座。
　　李明哲觉得面熟，但想不起来他是谁。
　　“现在在景丽大学工作还顺利？”老头儿关心地问着。
　　李明哲皱起了眉头。
　　“现在如果后悔还可以再回来，来得及。”老头继续说着，伸手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百威。
　　李明哲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形。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不是，老头你谁啊。”李明哲抬手拿住伸向自己肩头的手掌。
　　老头全身被疼痛占据，嘴里喘着粗气：“李明哲，你给我放手。”
　　他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离开了自己的研究组后脾气变得如此暴躁，就像个地痞小混混，丝毫看不出他原来的影子。
　　李明哲似乎想起了他是谁，使劲儿将他的手甩开，也往自己嘴里灌了一杯百威，但那味道他不习惯，才入口就吐了。
　　“你要找你的学生上景丽大学找去，别来这里烦我。小心我揍你。”
　　老头气得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李明哲也转头离开，窝在卡座上打算一醉方休。

　　翌日，李明哲再次醒来时是在江岸旁一公交站台后，身侧站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见他睁开双眼便渐渐消停了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一次。
　　江岸、厕所、垃圾场、墓地…这一次是在公交站台后。
　　“不好意思，不用帮我叫医生。”李明哲站起身朝众人道歉，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已经叫了救护车。他以为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只要拉下脸离开就好。
　　此刻的他双眼还有点模糊，嘴里充斥着酒精味，正打算离开时腹部一阵疼痛扯醒了他，一股鲜血浸透衬衫，瞬间染红了他下意识按下去的手掌。
　　是刀伤，李明哲用力按住伤口不让血流继续流出，额头上早已浮现虚汗，嘴唇也开始发白，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馆长？”一女声从人群中传来，是苏九九，她不清楚是怎样的状况，只知道眼前的李明哲几乎半蹲在地上疼痛难耐，她想上前帮忙，但是心有余悸。
　　在二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间，李明哲咬着牙强撑着朝人群外走去，他不需要她的帮助，压根不需要。
　　一阵鸣笛声传来，先前叫的救护车已经赶到，李明哲背靠在车身上，眼神渐渐迷离，脸上的汗珠也早已湿透了他额前和两鬓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