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夜倾情》水金香

16、假婚

　　当金迷离醒来，已是下午，听到屋外有女子们欢笑声不时传来。她慌忙检视自己的身体，还好没事儿，只是衣服被人换过，一件宽大的棉麻连衣裙从肩一直罩到脚跟，只分出两只短大的短筒来。打量起眼前的这木房间，不由得想起跟无忧城的房间相似，不过这里没有从小相伴的水金花香。

　　想起上午那男子欲当着众人的面污辱她时，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有害怕的。死，对她并不可怕，因为她早已熟悉那疼痛的黑暗。几天前从未见的黑暗风暴来袭，也不可怕，因为她喜欢海水。乔森的圣天使花使她恢复三成功力，而胸口总有一股浓浓的郁血，无法排解。

　　她起身，见桌上放着她随身携带的小刀和牙笛，将它们戴好。走到屋外，站在宽敞的木榻上，感受着微热的海风吹散她粘腻的身体，遥望泛着金光的海面上纵飞的海鸟们。这里就是在离开前的住处吗？但听到一个脚步声正向这儿走来。

　　“你终于醒啦，你家男人来看过你几回了。”娜兰高兴的看她醒了站在屋外吹着风说
　　“我家男人？”金迷离回过头来问走过来的女人，她的双肩很结实，披着褐色的卷发，一张兴奋的脸颊。

　　“你男人不是那个雷洛吗”娜兰见她这么好的女人，别被上午吓坏脑子了吧？
　　“夫人，可有好些？”冷昼走了过来关切的问
　　“没事儿了。”金迷离这才想起她已成为他的‘夫人’，看来这场戏只得演到离开这里为止。
　　“这是我们的邻居，阿木家的娜兰，她们在帮我们打扫屋子。”冷昼见她平静回答。她却实是很会入戏。

　　“谢谢你娜兰，我叫金迷离”金迷离看着这个年纪约30岁左右的质朴女人说道
　　“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来，我带你去吃点东西，顺便跟她们认识认识”娜兰高兴的拉起她的手，转过木榻走去。

　　走廊因挨着清凉的岩石，所以很是凉爽。走廊的那一头是用石头砌的厨房，走出一个女人，她披着一头黑发，她手端有热水木盆打算向大厅走去，看到娜兰三个时笑着说：“女主人可醒了，瞧我们大些伙儿，都快把你们家闹翻天了”

　　“哪有的事儿，我谢谢你们都来不及呢”金迷离忙笑着说
　　“雷洛，你不是说要和他们去林子里吗？他们都等…你…姐姐醒了…太好了…”族长的女儿蜜西高兴的跑进来，看到雷洛和他醒了的夫人站在一起，忙开心地掩住内心的失落。

　　“我这就去，夫人，你跟她们好好认识认识”冷昼对金迷离说着，希望她早些接受这里。
　　“嗯，你去吧”金迷离从他眼里读出：忘了上午的不快，在离开之前就得入乡随俗。
　　冷昼满意的见她这么快就了然于心，朝左边的大厅走出去。

　　“这是阿修家的朵儿，而这位就是我们桑衣族的美人儿蜜西，她就是雷洛家的金迷离”娜兰相互介绍着
　　“看来这雷洛家的一来，就把我们的族花给比下去了，哈哈哈”朵儿边笑着看有些气愤的蜜西
　　“哪里，怎么连我见了蜜西妹妹都动起心来了”金迷离忙痴痴的看着蜜西笑着说，她刚才不是叫自己姐姐吗。

　　“我以后叫你姐姐可好？”蜜西听她这一说，不由得高兴的问
　　“有这么漂亮的妹妹，那当然好呀”金迷离当然想平静的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好啦，好啦，蜜西，你就带你姐姐去大厅和她们认识一下，我去厨房给你姐取些吃的来”娜兰说着走进厨房

　　“姐姐随我来”蜜西亲昵的牵着金迷离的手走进热闹的大厅，这些女人边有说有笑，边擦着窗棂，扫着木墙，有的擦桌，擦地。

　　蜜西都一一给金迷离介绍完，有美云家里做陶器的，有菲儿家里是做铁具的，有珍妮家里是打猎的…金迷离记下了，她们对她全都很友善，娜兰盛来一碗用肉骨汤闷出的黄色粟米饭，搭有几根青菜叶子。说“快吃吧”

