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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做李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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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人呐,人呐……”
又闲闲散散过去大半个月,一直渺无人烟的院内,忽然感觉门外有人朝这里靠近。
“国师,救命!”
嗯?这声音,好像是小红的。
云九皱眉瞥向白烛,“她不会想起你是那条蛇吧?”
白烛冷哼一声,“你是有多蠢,要是没提前下手,那日能把她交给那群道士?”
云九鼓起腮帮子,她只是怕有个万一才问的好嘛。
“国师!”
终于,红儿跑到了门边。云九右手一挥,门便大敞。
“国师,你总算闭关出来了!”
闭关?云九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什么时候闭关了?这段日子连送饭的人都没来一个,难道不是因为上次得罪了老国师所受的惩罚吗?
哎,人呐,人呐,总喜欢拐弯抹角干什么。
“你怎么了?”
云九问道,也在这时她才发现小红的脸色十分难看。
“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天闭上眼就做噩梦,好可怕,好可怕!”
说这些话时红儿左顾右盼,眼神躲闪,好似旁边有人在监视她似的,特别是她的一双眼,满布血丝,像是没睡过觉一样。
“右护法,你来瞧瞧。”
虽然觉得其中必有古怪,可是凭她恐怕也看不出究竟来。
“是。”
不想白烛恭恭敬敬应声,上前握住了红儿的手腕。
“无妨,许是最近受了惊吓才如此。刚好这里有一颗安神丸,你回去后服下,休息一刻便没事了。”
“多谢护法!”
红儿立马接过那颗安神丸,毫不犹豫塞进嘴里后又转身往院子外跑了。
这样毫无防备,定是被噩梦折磨惨了。
“狠呐。”
白烛摇头,“居然用探梦这种阴招。”
顾名思义,所谓探梦,就是将自己的意识强行探进别人的梦中,以获取那人想知道的情报。
“看红儿魂不附体的样子,定是那人在梦中对她严刑逼供。”
再这么下去,她非疯即死。
云九秀眉深皱,“就因为红儿是璞君送来的?”
虽然记忆零散,但她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小九,过来。”
小九?
看到一旁始终沉默的沈洛云忽然对自己开口,云九笑出八颗白牙,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伸手。”
听罢,云九乖乖将爪子搭在某狐手中。
瞧见面前的美男缓缓闭上眼,云九双颊一红,想起以前在陈月手机上看到的某个桥段。
难、难道……
就在某虎恬不知耻嘟嘴凑近时,沈洛云的另一只手摁住了某颗虎头。
没救了。
白烛再次摇头。
“是明日。”
嗯?
一虎一蛇齐齐望向某狐,不明所以。
“上月,是假的。”
啊?
一虎一蛇纷纷歪头。
好一会儿,某蛇恍然大悟,某虎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会的!”
云九双手握住沈洛云的手臂,一双汪汪的杏眼祈盼似的想听到他的否定。
“也许,今晚就能知道了。”
今晚,要知道什么?
月牙儿高挂,晚风习习,院内的石榴花在月辉下红的明媚,绚烂似烟花。
真美。
云九躺在屋顶,望着一弯新月下的那树繁花。
你要来吗?
起身,院子中,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父亲。”
云九飞身到那人跟前,笑靥如花。
中年男子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出现一丝浮动。
“您是来为我庆生的么?”
云九继续问道,看到面前人依旧沉默,她笑得更灿烂了。
“沐儿不当国师了好不好?”
云九双颊浮出红晕,“沐儿长大了,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父亲,沐儿嫁人好不好?”
笑着笑着,云九眼里就有了泪光。
她想起那时李沐的话,她对自己说,以后,那只狐狸落难了,你要帮他一把。
李沐还想说什么,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父亲,沐儿……”
一只手朝她胸前袭来,云九听到镜片支离破碎的声音。
白烛说,不用全力,护心镜是绝不可能碎的。
“居然藏了护心镜?”
那人冷如寒冰,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云九垂眸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面碎成千万片,却还勉强连在一起的镜子。
“对不住,我太入戏了。”
云九松手,那面护心镜便落在地面,终于粉碎如末,风一扬,便散了。
“庆了十八年的生,不想,全是假的呢。”
也是,也是。
没有长者告知,谁会知道自己的出生之日。
“你废话变多了。”
“那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九还有一丝期盼,可那人越来越凉薄的眼神和再次袭来的掌风将那仅剩的一丝期盼也吹散殆尽。
“你都知道了?”
老国师眼色一凛,就在他腰间长剑出鞘的一瞬,云九脚下出现一个布满杀机的法阵。
只要她挪动一步,法阵就会启动。
“知道又如何。你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
“老国师就这么自信么?”