　　金迷离，顾不得那么多，接过饭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终于不在吃生鱼片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高兴的见她马上将饭袭卷一空，不由得欢声笑了起来。
　　“还要吗？”蜜西笑着问吃完了的金迷离问
　　“不要了，谢谢你们，剩下的活儿就交给我来做吧”金迷离淡笑着说
　　。
　　“要不，我和珍妮、美云几个先把外面的东西给你拿进来，就回去，家里准被小孩们闹得不像话了”娜兰笑着说
　　“去吧，我和朵儿留下来就行了”蜜西拉着，躲闪金迷离不解目光的朵儿说。

　　一会儿，娜兰几个将外面的东西拿了进来，一边说：“这布料好生给你家男人做衣裳，这罐里的药洒能活血去淤，这罐里的膏子是愈合伤口的，夜里给他用上。这是铺床用的干草和软席、薄棉被子、陶灯，这是你的鞋，还有洗身用的皂角膏子等。朵儿，蜜西你俩好好帮迷离，我们先回去了”

　　金迷离谢着送她们走下木阶，消失在草滩的椰木林里。草滩被阳光照得湿热，转身这才看到屋子的全貌，它挨着海边的一块巨大岩石而造，正厅背后接出的右边是伸向海的卧房，左边后边是用石头砌的厨房，连着草坪和椰树林子。走进屋里和剩下的朵儿、蜜西一起将屋子整理好。

　　“迷离，我也要回家给阿修做饭。”朵儿累了一天，看着终于打扫干净的屋子说
　　“我也和朵儿一起回去，姐姐，你一个人怕吗？”蜜西问金迷离
　　“好吧，你们也累了一天，别担心我了，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金迷离道
　　“下次吧，我们明天来看你”朵儿和蜜西离去。

　　金迷离见太阳已经落在海里，留下火红的一片余辉，海风吹来一股屋子陈木的味道，四周很静，穿过整齐的大厅，左转进厨房，这才想起她从未做过饭。忙跑出去，想叫蜜西回来帮她，可她俩已经走了。

　　看来只得靠自己了。她审视着这间厨房：左边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和橙子，一扇通往近黄昏椰林的后门。右边窗下灶里还有余下的火炭，灶上横着一根木柱子，用绳子吊着一口深的大铁锅，想来是用来烧水的。左边是口大水缸，放有木勺，右边堆有干柴块。一旁靠门边的石案上放有一些调味罐子，一些青菜叶，一碗黄色的小粟米，一个干净的陶锅子。就这些？

　　她努力回忆当年肥妈妈做的冰舒丝方法：添上柴火，将干净的陶锅放到石灶上，加水，把案上的粟米洗净，放进锅里，添柴、煮沸，用勺搅动，看着热腾腾的雾气，从锅里冒了出来，她难掩心里的激动。本想做干饭，但变成浓稠的黄金粥也很不错！在将洗好的菜叶子进锅里，好像还缺少什么？菜的青香飘了出来，她拿出装有盐块的罐子，想了想，又放回去，拿起装有芥未粉的罐子，又觉不对，看了余下的罐子，终于决定放蜂蜜！拌好后，她高兴的用手将锅子端到石案上来…

　　“小心！”冷昼已来到她身旁，抓过她这愚蠢的手。看着她这张精致花脸，不由得嘴角抽颤着，稳住心里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金迷离不知他多久站在旁边的，忙将手从他热掌里扯出来
　　“因为天黑了，所以回来了。我来吧”冷昼将金迷离拉过来，用湿布搭在锅边端上了石案。
　　“这我倒忘了”金迷离笑着说，若不是他，自己的手定会烫着。
　　“今天累着了吧？”冷昼将铁锅上满水，移到火灶上，添上柴。
　　“来，你先擦擦吧”金迷离见他浑身是汗，给他打好水说

　　“…嗯…”冷昼低着头走过去，脸上无声的泛出深深的笑意，装做没事儿的洗了脸。见她用勺盛出两碗米粥来。心里又想笑，从后门进来，就见她兴奋而专注着锅里的东西，最后又终于决定在菜叶子粥放上蜂蜜，还敢赤手去端烫人的锅子。就已经确定：她不会做饭。

　　“来，吃饭吧”金迷离掩住内心的激动，将碗筷递给她，自己也坐下来，有些期待的盯着眼前这个第一次尝自己厨艺的冷昼，见他吹了吹粥，喝进嘴里后，没有表情。自己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了，却装做漫不经心地问“好吃吗？”

　　“…咳…哈…咳咳…哈…”冷昼喝下第一口浓香的甜粥，听她急切问，抬头就对上她充满紧张的一张花脸，那双透出欣喜的绿眼，晶光闪闪。一口粥就不小心噎在喉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金迷离想这句话问得没错呀，哪点好笑了
　　“哈…哈…夫人，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冷昼隐住笑，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的脸花了吧，这么有趣…哈哈…
　　“不要叫我夫人，别忘了，你只是我的男仆而已”金迷离不高兴的提醒道。自己是该尝尝，拿起筷子，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嗯，清甜可口。不知有哪里好笑了？

　　“是，遵命我的女主人。”冷昼含笑的眼对她说道，低头喝起这新式粥来
　　在陶灯跳跃的桌上，一人抬着的含笑的篮眸，马上就被另一人的绿眸瞪了回去。两人都从没吃过这么难受的粥。

　　“去把碗洗了，把洗澡水给我倒好”金迷离扔下碗，吩咐道。
　　“是，我的女主人”冷昼恭敬的起身，马上将碗收到灶台上去洗。

　　金迷离忍住想挖掉他那双含笑的篮眼珠子，转身向卧房走去。走廊铺上一层淡淡的月光，凉爽的海风吹散她心中的不快，从岩石滴落下的“咚咚咚”水珠声，使自己变得平静。站在栏榻上，望着泛起微浪的海面，想着什么。

　　“水备好了”冷昼站在她身后平静的说
　　“冷昼，你真要帮桑衣族人除去那群恶虎？”金迷离想尽早离开，她应该相信他有这个本事，仅凭双脚就打退众族人，身上的那条狰狞刀伤，两次毫无察觉的来到自己的身后，竞然，有他身手这样好的男仆在，自己何不乐得清闲。

　　“是的，我已经答应他们了”冷昼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望着遥远的海面出神。
　　“那我们多久才能离开？”金迷离抬头望着身边的他问
　　“咳…哼嗯哼…”冷昼见她近距离的花脸，又忍不住闷笑出声。
　　“说吧，为什么今天一晚上，你一见我就笑”金迷离问出这个早就想的话。
　　“因为，迷儿你很可爱，呵呵”冷昼伸出左手捧着她左脸，感到她怒火马上撤身离开。

　　“冷昼！…你！”金迷离愤然的看着他已跑开的背影，气自己一时被他好听的嗓音迷惑，当听懂他话里的含意时，却又被他占了便宜。

　　金迷离走进岩石洞的洗澡间，关上门。里面燃着陶灯，木桶里盛满热水，她脱了衣服，用勺水打湿长发，抹发泥将多日海上的粘腻清洗干净，后闭上眼睛泡在木桶里，不由得舒服的逸出一口气，享受这全身松软无力的美好…后听到廊上有人故意“咳咳”的声音，才从睡梦中惊醒，忙给身上打上皂膏，搓洗干净。擦干，着衣，开门走出来，果见冷昼转身离开的背影。

　　金迷离一边用棉巾擦着湿发，从走廊上回到卧房里，关上门。点燃陶灯，见圆桌前放着的药肓和药酒。想了想，还是将它拿了出去，悄声经过岩洞浴房外的走廊，就听里面“哗哗”的洗水声，快迅将药放到厅内的长桌上，走出来，正见冷昼腰间仅围着条湿棉巾打开浴门，双手抖着他的的湿发走了出来，两人惊讶的抬头相望，凉凉的海风，先吹开男子的低笑声“迷儿…你在偷看我洗澡？”

　　“我没有！”金迷离心虚的大声说道，如果在你出来后才偷看也算的话。
　　“那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冷昼好奇的低下头在月光下打趣她，自己哪辩得清她脸上的颜色。只闻风从她身上传来的皂角香，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金迷离感到他身上的热气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因为衣服脏了，所以我把它洗了。”冷昼不由得再俯靠她近一些，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金迷离用力推开他便跑，转进房里锁上门，把他的狂放的笑声隔在房外。暗骂自己没用，从来都只有她调戏男人的份儿，从明天起，她要好好伴演他‘夫人’的角色。这样想到，心里好受多了。金迷离坐在窗前，吹干头发，后躺到床上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