白烛的声音传来,莞尔,他和沈洛云出现在云九两侧。
看到两人,老国师发出一声冷笑。
“你要忤逆我?”
什么左右护法,原来她真的早就知道了,才找来两位帮手。
“忤逆?”
云九向前走出一步,看到那人眼底藏不住的窃喜凉透了一颗心。
“蝼蚁尚且偷生,求活罢了,不想竟成了忤逆。”
云九再次往前走一步,一双杏眼盯着那人浅浅一笑,“法阵没有启动,你很失望罢。”
老国师脸上晃过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
“马上就是三更了。”
云九望着天上的那轮弯月粲然一笑,就在她话音刚落不久,院外响起打更声。
“哈哈哈!”
老国师仰头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颗和云九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灵珠。
“都说血脉相连,老国师,你真的一点余地也不留?”
白烛握紧双拳,脸上的神情除了愤怒,还参杂着另一种说也说不明的情绪。
千年也难得一对的子母灵珠,现下在对面人手中,实在是讽刺。
“红灵珠裂了,你还没发现吧。”
云九开口,别人的子母灵珠,寄的是父母的思念,看的是子女的平安,而对面那人,是要用子母灵珠索他女儿的命。
“裂了?”
怎么可能。
老国师发出一声嗤笑。她现在人不就好好在对面站着,子母红灵珠裂开,代表另一人不是伤重就是死亡。
可是低头,他竟真的在自己那颗红灵珠上看见一条细小的裂缝。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就在对面!
“我不是李沐。”
云九望着那人,将右手手腕上的那颗红灵珠取下。
“你在干什么!”
看到她将手中的红灵珠粉碎成末,白烛惊在原地。
“你不要命了!”
这子母灵珠上被种了移功蛊,只要其中一颗被粉碎,被种蛊的一方毕生修为就会被转到种蛊者身上,而被种蛊者则油尽灯枯而亡。
老国师要的,就是李沐体内晶心的功力。
看到刚被自己抢到手中的红灵珠一瞬化为灰烬,沈洛云抬眸怔怔望着对面笑容温婉的人儿。
“哈哈,灵姬一族的功力,我得到了灵姬一族的功力!”
老国师仰天长啸,他周身开始汇聚红蓝两股强大的灵力,就连空中的月辉也被这两股灵力扭曲。
“蠢虎,你快把魂魄移出来,这具身体很快就要消失了!”
李沐有一半的灵姬血脉,没了晶心,肉身也会化为灰烬。
他怕到时云九的魂魄会被牵累,也跟着肉身一同消失。
看到云九不为所动,白烛抬手朝她背后袭去,想强行将魂魄分离,谁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整个人被弹进屋内。
怎么回事?
撞在墙上落地后的白烛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准备再次朝云九发起攻击,这时看到主子也朝她袭去。
“主子,用全力去攻!”
刚刚那股力量,感觉比李沐本身的那股力量更强大。
沈洛云听罢右手蓄力,却在靠近云九时收回掌力,停在她面前。
“狐狸,我不当李沐了。”
云九仰头看着面前的如玉少年微微一笑。
她是老虎啊,喜欢的就要争过来,讨厌的就要去咬一口。
这里,根本不值得拥有李沐。
“自己决定。”
扔下这四个字,沈洛云朝屋内走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云九在那双美目里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波动。
好像有三分怀念,还有七分怨念。
怨念?
云九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喂,糟老头子,我不跟你玩了。”
云九一甩衣袖,环绕在老国师周围的强大灵力全数消失了。
“逆子!你做了什么!”
看到那人变得暴戾的脸色,云九缓缓走到那人面前。
“她不是逆子。”
云九抬手摘下头上的玉冠,一朵石榴花恰逢时宜地飘落在三千发丝间,把月辉也惊艳,不余遗力地倾洒而下。
“今后我要当纵横江湖的美人儿,这个国师,让给你这老头吧。”
转身,看到扶着门框刚走出来的某蛇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滚下,两人视线相对后,那蠢蛇哆嗦着手指着她喃喃,“你谁啊?”
某虎伸手甩了甩肩头飘逸的长发,昂头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下一秒,那人儿已经出现在屋内,蹲在某美男身前敲着他的腿,“狐狸狐狸,从明天起咱们去闯荡江湖,做一对亡命鸳鸯好不好?”
某狐淡定地翻着书,从袖口拿出一把扇子把那双小手移开。
“离我远点。”
于是,屋内又传来某虎的抽泣声。
白烛起身,衣袖一甩将院子里某个碍眼之人拍飞后,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弯月。
“不是,她是谁啊?”
难道女子放下头发,就能变成另一个人?